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睡覺,但沒人睡的着。
但杜九言不想這個時候和桂王打架,更不想這個時候去撩撥他。
忍一忍,一夜很快就會過去的。
她忍的很艱難,桂王忍的更艱難。
縱然隔着衣服,對方一馬平川,但他心裡的火還是蹭蹭的燒起來,口乾舌燥,焦慮難耐。
“你能不能不要蠕動?”杜九言實在忍不住,“趙鼎,真的好想捅你兩刀。”
桂王接着動,小範圍地蠕動,“那你捅吧。”
“請把我的偃月長刀拿來。”杜九言道。
桂王道:“長刀沒有,長槍有!”
“滾!”
“不滾。”桂王埋頭,抱緊。
杜九言磨牙,強迫自己忽略他的存在。
兩個人一直到天快亮,才各自打了個盹兒,但好在相安無事。
桂王醒來就去洗澡了,杜九言又眯了一會兒,萎靡地吃了早飯。
審問一夜,那兩個人奄奄一息,但卻沒有招供。
嘴巴很嚴實。
“先回去吧。”杜九言道。
桂王沒有意見。由通州衙門遣的差役押送着喬一光等三個人回京,杜九言和桂王隨在其後。
將喬一光三個人送去府衙,兩個人則去了宮裡,將聽到的事告訴了趙煜。
趙煜目瞪口呆,“怎麼繞了一圈,到懷王身上去了?”
“懷王……不能做這種事吧。”趙煜看着桂王,“他和他的王妃是表兄妹,自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
“怎麼可能。”趙煜來回的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那兩個殺手招供了?”
杜九言搖頭,“嘴巴很緊,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刁大說他有種令人神志不清的藥,可以給他們吃一吃。”
“不管用什麼方法,今天最好能審個結果出來。”趙煜道。
杜九言頷首。
“送子湯的事……”趙煜蹙眉道:“朕已經遣人去安排了,儘量避免再發生殺妻的事情。”
杜九言和桂王告辭出來,吳典寅讓刁大弄了藥給那兩個殺手。
杜九言去了一趟琵琶巷,隔着門能聽到劉端在和韓氏吵架,她回頭和桂王道:“喬一光也將事情告訴劉端了,但相比較而言,劉端的態度反而好一點。”
劉端是先懷疑韓氏有野男人,再得知韓氏是被和尚迷姦的。
一前一後的對比,劉端反而能夠接受。
後者,至少能證明韓氏的無辜。
“另外兩家派人去跟一跟。”杜九言和桂王回了衙門,跛子正好從牢中出來,看到他們道:“昨天放火燒寺的人找到了,就是你們說的五戶的其中一戶,他心裡氣憤,一怒之下提着油去將廟燒掉了。”
“還有另外一戶我剛纔已經派人去盯着了。”跛子道。
杜九言笑了,道:“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剛纔我和王爺還在說找人跟蹤的事情,沒想到跛爺已經做了。”
跛子掃了一眼桂王,沒接這個話頭,“另外,根據兩個殺手神志不清的話,能夠判定,他們是從懷王府出來的。”
“除此以外,他們沒有說別的了?”
跛子回道:“懷王養了一批雌雄殺手,出外做事都是一男一女搭配,約莫有百人左右。”
“他們什麼時候進懷王府的,說過嗎?”
跛子搖頭,“看這個情況,是不是要走一趟吉安?”
杜九言看着桂王。
“去!”桂王道:“如果喬一光說的事子虛烏有,我們就當吉安一遊,如果說的是真的,那就弄清楚……”
他說着,看向跛子,“不要驚動衙門裡其他人。”
“嗯。”跛子頷首,就直接去辦事了。
杜九言和桂王一邊說着話一邊離開府衙,杜九言道:“王爺,如果真如喬一光說的那樣,懷王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安山王是一塊沒有底線毫無形狀和原則的泥,和誰走的近他就會被對方捏成不同的形狀,善良或者邪惡,都不是安山王自己能決定的,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但是懷王……杜九言桂王描述的時候,就感覺對方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是什麼讓懷王成爲一個變態扭曲的人?
作爲一個王爺,不造反不謀權不斂財,居然見天做這種齷蹉的事作死,這在她看來簡直無法理解。
“作爲王爺,大周的王爺們都不合格啊。”杜九言道。
“怎麼叫合格?”桂王問道。
杜九言道:“王爺嘛,要不藏拙混日子,要不就直接反了,自己反不了的就給自己兒子謀劃打基礎,自己兒子也沒有能力的,就拼命斂財等待子孫哪一天能有基礎反了。”
“人往高處走,王爺的高出就得帝位了,對吧。”
“既然都是死,那當然要死的體面一點啊。弄這種噁心人的事作死,以後都沒有臉見老祖宗。”杜九言道。
桂王睨着她,“在你看來,我是個合格的王爺嗎?”
“您比他們好點吧。”杜九言想到一次,“總之,你們所有的兄弟在我看來,用幾個成語可以概括。”
桂王揚眉,“什麼成語?”
“魚龍混雜、良莠不齊、亂七八糟、莫名其妙!”
桂王問道:“包括我在內?”
