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桂王昏迷不醒後,杜九言用廣西的兵馬造反?
廣西的五千兵什麼時候來京城的,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桂王當時造反無疾而終,今天又要繼續造反,這……這兩個人到底想幹什麼?!
所有人目瞪口呆驚慌失措後,就是憤怒,劉付餘指着杜九言道:“杜九言,這種事可半點玩笑開不得。”
“以前桂王爺鬧騰,沒有釀成大禍,聖上念及他年幼原諒他了。可今天的事不同於過往,一,這裡是皇陵,莊重肅穆之地,容不得你胡作非爲,二則,若外面的人真的是廣西兵馬,悄無聲息潛入京城,此乃大罪,就算你的桂王妃,也擔待不起這個罪名。”
杜九言高高在上,俯瞰着底下一張張面孔,視線在趙煜臉上一滑而過,道:“誰說完,我很早認真!”
“各位!”杜九言冷笑道,“你們被包圍了,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皇陵一步。”
“違令者,殺無赦!”
她的聲音落下,安國公朝她走了過來,壓着聲音呵斥道:“快下來和聖上認錯,說你胡鬧。”
“這種事開不得玩笑。”
杜九言看向安國公,道:“祖父,我不會認錯的,我就是要造反的。”
安國公面色大變。
趙煜沒有站穩,踉蹌了一下,扶着薛按不敢置信地問道:“九言,此事是你的主意,還是墨兮的授意?”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更不敢相信杜九言是認真的。
“我們夫妻一體,我的意思,自然就是他的意思。”杜九言道,“趙煜,你此刻退位也就罷了,若不然這裡所有人的,都會埋在這裡皇陵陪葬。”
趙煜終於明白杜九言一點玩笑成分都沒有,她是真的要造反。
“杜九言!”趙煜指着她道,“你和墨兮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杜九言道:“以前真假不必多言,但我能告訴你,現在是真的。”
“來人!”杜九言道,“將趙煜捆起來!”
有人應聲,韓當和顧青山衝了上來,和劉海一起頓時和趙煜的侍衛打鬥起來。
“護駕!”趙煜身邊的內衛,立刻將趙煜圍在裡面。
刀光劍影。
但顧青山和韓當幾個人,人多勢衆,跟來的內衛總共十幾個人,還有幾個留在下面,被控制。
交手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趙煜的脖子上,就被一柄劍押住。
趙煜靜靜立着,此刻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心愛的兄弟,要殺他。
“墨兮!”趙煜道,“你給朕出來。”
滿朝文武被嚇退和攆退在一側,都驚恐不安地看着趙煜。
此事太突然了,他們不但沒有防備,就連此刻也不敢置信。
“爲什麼?”趙煜看着杜九言,紅着眼眶,滿面的失望,“我和他一起長大,兄弟情義深重,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做出這種事。”
“爲什麼,我不相信,不相信!”
趙煜心痛如絞。
寂靜無聲,落針可聞……趙煜說的沒有錯,滿朝文武寧願相信今天造反的人九江王,也想不到包圍這裡要殺趙煜奪宮的人是桂王。
他們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啊。
杜九言揚眉看着衆人,視線落在趙煜的面上,揚眉道:“想知道?”
衆人神色怔怔。
杜九言拍了拍手,拂開袍子在臺階上坐了下來,視線譏誚地看着衆人,“那聽聽吧,聽一聽不耽誤多少功夫!”
所有人就聽到,“呀……”的一聲,一道清脆有力的唱腔,從祈福臺的另一邊傳揚過來,隨即,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畫着蒼白的戲裝,穿着一件大紅的戲袍,腳踏浮雲般虛弱地出現在衆人面前,只見他甩開水袖,唱道:“我的兒啊,你速速出來吧……”
“母后、母后受不住了啊!”
一個更小的孩子,穿着內侍的袍子,扶着另外一位青衣,跟着上來站着,內侍道:“東宮臨產在即,聖上閉門煉丹,不容驚擾。恩准劉娘娘全權料理東宮產房收生事宜。”
青衣罵唱道:“你什麼意思?”
內侍道:“娘娘!東宮產房由您做主,您就可以偷樑換柱啦!”
“妙哉,妙哉!”青衣陰則則地笑着。
紅衣花旦又哭着道:“啊,我的兒……我的兒呢,何以是此等怪物……”
下面,所有人都是面色大變,有人喊道:“這……這是狸貓換太子?”
徹骨的冷,從趙煜的腳底升起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喃喃地道:“在這裡唱狸貓換太子,她什麼意思?”
杜九言坐在臺階上,託着面頰,面無表情地看着大家。
“什麼意思?”有大臣低聲問道,“什麼狸貓換太子?”
