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昨天在這汴州城內的白礬樓上,卻是發生了一件趣事。這白礬樓的花魁宇文柔奴,在這東京城裡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據那些見過她本人的客官們說,這宇文柔奴長得是國色天香,才藝俱佳,可誰成想,就是這樣的一位美人,昨夜竟因爲新科狀元與人私會,便爭風吃醋了起來……”
“有道是這位宇文姑娘對我們的這位新科狀元,卻早已是芳心暗許。而這位狀元公呢,不但才學不凡,而且還是一位癡情的種子,據說那一日放榜之時,有許多富家翁和朝中大臣想與這位王狀元結親,可卻全都被這位王狀元一一婉拒了,現在想來,兩人在那時可能便已私定終身,可誰成想,這王狀元高中了之後,卻又與她人在白礬樓下暗中私會,真是可憐了這語文姑娘的一片癡心……”
……
纔不過一夜的工夫,這東京城內的勾欄瓦舍,茶肆腳店便傳遍了白礬樓的花魁宇文柔奴昨晚爲了王玄義爭風吃醋的事情。有道是才子佳人乃是民間最愛,也正因爲此,有那好事的居然也不嫌麻煩,費勁腦袋去編排兩人之間的情感糾葛,一時之間,不但市民百姓知道了王狀元和宇文柔奴之間的事情,便是朝中官員之間也多有流傳。光是這一大早,藉着公務的由頭前來拜見王玄義的同僚便不知有多少了。
這兩日因爲那起縱犬傷人的案子,這蔡軍使也不由得對王玄義有所疏遠。王玄義心知自己與這城中權貴結下了仇怨,旁人只怕遭這池魚之殃,心中卻也不怪這蔡軍使涼薄。他依舊像往日一般處理着軍巡院中的諸多雜事,便是吃過午飯之後,他自帶着親信家人離開了開封府。
“大人,昨晚您跟那位白礬樓姑娘究竟怎麼了,怎麼今日一早,這滿大街說的都是您的事情啊!”
“哎……真是一言難盡啊!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昨日便險些着了小人的道。說起來,還真是要謝謝宇文姑娘呢!”
“誒……大人,您這是去哪兒,回家的路不是這邊嗎?”
“你等且先回去,我還有一事要辦!”
這王玄義心念昨夜宇文柔奴的提醒之恩,便在回去的路上繞到了附近的綢緞莊中,花重金買了幾塊上好的衣料。隨後這才騎馬回到了殺豬巷外。
王玄義現在不想讓家人知道他與柔奴之事,便先將馬匹拴在了巷子外的拴馬樁上,隨後才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那宇文柔奴的門外。舉起手來輕叩院門。
“咚咚咚!”
王玄義敲過院門之後,便垂手立在一旁,只片刻的工夫,院子裡便傳來的輕快的腳步聲。待那院門打開,王玄義卻見是小蟲娘開的門,於是便拱手上前施禮道:
“昨夜多謝姑娘了,敢問……這宇文姑娘可是在家嗎?”
“王狀元?我家小娘卻是在家,不知狀元公您……”
“自然是來當面道謝的,昨夜兩位好意前來提醒與我,我這纔沒被那小人給害了。可誰成想今日卻鬧得滿城風雨,反而與宇文姑娘名節有虧。在下……在下實在是心有愧疚……”
這小蟲娘看到王玄義說的赤誠,便有心請他進來說話,可是又一想這外面都在議論着昨夜宇文柔奴爲了王玄義爭風吃醋的事情,一時之間,小蟲娘竟也不知該不該讓王玄義進來了……
“蟲娘,誰在外面?”
或許是惦記着蟲娘離開久久不回,這宇文柔奴卻也從屋內走了出來,剛一出門他便看見那王玄義提着禮物站在門外,宇文柔奴想起昨夜之事,不由得俏臉一紅,不過她卻還是對蟲娘說道:
“既然是王狀元來了,還不趕緊請他進來說話,你這樣擋在門外,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只怕又要說那些風言風語了!”
“好的,小娘子,我這便請王狀元進來……”
這小蟲娘得了宇文柔奴的允許,便側身讓王玄義進到了院子裡,而王玄義此時既見到了那宇文姑娘,便拱手施禮道:
“昨夜姑娘大恩,在下不勝感激,今日冒昧來訪,也不知姑娘喜歡些什麼,便隨便在附近的綢緞莊中扯了幾塊布料,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這宇文柔奴見王玄義話說的如此客氣,便也盈盈拜倒,隨後含笑說道:
“昨晚,也多虧小蟲娘看到了王官人,這纔好奇的向白礬樓中的大伯打聽了幾句,可誰成想,這毛大成卻是不安好心,存心想要陷害大人,柔奴情急之下,便只能想出了那莽撞的辦法,卻沒成想,大人與那榆林巷的姑娘……”
“哈……到讓宇文姑娘見笑了,我與那姑娘談的來,她便不忍心再害我了,姑娘進來之前,她已然把王大成的設計全都告訴了我,我也是怕這計策失敗,反倒讓毛大成遷怒於那位姑娘,所以……才留在那裡等毛大成回來的……卻沒想到……倒是讓小娘子您知道了……”
就在這王玄義解釋了一番之後,卻聽到這屋子裡傳來了幾聲咳嗽之聲。小蟲娘聽見之後,便連忙走進了屋子,這纔剛一進門,卻看到自己的師父不知何時已然起身站在了門旁,似乎……正在偷聽着門外二人的對話。
“師父,您……您怎麼起來了……”
“我……我聽到門外有男人的聲音,又聽到你們在說起了毛大成的名字,你們……你們可是在談論子才之事……”
“師父……”
“快說……不然……就不要叫我師父了!”
“師父,您還是忘不了他嗎?蟲娘便跟您說實話吧,這外面站着的王大官人,乃是那毛大成的同榜狀元,昨夜毛大成假意請王狀元去白礬樓吃酒,卻包藏禍心,想要設計一出狎妓失得情景好叫御史撞見,也多虧了這王狀元心地良善,竟讓那前來陷害他的女子將實情如實相告,這才……免去了一場大禍!”
“師父,您真的愛錯人了,您喜歡毛公子並不是什麼一片癡心的好男子,他反倒是一個忘恩負義,陷害同僚的白眼狼!”
“是呀,我怎麼這麼……蠢啊!”
小蟲娘卻聽見師父一聲悲嘆,卻突然雙眼緊閉,竟然就這樣暈倒了過去,蟲娘見狀,連忙伸手扶住師父的身子,隨後焦急的喊道:
“小娘子……小娘子快來啊!師父……師父她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