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淮南城。
從杭州回來之後,花郎他們便很少外出了。
不知爲何,突然間便失去了在外面到處亂跑的興趣,此時的花郎更喜歡在家裡研究菜譜,陪溫夢聊天,亦或者吟詩作對。
花郎不算詩人,可對於詩詞的喜好,卻是一點不曾多讓,因此有時吟到深處,少不得要把自己喜歡的詩詞寫出來幾首,當然,這些詞都是別人的詩詞。
而就在花郎在杭州以及回來的這段時間裡,淮南城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有人寫詩,而且都是很絕妙的詩,可是當這首詩出現在大家面前被衆人傳唱的時候,淮南城便會死一個人。
第一次那首詩出來之後,青樓裡的一個彈唱姑娘在那天晚上便被殺了,當時大家並沒有將這件事情跟詩聯繫到一起,可是當第二首詩出來之後,又有一個人被殺了,這次被殺的仍舊是青樓裡的彈唱姑娘。
兩首詩都寫的很好,不輸唐時著名的詩人,詩人的名號叫青松散人,具體名諱卻沒有人知道。
當有人把詩和死人命案聯繫到一起之後,大家對那些詩便突然的厭惡一來,並且給那個青松散人起了個外號,叫一詩一命。
第一個命案發生的時候,司馬光便已經開始調查了,只是卻並無任何頭緒,不過那個時候他沒有去找花郎,因爲當時的花郎還在杭州,第二件命案發生的時候,花郎剛回來沒幾天,而命案一經發生,司馬光立馬派人將花郎給請了去。
花郎是個喜歡詩詞的人,他不喜歡把詩詞跟命案牽扯在一起,可如今整個淮南城的人都在討論一詩一命,花郎無奈之下,只得接手這件命案。
第一件命案已經發生了好多天了,屍體早已經處理,畢竟這是夏天,屍體不能久放,第二件命案的屍體還被放在青樓,司馬光叫上花郎之後,便急匆匆的去了青樓。
青樓叫芬芳樓,裡面的女子都很漂亮,而死者是一個叫小蝶的女子,青樓裡的女子好像有很多都叫這個名字,花郎聳聳肩,對此頗爲無奈,他們進得小蝶的房間之後,看到了小蝶的屍體,那是一具很是玲瓏的屍體,小巧而且凸凹有致,如果小蝶活着的話,一定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女孩子,可如今他死了,而一個人一旦死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用了。
死者身上只脖間有一道傷,勒傷,可以很輕易的斷定是被人勒死的,花郎看完屍體之後,將芬芳樓的老鴇叫了來,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
“正午,那個時候天氣很熱,大家都在午休,而我們這個地方正午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麼人走動,所以發現小蝶被殺的時候,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
炎熱的天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成爲了兇手喜歡的日子,成爲了謀殺的溫牀。
花郎微微凝眉,隨即問道:“小蝶可有得罪什麼人?”
“沒有啊,小蝶在我們這裡雖不算頭牌,可支持者也不少,誰會仇視她?”老鴇不解,因爲像她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認爲有人想殺了小蝶的。
“樓下的門正午是開着的還是光着的?”
“自然是開着的,畢竟有些書生喜歡在白天來找我們這裡的姑娘聊天嘛,不過這幾天太熱,所以已經很少有人來找了,而龜奴他們也因此有些疏忽,結果就讓那個兇手有機可乘了。”
花郎剛纔進來的時候已經看過,如果芬芳樓的人都在午睡的話,兇手的確可以悄無聲息的潛入進來。
花郎沉思了片刻,最後說道:“最近淮南城都在傳一詩一命,這小蝶姑娘可是彈唱了青松散人的詩?”
老鴇連連點頭:“正是,正是,以前不知道啊,只覺得那青松散人的詩寫的好,所以昨天晚上就讓小蝶彈唱了。”
花郎微微凝眉,道:“這青松散人的詩傳出來之後,只怕有不少人彈唱吧,可爲何偏偏是你家小蝶姑娘被殺?”
老鴇神情微變,連連說道:“因爲我家小蝶姑娘是第一個彈唱的,而上一個被殺的小青姑娘,也是第一個彈唱的青松散人的那首詩,這才被殺的,兇手只殺第一個彈唱的人啊!”
聽得這句話,衆人皆是一驚,而這個時候,司馬光在一旁解釋道:“小青姑娘被殺的時候,花公子不在淮南,可能不知道,那小青是七彩樓的姑娘,那個時候青松散人的詩才剛有點名氣,而小青姑娘的確是一個彈唱的那首詩,不過她被殺之後,大家並沒有把她的被殺和那首詩聯繫在一起。”
其實這些花郎多少也有聽說,司馬光本不用解釋的,不過司馬光既然解釋了,花郎也不會說什麼,微微沉思之後,道:“這幾天我一直在家,對於青松散人的詩倒不曾留意,不知誰還記得這兩首詩?”
花郎剛說出來,司馬光立馬說道:“我來寫給花公子吧!”
司馬光辦這兩件命案,對於命案有關的東西自然熟悉,這兩首詩只怕他不知在夜間沉吟了多少遍,所以紙墨筆硯拿來之後,司馬光一筆揮就,花郎移步來看,可是看過一眼之後,不由得震驚不已。
兩首詩分別是:
初夏即事:
石樑茅屋有彎碕,流水濺濺度兩陂。
晴日暖風生麥氣,綠陰幽草勝花時。
泊船瓜洲:
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花郎看到這兩首詩的時候,當真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的,這兩首詩剛出,其他人對這兩首詩可能還不熟悉,可是花郎這樣的後世人卻是再熟悉不過的,這兩首詩分明就是王安石所作嘛。
可王安石的詩,怎麼傳到了這裡來,而且還被人冠上了一詩一命?
花郎極力的去想,很快便想到了原因,根據花郎所知,王安石曾經任過籤書淮南節度判官廳公事,他與司馬光差不多屬於同一時期的人,如今司馬光已然嶄露頭角,想來王安石也要登上他該有的舞臺了吧。
只是,他的詩怎麼會跟命案扯上關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