“噓,不要胡說。”
錢羽看向魯章之,快步走過去站在他身邊,低聲問道:“大人,到底怎麼回事?”
“老夫也不知情。”魯章之搖了搖頭,看着杜九言目露審視,隱隱他已猜到了杜九言今天這麼做的原因。
他不敢相信。
“聽她說。”魯章之道,“事情既然開頭了,沒有個結果,是不可能胡亂結束的。”
這件事可不是小事,隨隨便便就能結束。
錢羽也很害怕,本能覺得這件事必將朝堂攪動的天翻地覆。
安國公後退了一步,秦萬勝扶住了他,他盯着杜九言彷彿不認識,聲音沉沉地道:“萬勝,此人不是秦九煙。”
“父親。”秦萬勝道,“怎麼辦?”
“秦九煙!”安國公面沉如水,忽然哐當一身,抽出一直裹纏在腰帶裡的軟劍,一抖發出叮噹脆響。他劍指杜九言,怒不可遏,“速速放了聖上,否則我今日定要清理家門。”
“你這個孽障!”
安國公怒髮衝冠,腳踏地面人縱身躍起,半空中跛子迎面而上,兩人鏗鏘打在一起。
戲臺上,戲還在咿咿呀呀的唱着,聲音不高,但要想聽,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安國公不敵,連退了兩步,一轉身去攻韓當和顧青山,怒道:“拿開你們的劍!”
顧青山拉着趙煜後退了幾步。
“國公爺,人還沒死,你激動什麼?!”杜九言大聲喊道,“請你們聽一處青翎老闆的狸貓換太子,你就這麼激動啊!”
安國公忽然就冷靜下來,他將劍一收,轉頭看向杜九言,道:“在皇陵的祈福臺上唱戲!我秦家如何養出你這樣狂妄孽障!”
“我相信,先帝也想聽一聽的。”杜九言道,“狸貓換太子,這太子可是先帝的骨肉。”
“一隻被奸人調換過的狸貓,有什麼臉面,坐在皇位上,當天下人的君主?!”
“所以,他今天必須讓位。”
場面像泄閘的洪水,轟然之後,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呆滯,好一會兒劉扶余喊道:“杜九言,你造反就是造反,居然爲找個理由,污衊聖上的身上,你這種人定要千刀萬剮,遺臭萬年。”
“杜九言,你還不快閉嘴,你想要死後被後人挫骨揚灰,屍骨無存的下場嗎?”
“太過分了。聖上對他們夫妻如此寬待仁厚,卻不想養出了一個白眼狼。一奶同胞的親兄弟,居然反兄長,還編造出這樣的謊言。”
安國公劍指杜九言,道:“杜九言,你還不快自刎謝罪!”
杜九言看着趙煜,“皇室子嗣不容混淆,所以,趙煜就更加不能繼續做皇帝,該自刎的是他。”
安國公道:“混賬,閉嘴!”
“國公爺,稍安勿躁!”趙煜失望地看着杜九言,冷聲道:“你說我是狸貓,你可有證據?”
“朗朗乾坤,祖宗靈位前,你今日必須將話說清楚,否則,朕斷不會念及兄弟之情,輕饒你夫妻二人。”
安國公道:“聖上,休要和她多言。她素來靠嘴皮子討生活,是非不分黑白顛倒,您不能讓她說,她口中哪有什麼話值得聽。”
“她話既然說出來,自是要說清楚,朕可以不做這個皇帝,可以退位讓給墨兮,可是,朕決不能容忍她質疑朕的血統。”
“朕乃父皇嫡子,乃太后親生,當年後宮滿朝都能證實。朕要看看她要如何黑白顛倒,證明朕是一隻李代桃僵的狸貓。”
劉扶余道:“聖上,切不可中了她的奸計,她慣會這種伎倆。”
祈福臺上,一折戲唱完,再次安靜下來,杜九言看着衆人,道:“一齣戲聽不懂,那就只能我勞心勞力給大家解釋了。”
“說給各位聽,請仔細聽!”
“三十年前,太后生產那夜,有人串通了接生的嬤嬤,將太后生下的龍子掉包出去,換成了另外一個孩子送了進來。”
“這個孩子,就是趙煜!”
“而親手換這個孩子的人,就是當年的季貴人。”
譁然一片!
秦太夫人垂着頭由婆子扶着,一條命只剩下半條,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杜九言負手俯看着衆人,聲音鏗鏘,“那夜,本是個普天同慶的好日子,皇后誕下龍嗣,大周后繼有人。可沒有人知道,那個好日子,卻被人爲的變成了一場悲劇,一場鬧劇,一場足可以改換朝堂的陰謀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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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的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更何況,那是皇后的坤寧宮,裡外多少人守着?季貴妃怎麼可能做到在衆目睽睽之下,掉包孩子出來,簡直是無稽之談。”劉扶余怒斥道。
“季貴妃?當然不是,她也不過是個傀儡!”杜九言說着,視線猛然調轉,指着安國公,“主使這一切的人,就是安國公!”