“嗯。”杜九言道:“您屬於最後一個,莫名其妙!”
桂王低聲道:“想想,我昨天晚上忍了一夜,確實很莫名其妙。我就應該果斷,將你吃幹抹淨了。”
“王爺,咱們換個話題!”
杜九言說着快步走了。
桂王咕噥了一句,想了想道:“總結的其實還挺對。”
……
申道儒看着牧琰,“府衙前兩天誤殺妻子的邵宇,他的兒子是送子湯得來的?”
“是!”牧琰道:“若非我去衙門辦事,聽到他們議論了一句,我還沒有想到。等出來後我就他家打聽了,才確定了這個事。”
申道儒眉頭簇了簇,“這麼說來,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了?”
“是。”牧琰道:“感覺有人故意想要將這件事鬧大。先生,您說這個人會是誰?”
申道儒搖頭,“不好說。”這種事,應該不會造成暴動,畢竟無論哪個男人得知自己有問題,而妻子給自己戴了綠帽子會大聲嚷嚷,鬧的人盡皆知。
這些男人最激烈的反應,可能就是像邵宇那樣殺了自己媳婦,將孩子丟掉或者把鐘山寺燒了。
大範圍的報復別人,應該不至於。
“不過,杜九言昨天才去通州抓了三個人回來,她現在肯定焦頭爛額了。”牧琰道。
這個結果申道儒到覺得還不錯,“看她怎麼處理吧,如果處理的不好,對她的名聲將會有很大的影響。”
“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們可以幫她一幫。”
牧琰道:“先生,您要做的事,或許可以跟着這件事的後面。”
“雪上加霜或者……最後一根稻草。”
申道儒頷首,“你說的不錯。”
……
魯夫人讓李媽媽將算盤和賬本收走,魯念宗正好蹬蹬跑進來,笑着道:“娘,您算好賬了嗎?”
“嗯,算好了。”魯夫人給兒子整理衣服,“跑的氣喘吁吁的,幹什麼去?”
魯念宗道:“娘,我要去王府玩了。”
“前天、昨天你都去王府了,怎麼最近天天去王府,那邊有什麼好玩的事嗎?”魯夫人問道。
魯念宗笑着,小聲道:“娘,王府現在有很多漂亮姐姐。”
“哦。那是太后娘娘給王府送去的女官,很漂亮嗎?”魯夫人大概猜到了太后的意思,那一院子的男人,確實要送點女孩子去,不然早晚要出大事。
“很漂亮的。”魯念宗道:“我準備也在這些姐姐裡面選一個做媳婦。”
魯夫人一口茶很沒形象地噴出來。
“娘,”魯念宗被噴了一身,快哭了,“您、您幹什麼噴口水。”
魯夫人又尷尬又吃驚,讓李媽媽去取衣服來,又看着魯念宗道:“你、看中王府裡的姐姐了?”
“還沒有,”魯念宗道:“所以我纔要天天去啊,說不定哪個姐姐看上我了呢。”
魯念宗搖頭擺尾地道:“小蘿蔔說,我很好看的。”
他這個樣子和小蘿蔔一模一樣,哄着別人做事的時候,就會搖頭擺尾滿臉笑的討好。魯夫人覺得,他單純的兒子,被小蘿蔔帶壞了。
“行吧,那你去吧。”魯夫人給他換外套,“那你要有分寸。你和小蘿蔔畢竟不同的,你個子高是個大人了,要是事事都跟小蘿蔔學,會失禮的。”
魯念宗不明白,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比如,那些小姑娘抱着小蘿蔔的時候,你能上去要抱嗎?”
魯念宗道:“能!”
魯夫人嘴角抖了抖,她要怎麼和兒子說,他和小蘿蔔不一樣?
“她們還親小蘿蔔,”魯念宗指着自己的臉頰,“親這裡,我也要親親!”
說着,攏了自己的衣服,“娘,我不和你說了,我去找漂亮姐姐玩了。”
說着就往外跑,跑了幾步又回來,魯夫人道:“李媽媽,給言言的肉脯你放在哪裡了?”
“煙煙?”魯夫人一怔。
“言言,”魯念宗道:“是言言不是煙煙,雖然他們是一樣的,但是還是不一樣的。”
魯夫人聽的頭暈擺着手,“你快走吧。”
魯念宗跑走了。
魯夫人靠在炕頭,端茶喝着,一滴茶水濺灑出來,落在她的手指上,莫名的她就想到那天看到杜九言手指上的痣。
言言,煙煙?
“李媽媽,”魯夫人將李媽媽喊進來,低聲問道:“九煙的手指上,是不是也有一顆小痣?”
李媽媽記得似乎是有的,“奴婢不太確定,似乎是有。”
“找人確認一下,”魯夫人心頭砰砰跳了起來,“你去隆恩寺裡,找綠珠打聽一下。記住不要露出馬腳。”
李媽媽很緊張,“夫人,您、您真的覺得杜九言就是……就是九煙小姐?”
“你謹慎一些,不要讓別人知道。”魯夫人道:“不管是不是,都不要給她帶來麻煩。”
李媽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心頭砰砰跳着,出門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