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杜九言問道。
路守正點頭,“你打死我,我也不會說。”
“那就喊,有多大聲喊多大聲!”
這個人比他還橫,路守正有些怕他,“喊……喊什麼?”
“喊救命!”杜九言道。
路守正不敢喊,他覺得這是陷阱,杜九言鞋底照着他的臉就抽了一下,他熬的一聲叫,“救命啊,救命啊!”
喊了十幾聲,路府裡面有人隔着圍牆問道:“是……守正少爺?”
“我被人綁了,快帶人來救我。”路守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道。
隔着圍牆窸窸窣窣有人在商討,過了一會兒有人低聲道:“守正少爺,您……您等下,我去回稟老爺。”說着就沒聲音了。
路守正張口就罵!
還去回稟,他都說被綁架了,他們還要去回稟。這一來一回他不知道被殺了幾回了。
院子裡,說話的小廝半道就遇到了穿戴整齊地蔡卓如,就聽他道:“我聽到守正在喊話了,你帶幾個人,隨我出去。”
“是!”小廝應了,喊了八個人和他一起,跟着蔡卓如去外院。
剛一打開側門,就看到外頭被綁着手,像狗一樣拖着的路守正,以及拖着他的杜九言。
“這麼晚,還沒休息啊。”蔡卓如眼裡劃過笑意,他想得到杜九言一定會抓到路守正,但沒有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真能裝!不過看在他送錢的份上,杜九言願意和他配合一下,“抓到個賊,他說是路府的少爺,你看,你認不認識呢。”
“蔡卓如!”路守正氣怒地喊道:“你眼瞎了是不是,沒看見小爺嗎。”
蔡卓如不慌不忙地朝對方看去,眉梢一挑,道:“原來是守正表弟,多日不見,一時不敢相認,快進來吧。”隨着吩咐婆子,“去二府裡請人。”
“你給我等着。”路守正瞪着蔡卓如,“我非弄死你。”
蔡卓如淡淡然應是,含笑請他們進來,引去了外院的花廳中落座,下人上茶,路守正被捆着拴在桌子腳上。
“這怎麼了。”路愈由路厲勤扶着過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位穿着桃紅色褙子,披着頭髮的女子。女子約莫十五六的年紀,杏眼桃腮,脣紅齒白,看人的時候,眼睛骨碌碌轉着,很機靈的樣子。
“老爺子,杜訟師說一會兒再說。”蔡卓如請大家落座,那位少女笑嘻嘻的看着蔡卓如,“表哥,是你把這混蛋抓回來的嗎。他是不是又幹壞事去了。”
“路妙。”路守正喊道:“誰幹壞事,你嘴巴放乾淨點。”
路妙噗嗤一笑,“吃喝嫖賭,哪樣你不會,哪樣不是壞事?不要臉!”
“你要臉?”路守正道:“一天到晚黏着男人,沒看人家根本不想娶你嗎,你還死皮賴臉的貼着。我做你的弟弟,我都臊的慌。”
路妙氣的杏眼一瞪,“你哪隻眼睛見我黏男人了,你眼瞎了吧。”又道:“就你也配稱我弟弟,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都閉嘴。”路厲勤頭疼不已,路家這一輩的孩子,加在一起也不如蔡卓如一個人有能力,有本事。
路妙和路守正都閉上了嘴,但互相瞪着對方,一副仇人的樣子。
“守正啊。”忽然,門外跑進來個婦人,穿着葡萄紫的對襟長褂,頭髮也沒梳好,顯然是半夜睡着被喊起來的,一進來就撲過去抱住路守正,“我的兒,誰把你捆着的,疼不疼啊,哪裡疼,娘給你揉揉。”
“誰捆的他,他還是個孩子,下的去手嗎。”說着,給路守正解開繩子,又發現他左臉紅通通的,頓時殺豬一樣的驚叫道:“被打了,誰打你的,告訴娘。”
路守正惡狠狠地指着杜九言。
“你打我兒的?你這個天殺的東西,你怎麼不去死。”婦人說着,指着杜九言對身邊一個生的很美的小丫鬟道:“得玉,去給少爺報仇。”
得玉想上來又不敢,顯然是既怕婦人,又怕杜九言。
“沒用的賤貨!”婦人一巴掌抽了得玉,朝杜九言撲過來。
杜九言不耐煩地捉住婦人的手臂,一甩,怒道:“別以爲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滾遠點。”
“打的好,打的妙!”路妙拍手,“杜九言你很不錯,厲害!”
杜九言拱手,“過獎。”
婦人大概沒受到過這樣的待遇,被喝的一愣,頓時嚎啕大哭起來,“這哪裡來的雜種,天殺的東西,這麼橫,有娘生沒爹教的東西。”
杜九言凝眉,略忍了忍。
這邊哭鬧着,門口又進來一羣人,杜九言猜測,應該是路守正的祖父母加上他的父親,一個個都跟死了親爹一樣,慌張的過來查看路守正。
“大哥。”路印質問道:“這大半夜的,你們是什麼意思?”
路愈大概已經猜到了始末,便看着他道:“都坐吧,坐下說。”又看着路守正的父親,“讓你媳婦閉嘴!”
“是,大伯。”路勵耘拽了一下自己的媳婦王氏,“歇了,大半夜的號喪呢。”
王氏這才抽抽噎噎的歇下來,抱着兒子坐在身邊,又是揉臉,又是喂茶。
“杜先生。”路愈開口,道:“想必您有什麼話要和我們說。”
杜九言看向蔡卓如,對方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事不關己,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期待和好奇地等着他說話。
她心頭笑了笑,起身拱了拱手,開門見山地道:“偷您東西的人找到了。”說着,指了指路守正。
路愈一怔,驚愕地看向路守正,路厲勤也是驚訝不已。
“他偷的?”路妙第一個反應過來,指着路守正道:“我就說,他不是個東西吧,小時候不知道偷了我多少東西,他就是個小偷。”
啪!
路印拍了桌子,“妙妙,她是你弟弟,有你這麼說弟弟的嗎。”話落,瞪向杜九言,“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指責我正兒偷東西。”
“是啊,捉賊拿髒,你看到他偷東西了嗎,你找到髒物了嗎。”王氏抱着兒子,護的緊緊的,“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就是騙子。”
杜九言根本不搭理他們,對着路愈道:“讓人帶着梯子去榆樹上找。”
路守正一抖,蹭的一下站起來,怒道:“不行!”
路愈打量着路守正,眼睛眯了眯,招手喊來貼身的管事,吩咐道:“你帶人去找。”
路厲勤奇怪地道:“杜先生,閣樓的鎖沒有被撬開,窗戶那麼小,就算人能過去,可箱子也出不去,這沒法解釋啊。”他看向路守正,如果是別人他或許還信一點,可路守正瘦巴巴的,一點用都沒有,就算給他偷,他也搬不走那麼大箱子。
“人是從窗戶進去的,箱子和銀子也是從窗戶出去的。”杜九言轉頭看向路守正,“你說呢。”
路守正有點慌,目光左躲右閃,“什麼窗戶銀子的,我……我不知道。”
“聽到了吧,我們正兒什麼都不知道。你給我等着,我要去告你!”王氏怒道。
路愈也看着杜九言,“杜先生,箱子如何出去的,老朽也想不出。”
“各位隨我去一趟閣樓,也就明白了!”杜九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