所有人的視線,唰地一下投向安國公。
“國公爺?”有人驚呼一聲,“不、不可能吧?!”
“這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杜九言大聲道:“佈局四十年,讓您的親孫子坐上龍位,您果真是好本事啊!”
趙煜腦子嗡嗡響着,不敢置信地看向安國公,面色微怔,等他反駁。
“胡說八道!”安國公被氣的站不穩,由秦萬勝扶住,秦萬勝呵斥道,“九煙你年紀不小了,怎麼還能這樣沒有分寸?”
“這話豈能隨便說,什麼換太子,你是戲文看多了吧,胡說八道!”
杜九言哈哈一笑,道:“胡說八道?現場那麼多人我不胡說八道,我爲何獨獨指着自己的祖父?”
“若非你們喪盡天良,欺人太甚。我又怎麼會站在這裡大義滅親!”
“認錯的人是你們。”杜九言道,“二位,你們現在合盤招認,興許天下人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屍,若你們執迷不悟繼續狡辯,定然會被挫骨揚灰,遺臭萬年!”
安國公被氣笑了,提着劍走了兩步,道:“三十年前,老夫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安國公。”
“我有什麼理由?!”
“當年仁宗出兵樓蘭,你放血割肉的救他回京。如果我沒有猜錯,仁宗奄奄一息之時,一定是給你許諾過,待走出大漠活着回到京城,他封你江山半壁,與你共享皇權盛世,是不是?”
安國公面色大變,冷冷盯着杜九言。
“但仁宗回到京城後,卻並沒有兌現諾言。他只給了一個國公的爵位。若是別人,當然是感恩戴德覺得足矣,可是你這人心思狹隘,睚眥必報。”
“於是,你伺機等待,終於等到仁宗去世,穆宗登基爲帝。”杜九言道,“你先將秦太夫人的女兒季蓉送入宮中,不斷在宮中安插人手,甚至爲了讓季蓉做皇后,你不惜害死孝端皇后。可你沒有想到,先帝並沒有聽你的話,他親自選了韓氏,立她爲後。”
“不過,這對你來說不算大事,因爲你的目的,不是季蓉爲後。季蓉掌權那一年,你二人裡應外合在每個宮裡都安插了人手。”
“終於,皇后韓氏入宮。縱然她清理置換了坤寧宮內外宮人,但她遠遠沒有想到,無論她置換誰,進來的人,都是你安排的。”
“一年後,皇后韓氏有孕,而同一時間你的長媳,也順利懷上了孩子。”
“天助你啊。”杜九言道,“想要的謀算的都隨你願了,就連孩子也順隨你意。”
“不過,就算這次不如你願,你也會讓事情如你所願的。弄掉孩子繼續再懷,想必你想做到,已是輕而易舉了。”
“皇后韓氏生產那夜,你長媳當然也要同時生產,爲了讓她早皇后韓氏生出孩子,你完全不顧她的死活,只取了她腹中孩子,而讓她死在了血泊之中。”
“隨後,你抱新出生的孩子,等在宮門口。那一夜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所有的事都按照你安排和要求進行着,無失無錯非常順利。”
“你的孫子,成了大周皇室的嫡子,在不久的將來他會被先帝立爲太子,成爲國君。他身上流淌着你秦氏的血。”
“當年仁宗沒有兌現的承諾,你通過自己的能耐拿到了,不但拿到了,你還雙倍的討了回來。徹底改弦易撤換掉了趙家的血脈。”
“狼子野心,謀逆篡位!”杜九言指着安國公,道:“是你該死!”
這個說法,讓所有人震驚不已,呆愣難有反應。
太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胡說八道!”安國公道,“你胡言亂語一氣,誰都不會相信你的話。”
“簡直是無稽之談。”
“秦九煙,我費心將你養育成人,你卻編造一個莫須有卻足以毀我徹底的罪名,甚至因此連累聖上清譽,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安國公怒斥道。
“我編造?”杜九言道,“你錯了,可不止我一人呢!”
她說完,大家就看到本該死去的九江王,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周身無礙依舊倜儻矜貴,他在杜九言的身側停下來,看着衆人。
“長清!”秦太夫人尖叫一聲,“你沒有死?我就知道你沒有死!”
安國公如遭雷擊,忽然間他明白了什麼,目光陰冷地盯着九江王。
他們在設局,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圈套。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安國公緊緊抓着秦萬勝的手,低聲問道:“不是遣人下毒的嗎,何以失手?”
