家住江南,又過了、清明寒食,花徑裡、一番風雨,一番狼藉,紅粉暗隨流水去,園林漸覺清陰密,算年年、落盡刺桐花,寒無力。
庭院靜,空相憶,無處說,閒悉極,怕流鶯乳燕,得知消息,尺素如今何處也,彩雲依舊無蹤跡,謾教人、羞去上層樓,平蕪碧。
這是辛棄疾的滿江紅暮春,通過對暮春景色以及美人閒愁的描寫,來抒發自己不得志,報國無門的情懷,此時被花郎寫來,也算是應景,畢竟這些書生都沒有什麼功名在身,一生所想,都是入得觀察,報效國家,他們就像這首詞中所描述的暮春殘敗和那美人閒愁一般,鬱郁不得志。
幾番叫好之後,花郎向那些書生行禮,道:“在下花郎,切磋不敢當,現在還請諸位中的那一位領我們去孫一文的家!”
此時的花郎並無得意之色,甚至半點不想再談論詩詞,那些書生自知輸了,也只好由一人出面,領他們去孫一文的家。
在一個人領花郎他們去孫一文家的時候,剩下的文人不由得長嘆起來,道:“原來這位便是名聲響徹江南的花郎花公子,以前只聽說他當了偵探,破了不少奇案,沒想到他作詞做的這麼好,真是大才啊,若是去科舉考試,得個狀元回來,也能廣大我天長縣門楣!”
另外一名書生則搖搖頭,道:“唉,可惜了,我聽說他父親臨死之前告訴他,不要入朝爲官呢,具體事情也不清楚!”
兩人這麼一說,大家都覺得更加惋惜,而這個時候,一人提議道:“這花郎不知找孫一文做什麼,不如我們跟去看看!”
大家這麼一商議,就連忙離開茶攤,向孫一文家趕去。
孫一文的家是破敗的,門口的春聯因爲一整個春風的吹打,此時也有些剝落,那名書生指了指門,道:“這就是孫一文的家!”
花郎上前敲門,可是並沒有人迴應,花郎和包拯兩人對望一眼,心想不好,這孫一文莫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逃了。
兩名衙役粗暴的踹開了門,然後衝了進去,他們在那間破舊的房間裡搜了好幾遍,可是一點人影都沒有看到,包拯嘆息一聲,道:“來晚了一步!”
站在一旁的書生見此,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花郎是偵探,包拯的縣令,他們來找孫一文,肯定是要抓孫一文的了,只是如今孫一文不知了去向。
就在衆人有些失落的時候,一名書生站出來說道:“現在這個時候,孫一文一定在詞樓裡吟詩作詞,那裡會在家,你們想要找他,可以去詞樓,也可以等到天黑!”
聽到這句話之後,衆人有些欣喜,可也有些不解,他們在天長縣這麼久了,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詞樓這個地方呢,如果這個書生說的是真的,那這孫一文也就是沒有畏罪潛逃了,他是清白的嗎。
花郎走向前,向剛纔說話的書生行了一禮,隨後問道:“不知這詞樓是什麼地方,那孫一文又爲何在那個地方吟詩作對呢!”
那書生見花郎來問,多少有些得意,道:“這詞樓在我們天長縣的書生當中是最有名的地方了,那是一個品茶喝酒,吟詩作詞的好地方,只不過想要進去,卻必須衣冠端正,而且還必須給足了份子錢,像我們這些個落魄書生,恐怕也只能在一旁幹羨慕了!”
聽完這書生的話,花郎忍不住長嘆一聲,他還真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而沒有聽說過的地方,往往越發讓人想要去看一看。
於是離開七裡鋪之後,大家按照那些書生所說,找到了詞樓。
詞樓這個地方看起來很古樸,門兩旁寫有溫庭筠的一首詞,像極了對聯般的工整。
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雲斜。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這是溫庭筠的夢江南,極富韻致,給人一種明麗清新之感。
單從詞樓的門面上來看,的確是極其吸引讀書人的,只是在花郎他們幾人準備進去的時候,被門裡的兩個書生摸樣的小廝給攔住了。
之所以說是書生摸樣的小廝,是因爲他們兩人的確是看門的小廝,只是穿的衣服確實只有書生才穿,那樣子看起來滑稽極了,若不是想要弄清楚這裡的情況,花郎他們一定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的。
那兩個小廝的意思很明確,因爲在他們攔住花郎幾人之後,他們指了指門前兩旁的盆,盆裡此時放着不少錢,有銅錢,也有碎銀子,更有甚者,拿玉飾充錢給扔了進去。
花郎有些無奈的望了一眼公孫策,公孫策聳聳肩,從身上拿了些錢扔了進去,扔了大概有一兩銀子,對公孫策來說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財了,只是一兩銀子扔下去之後,那兩個小廝的神情仍舊是不屑的,不過畢竟給了份子錢,所以也就讓花郎他們幾人進去了。
進得詞樓,裡面所見卻大不相同。
這裡雖說是文人吟詩作詞的地方,只是一桌一桌的人,大多在喝茶聊天,真正討論詩詞的並沒有多少人,看到這種場景之後,花郎淡笑,詩詞這東西,大家在一起做,就顯得過於無聊了,而且也難出好詞。
真正的好詞,恐怕是一個人有感所發之後,才做的出來吧。
在這樣的場景下,怎麼可能做得出好詞呢,大家見了面,無非就是喝喝茶,聊聊詩詞罷了。
而除此之外,花郎他們還發現,在這詞樓之中,除了一些書生外,還有一些女子,這些女子並非風塵女子,也不是賣藝的,她們來這裡只是和這些個所謂的書生聊天聊詩詞,偶爾呢,也會做上幾首,她們的身份大多是商賈之家的小姐,來這裡無非是想着排遣無聊時間,亦或者看一看能不能發現一個好男人。
確切的說,這裡不過是打着做詞的外衣,做着牽紅線的生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