“我也不知。”親萬勝也覺得奇怪,“沒道理還活着的。”
杜九言看着安國公,問道:“是奇怪九江王沒有被毒死?”
“那是因爲,你們的古墓裡的人,早就被我們帶走了。你們的信在這裡。”她揮了揮手,揚眉道,“古墓很隱蔽,爲了找到他,我們費了不少的力氣啊。”
當夜,拿到的那封信就給桂王送去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安國公氣的胸口疼。她居然找到了那個古墓,居然不動聲色地將裡面的人換掉了。
這麼說,當時進九江王府下毒的人,就已經不是真的。當時桂王和九江王就已經在一唱一和給他演戲設下陷阱圈套。
“長清你快下來,到外祖母這裡來,讓祖母看看你。”秦太夫人喊道。
九江王搖了搖頭,看着秦太夫人,看着安國公道:“下來?下來後好讓你們殺了我?”
“下來後,好繼續做你們的擋箭牌?”
“下來後,好讓你們繼續用我的六指戒做線索,給你當替罪羊?”九江王紅着眼眶,譏諷地道,“你們可知道,我爲何要砍掉我的六指?”
他舉起手指,展示給所有人看。
“斷指痛徹心扉,我要不是想和你們劃清界限,保住這一條命,又怎麼會自虐,去忍受斷指之痛。”
安國公怒斥道:“你休要胡言!”
“國公爺,”九江王冷笑道,“您許諾給我的榮華富貴我很嚮往,可是,您不要忘記了,我姓趙!”
“我和桂王,纔是真正的兄弟。我憑什麼爲了你們,讓趙家的江山改弦易撤,我好好的王爺不做,爲什麼要做一個異姓王?多少的榮華富貴,也不能讓我死後去見我的父皇!”
“我無臉面見我的父皇!”九江王說着,衝着先帝的陵墓方向咚地一聲跪下來,“父皇,兒臣對不起您,明明什麼都知道,卻自始至終什麼都不敢說。”
“只因爲那是我娘!”
滿朝文武沒有人出聲,這件事已遠遠超出了他們能夠知道並承受的範圍了。
太子當年被人掉包了,如今的聖上並非趙家血脈。
亙古沒過,就算是狸貓換太子,也不過是個戲文。可今天,卻讓他們真正見識到了。
“你母親可曾和你說,當年她是如何將太子偷換出宮的?”杜九言問道。
九江王跪着,擦了眼淚道:“你說的沒有錯,那一年我母妃在安國公的幫扶下,將整個後宮的人,都清換了一遍。所以,母后入宮後,就算對坤寧宮裡外伺候的人進行了更換,可依舊不能全部連根拔除。”
“母后生產那夜,除了她帶進宮伺候的六位婢女外,坤寧宮裡所有人,都是安國公和我母妃的人。”
“安國公將他孫子抱進來,他又拖住了先帝,就在坤寧宮的殿外,很順利地調換了孩子。”九江王道,“事後,我母妃將當夜所有人,藉由母后之手清算出宮加以滅口。”
“所有知道真相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包括我母妃、包括秦大夫人、甚至於……”
杜九言道:“包括我的父母?”
九江王一怔,看向她,點了點頭,“我雖不曾查證,但應該如此。”
杜九言笑了。一個兩個都是難產而死,她還曾想過,是不是安國公府的風水不好,導致兒媳都短命。
原來,不是安國公府的風水不好,而根本就是安國公府的人不好。
黑心腸,爲了一己私利,視人命爲草芥,可惡可恨至極!
“一張人皮之下,遮掩的卻是虎狼的黑心。”杜九言譏諷地道。
趙煜看着安國公,聲音顫抖地問道:“安國公,她……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聖上。”安國公道,“九江王先死後生,弄虛作假,他的話怎可當真。”
“說來說去,他們不過是想遮掩,他和桂王聯手想要篡位奪權以及謀害幾位王爺的事實而已。先是靖寧侯現在是老夫,不知道,下一位還有誰呢?”安國公冷笑着道。
趙煜眉頭緊蹙,沒有說話。
九江王起身,站在杜九言身後,面色悲切。
“接着說。”杜九言負手走了兩步,停下來,“孫子入宮,安國公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剷除所有皇室的子嗣。”
“他很聰明,因爲害小皇子,只會讓聖上警覺,更何況,一旦子嗣不豐,先帝必然還是會再生更多。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着急,待皇子們長大成人,一個一個除去便好。”
“他有一個古墓,以季太妃的名義,用九江王的六指戒做聯絡的暗號,或許他們還有一個俠之大成的口號。”杜九言看向九江王。
九江王補充道:“大成教。雖知道的人不多,但每個知情的人,都有一枚六指戒。”
“原來如此。”杜九言道,“在佈局,卻用九江王的名義。用了九江王的名義還要隔山隔水的指使荊崖衝。”
杜九言仰頭看天,想到辦理荊崖衝案件事的種種,又看着衆人,道:“當時,我在審辦荊崖衝案件時,就知道還有一個人,他身形消瘦四五十歲,他們常常一起喝酒吟詩,談笑間殺人無形。我猜不到這個人是誰。但三日前我弟弟杜螢被害,他在跌落懸崖前,曾親眼看了某個人。”
“所以,他在掉落懸崖前,丟下了這個。”她手指勾着一塊玉佩,“這塊玉,是年初我帶他們去國公府時,得到的長輩賞賜。”
“一塊青玉。而當時給這塊玉的人,就是秦萬勝。”
“四五十歲,氣質儒雅。秦萬勝,和荊涯衝來往密切的人,就是你吧!”杜九言喝問道。
她說着,兩個黑衣人將一個少年帶了上來,少年叫阿標,和阿事是師兄弟,也是他們所有師兄弟裡最受重用的。
因爲,他直接聽命於秦萬勝。
阿標被打的鼻青臉腫,押跪在地上。
“阿標,秦萬勝你和他很熟悉吧?”她看向秦萬勝,“和荊涯衝來往,蠱惑安山王辦長生島,誘導懷王吸食五石散,並最終將他們殺害的主使,就是你吧。”
少年看着她。
杜九言揚眉道:“阿事在等你。”
少年猛然瞪眼看她,“阿事?”
“嗯,他就在這裡。”杜九言拍了拍,隨即曾經姑母裡的高矮師父以及五個孩童包括阿事都走了上來。
少年回頭,眼淚唰地一下落下來。
“師兄!”阿事三兩步跑過來,一把抱住了阿標,“師兄,沒想到死前我還能看見你。”
阿標抿着脣,渾身發抖,他嘶嘶盯着杜九言道:“我說。”
“我出古墓後,直接聽命主子,主子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杜九言問道:“主子是誰?”
“是秦大爺!”少年猛然看向秦萬勝,“是他,他讓我殺了安山王,在他的水裡下了藥,他讓我殺了懷王,他讓我指使白雋給寧王下毒。”
杜九言問道:“你又爲什麼殺杜螢?”
“杜螢看見我幾次,他有回在劉扶余家的後院裡見到我和主子了。”少年道,“主子說不能留着他,他只要把這些告訴你,你一定能融會貫通,將所有事情連接起來,想到國公府。”
“所以,杜螢必須死。”
“原來如此。”杜九言讓他起來,阿事扶着阿標往後去,她看向秦萬勝,“秦萬勝,你認罪嗎?”
秦萬勝臉色鐵青。
“還有。”杜九言問古墓裡出來的高矮師父,問道,“當年和你們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可還能認出來?”
矮師父指着秦萬勝,道:“聽聲音和看身形應該是他。”
“知道了。”杜九言看向安國公父子二人,道:“有話說嗎?”
秦萬勝冷笑了笑,道:“六指戒大成教我是知道的,但這些和我無關,而是季太妃和九江王做的事。”
“如果我有錯,那也只是知情不報而已。你們想要將這些事,都推給我們,是覺得安國公府,一向軟弱好欺,好讓我們做替罪羊?”
杜九言笑了起來。
“不認?那就說到你啞口無言。”杜九言道,“除了古墓外,安國公培養了荊崖衝。”
“想必大家都知道的。荊崖衝創辦了聞名天下的集賢書院,他學富五車道貌岸然,他的朋友遍佈三教九流,他能無形之中控制別人的思想,左右他人的行爲。”
“他暗中結交了安山王,蠱惑他開辦了長生島獵場。無數條鮮活的性命,葬在那片海域。”
“荊崖沖和安山王十惡不赦。可真正該死的人,卻是幕後的主使。”杜九言指着安國公,“是你!”
安國公緊抓着秦萬勝的手,和他低聲道:“荊崖衝的事,她是如何查到的?”
“不知道。”秦萬勝太驚訝了。
本來以爲杜九言不可能知道的,卻沒有想到,她什麼都知道。
祈福臺上,再次上來一個人,他面生,穿着囚服,安國公和秦萬勝都不認識,但錢羽認出來,這是關在大理寺裡的,長生島案件時,從安山一起押送來的犯人,因爲職位太低,所以當時沒有一起砍頭,而判了十五年,關押在大理寺的囚牢裡。
“認識嗎?”杜九言指着秦萬勝。
那個中年的男子點頭,道:“認識,他曾和荊先生一起在長生島上過年的。”
“你親眼所見?”杜九言問道。
“是,我親眼所見。”男子回道,“還曾給他們兩人送過酒。”
杜九言頷首讓此人下去,她轉頭過來,揮手道:“這是有關荊崖衝的種種。當然,不止這些。”
“懷王身邊的閔然舉也是荊崖衝的學生,唆使懷王吃五石散的青巖散人,更是安國公的好友。”杜九言道。
四面裡,大家嗡嗡議論着,順着杜九言的話整理着思路。
“通過荊崖衝,他讓安山王死在宗人府、懷王死在大理寺、寧王至今混沌不清,九江王死在大火之中。桂王昏迷不醒……”
“就差一步他就成功了,那麼大周趙氏所有的血脈,都徹底斷絕被清理。”
大家驚恐地看着安國公父子二人,如果事情是真的,那麼一向溫和的安國公,真是讓他們驚掉了眼睛。
“擡舉了。”安國公冷笑道,“老夫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杜九言看着安國公,安國公也看着她,目光相撞,安國公更加肯定這個人不是他的孫女。
他曾經懷疑過,但因爲相貌相同,桂王和魯章之都認定了,他沒有再確認。
但秦九煙是他養大的,她是什麼人他如何能不知道。
最重要的,秦九煙是沒有膽子背叛他的。
“安山王身邊的荊崖衝、懷王府裡的閔然舉、寧王的好友青巖散人……我當時一直不解,爲何九江王和桂王的府中沒有人呢。”
“直到後來,桂王告訴我,他和我成親的那個晚上,爲什麼會離我而去,再不回頭。”杜九言站的累了,在臺階上坐下來,神色失望,道,“桂王身邊的人,就是他的王妃秦九煙!”
所以,在秦九煙下落不明後,他們千方百計想要季玉嫁給桂王。
而季玉早就知道這些,所以,她所有的表現都急功近利目的明確,所以她義無反顧地選擇嫁去安南,所以她在出嫁前和她無聲說了一句話。
當時嘈雜她沒有聽清楚,現在想來,她說的不是王爺,而是國公爺!
季玉不敢說,所以,提醒她。
這所有事情的背後,都有着理由,不知道的只是她一個人而已。
“你不是失憶了嗎?又何來如此一說,說來說去,不過是強詞奪理欲加之罪。”秦萬勝道。
杜九言看着他道:“我失憶了,可桂王沒有。”
她話落,衆人就看到桂王負手,徐徐走了出來,他神色淡然起色極佳,莫說昏迷不醒身體虛弱,他因爲裝暈休息了幾天,氣色很不錯。
杜九言看着他失笑。他曾說過,如果他們成爲仇人怎麼辦。
她當時不曾細想,等他昏迷後她再去回想種種,就忽然明白了他爲什麼這麼說。
所以,在九江王府失火桂王昏迷後,她越想越覺得桂王是裝的,這纔有她在坤寧宮裡用言辭逗他。
他醒了,還……
杜九言轉頭看着桂王,就聽他道:“本王當然不會失憶,所有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大家驚呼一聲,桂王原來中毒昏迷。是了,九江王沒有死,那桂王就肯定毫髮無損了。
“居然是圈套,”安國公冷笑着看着他,“設局等我?”
“可惜,說來說去不過是個故事而已。你們可知道,你們此刻在說的是什麼?”
想要證明他有罪或許可以,可想要通過他有罪來證明,一國之君並非皇家人,談何容易?!
趙煜雖敦厚,可不傻,不是拍着律法就他就能認的,就算趙煜能認,那滿朝文武呢,那天下百姓呢?
豈是他們說一說,天下人和文武百官就能相信的?
“我成親那夜,收到一封信,信中說,我父皇就是被奸人所害、我的皇兄可能是假的、而做這一切的人,很有可能是我最親近的人。”
桂王目光和趙煜對視,聲色苦痛無奈,“於是,我出海、造反。”
“只爲有一天,不會毫無還手之力。”
他做這一切的同時,他也在逃避。他不敢相信趙煜並非皇家人。
那是他自小一起長大的兄長,對他百依百順的兄長。
尤其是他在廣西造反後,趙煜不但沒有治他的罪,更順手將廣西給他,這中間他只是訓斥了他幾句而已,其餘的什麼都沒有提。
趙煜相信他,就和他也相信趙煜一樣。
若趙煜真的不是他哥,他和太后都將無法承受。
但……後來的事情,已不是他逃避就能做到的了,安山王和懷王接連出事……他不得不將這個人找出來,以免發生更多的悲劇。
當這一切確認時,他也終於想明白,那些年每回只差分毫要他命的巧合,那些追殺他的人馬,都不是巧合。
是有人真的想要他的命。
只因爲,他是嫡出又得先帝寵愛,所以,對方想要早早將他除去。
“墨兮,”趙煜哽咽地問道,“你……一直都知道?”
桂王也看着趙煜,目光沉痛,道:“我沒有去求證。”
是因爲他不敢去求證吧,趙煜眼淚掉下來,既心痛又絕望。
杜九言和桂王並肩而立,心頭並沒有很痛快,她看向安國公道:“當年,是您讓我出走去找桂王的吧?”
“但你並不知道,我還有身孕。你讓我去找桂王,讓我們同甘共苦,你讓我跟在他身後,好監控他所有的一切。可是你沒有想到,你失去了對我的控制,我在你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多虧秦九煙有孕了啊,否則跛子不會出現,她也不會和桂王有今日,甚至於,她可能都不會來到這裡啊。
“認罪嗎?”杜九言問道。
“無罪可認!”安國公道。
杜九言搖了搖頭,接着往下說,“你親孫子一天天長大,而你卻一天天的老去,你怕你等不及看到他坐穩皇位的那天,你怕你所做的事情,終有一天被揭露。”
“所以你讓青巖散人給聖上下毒。在青巖散人下毒那天,你是不是還記得,在御書房的偏殿裡,有個孩子看到了你?”
安國公一怔,他當然記得,那個孩子是潘有量的兒子。
當時,他就讓青巖散人將那孩子滅口了。
難道……他猛然看向臺上,就看見那個叫銀手的少年走了出來,他知道,這孩子最近拜了潘有量爲師後,又被潘有量收做了義子!
果然,那天在隆恩寺裡他就懷疑銀手真的是潘有量的兒子。
所以他派人緊隨去殺銀手。
卻沒有想到半道被黑人攔截,一番惡戰後銀手也沒有殺死。
“我沒死。”銀手看着安國公,道,“若非我那天我看到你,我可能永遠都想不起來,那天在偏殿裡看到的人就是你。”
“那天在偏殿裡,你和青巖散人在說藥量的事,就是你指使他給先帝下毒,滅我之口。”銀手道,“你這個人,好狠的手段!”
安國公沒有說話,現在和他們爭執沒什麼意思了,他看向秦萬勝,秦萬勝微微頷首,道:“父親,我知道了。”
再說已經沒有意義了,趙煜的脖子上還架着刀。
而他,是不可能讓趙煜從皇位退下來,更不可能讓趙煜死的。
“證據呢?”安國公道,“說了這麼多,證據呢?”
他現在需要時間,所以,且讓他們說說吧。
杜九言笑了笑,喊道:“陳先生,該您上來了。”
陳朗出現在衆人面前,他穿着藏青的長袍,氣質舒朗,目光清亮,面無表情地看着衆人,拱手道:“在下陳懷安,各位,多年不見!”
“陳懷安?”所有人驚呼一聲,有人道,“他、他不是多年前就死了嗎?”
“託各位的福,在下還尚在人間。只是這張臉壞了些。”
錢羽問道:“陳大人,你當年爲何突然離開?是什麼原因?”
陳朗道:“先帝駕崩前那夜,我出宮回家,路上遇到一位宮中的老內侍,他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連死之前他抓着我的手,告訴我……”他說着,目光落在趙煜身上,道,“他告訴我,聖上並非是先帝的子嗣,他親眼所見,當年太后生產時,有人將剛出生的嬰孩抱進宮內,雖不知道是誰,但他能肯定那個嬰孩被抱進了坤寧宮,又從坤寧宮抱出了一個嬰孩。”
“兩個襁褓不同,抱着嬰孩的人行色匆匆,他本想跟着過去,卻不料半路跟丟了。”
“此事他疑惑了近二十年,也在暗中求證,當夜曾有哪些人進過宮中,可惜的是一無所獲。他不能確定他看到是不是真的,直到他那一晚他被人滅口,他才能確定此事的真假。”
“老內侍沒有告訴你對方是誰?”錢羽問道。
“不曾,他沒有查到幕後之人。此事說完他便嚥氣去了,而我……”陳朗苦笑,“我心內惶恐不安,想要回去稟告先帝,可宮門已關,猶豫了一夜未眠,第二日我再去時,先帝已駕崩。”
“我本也將信將疑,畢竟先帝親自將皇位傳給聖上。但是,直到先帝駕崩後幾日,有人半夜闖入我家,將我全家綁走滅我滿門,我才確信這件事是真的。”
劉扶余冷笑着問道:“一個老內侍的話,你如何能信,虧得你三元及第才華橫溢。如果是真的,你爲何這麼多年不回京說明此事?”
“劉大人,你認爲這件事能說嗎?”陳郎道,“身世存疑的是當今聖上,換做你,你可做得到?”
他甚至都不確定,趙煜知道不知道這件事。
那是聖上!他就算有膽子站出來告訴全天下人趙煜是假的,誰能信?
他說了,誰又能保證他還能活多久?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罷了。
劉扶余冷哼一聲,無話反駁。
“若非我遇到九言,若非我隨她回京,我又怎麼能有機會,站在這裡將多年的話說出來。”陳朗看着安國公,“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安國公,你做的事再周全,也一定會有疏漏,惡人,終將會遭到報應。你手中那麼多的亡靈,也一定來取你的性命!”
安國公不屑,道:“然後呢?還有嗎?”
“你!”陳朗怒指着他,道:“你簡直行若狗彘、靦顏人世!”
安國公彷彿聽到了極爲好笑的笑話,他哈哈大笑,一改往日的溫和謙遜,擺手道:“各位,這一樁樁的指控,編造的故事真的是太跌宕起伏扣人心絃了,聽得老夫都覺得精彩萬分,期待下文了,不由脫口問出心中所想。”
“然後呢?”安國公笑着道,“九言,我的好孫女,祖父見你不僅可以做訟師,還能去瓦肆做說書人了。”
杜九言也哈哈大笑,看着他道:“秦韜,我的好祖父,孫女見您不僅可以做國公,還能去街市表演胸口碎大石。”
“哼!”安國公道,“你是何人?我的孫女秦九煙斷不會如你這般沒有教養!”
“您的孫女秦九煙不過是你手中的傀儡,自然是有教養的。”杜九言盯着他,道:“還要接着說嗎,畢竟這麼多人等着解惑呢。”
安國公做出請的手勢,道:“請吧。”
杜九言道,“任延輝和魯閣老兩虎相鬥,而你坐山觀虎鬥,等任延輝敗下陣後,你遣了古墓的死士,將他滅口。他一死,他的黨衆羣龍無首,於是劉扶余成功晉升次輔,你坐享其成收攬黨羽。”
杜九言看向劉扶余,問道:“劉閣老,那日杜螢去府中唱堂會,是不是看到那個少年了?可能他還看見了前去祝賀你晉升的秦萬勝。所以他招惹了殺身之禍,幾日前被古墓的死士殺害。”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晉升乃蒙聖恩,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劉扶余道。
“就憑你?”杜九言譏諷一笑,“你說這話的時候,不心虛嗎?”
劉扶余面色難看,臉色煞白。
“安國公,”一直沒有開口的趙煜看向安國公,痛苦地問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當年是你狸貓換太子,又是你佈局害安山王等人,爲我皇位穩固,清理枝蔓?”
安國公很想說是,可此時此刻,他不可能承認,他斬釘截鐵的道:“聖上,他們要造反,自然是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老臣哪有這樣的能耐,掉包太子,又怎麼做得到滴水不漏地佈局三十年?”安國公笑了,“這羣小兒的把戲而已。”
趙煜看着他,又轉頭看向桂王。
他了解桂王,所以他知道桂王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番話,可是,他不願意相信這一切!
他是趙煜,否則,父皇不會傳位給他的。
他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桂王被人騙了。
“聖上,你不必懷疑自己的身世,”安國公指着平臺上的所有人,道,“是這些人在爲自己大逆不道的行徑,加一個理由而已。”
“一羣逆賊,在此口出狂言,黑白顛倒。”
“桂王,杜九言!”安國公道,“朗朗乾坤,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耳朵聽着,沒有人會相信你們胡編亂造的故事!”
“在這皇陵中,說這番話,你們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先帝嗎?”
“天,也會收了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哐的一聲,四周的包圍圈縮小,文武官員嚇的一抖,不由聚攏的更緊。
有人小聲道:“安國公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們既是要造反,自然要編造一個合適的理由。自古奪宮奪權皆是如此。”
安國公聽着,看着杜九言冷笑。
再等等,只要一會兒,就能徹底解決你們。
造反的理由剛剛好,最後的兩位趙家子嗣,也能趁機清除。
往後這大周的天下,就是他秦氏的天下。
不動一兵一卒,就能改朝換代。千百年來只有他秦韜一人。
將來,秦氏的後世子孫,只會欽佩他的運籌帷幄,讚揚他的豐功偉績,誰又會記得,這些跳樑小醜。
杜九言往前走了幾步,身體微傾,揚眉道:“國公爺果然有個好口才,一樁樁的人證推理,到你這裡,就變成了小兒把戲爲造反而造反。”
“可是你忘了。我既然能站在這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當年的事,就不可能僅僅如此。”
安國公一怔,纔想起來她剛纔找了那麼多人,說了那麼多的事,卻一個證據都沒有拿出來。
現在要拿證據了嗎?
她能拿什麼出來?
安國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這麼多年他什麼都沒有留下。就算是接觸最多的荊崖衝出現,也拿不出任何一個,能夠指證他的東西。
什麼是天衣無縫,也就如此了。
“當年,你將真太子掉包出去,你如何做的?”杜九言逼問道。
安國公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