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佛光超度
只吃了個七分飽的蘇亦欣,看李正真的眼神十分不善。
就說佛門之地,他一個宗門弟子跟過來幹嘛。
蹭吃蹭喝嗎?
也不怕被佛家弟子看不慣,打死。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上蒼有好生之德,不可妄動殺念。
明道是得道高僧,不會與他一般見識。
顧卿爵見蘇亦欣吃的意猶未盡,悄悄的將自己的碗挪到蘇亦欣面前。
蘇亦欣問:“給我的?”
“嗯。”
“那你呢?”
“我吃飽了。”顧卿爵面色沉着,耳朵卻悄悄紅了。
既是吃飽了,那蘇亦欣就不客氣了。
吃了飯沒一會,茗姐兒和錫哥兒瞌睡就來了,蘇亦欣要來熱水,給茗姐兒擦洗,顧卿爵正要給錫哥兒擦洗,被顧卿錫拒絕了。
這幾日按照阿嫂教的方法引氣入體,他感覺自己長大了很多,可以照顧好自己。
弄好之後,兩人已經睡着了。
佛門之地,鬼魅邪祟都得退避三舍,蘇亦欣很放心,與周夫子等人去找明道大師。
出了院子,便有一個小沙彌領着他們去正殿。
到的時候,明道大師在教授晚課。
等了約半刻鐘,晚課結束,明道笑意盈盈的引着一行人去了後殿,這裡供着佛家各路佛祖,李正真看的時不時嘖嘖兩聲。
蘇亦欣想,這要是換了是她,她鐵定已經擼起袖子開始揍人了。
從後殿出來,就是一塊空曠之地。
這地方,適合做法。
都說明道大師,道行高深,還真不是吹的,是確實有極高的造詣。
這片空地,看似普通,其實是很講究的。
整塊空地成T型,這種地形,如果任意一邊過長,都會讓此地成爲凶地,蘇亦欣觀察到,左邊比右邊長了不少,但明道大師,將延伸出來的那一段截斷,再輔以神像,這塊地就成了三合吉相的寶地。
蘇亦欣拿出雞心佩,簡單說明來意。
明道似早已知曉,點頭接過雞心佩,說了個佛偈道:“此事不難,老衲可直接將它超度。”
蘇亦欣:“……”
有實力,說話就是豪橫啊。
豪橫歸豪橫,但明道大師能如此痛快應下此時,蘇亦欣是有些意外的。
她此時有些感悟。
佛說:不識本心,求無上佛道,無異煮沙成飯。
道說:修道之人當高風亮節,心存傲骨,斂心凝神,行事不受外人影響,心要穩,志要恆。
不論是修道還是修佛,說來說去,其實最後修的都是本心。
明道如此爽快,讓李正真陷入沉思。
胡初雨明明害了人,手上沾了人命,爲什麼他們都覺得胡初雨不該魂飛魄散。
見李正真陷入糾結,蘇亦欣將胡初雨的生平過往,細細說與李正真聽。
“你覺得她殺了人該死,但她早就已經死了。”
“可……”
“李兄,你是想說,死了就死了,與人世界便再無瓜葛,就該去她該去的地方對嗎?”
李正真點頭。
蘇亦欣仰頭看向天空,輕聲道:“你說的沒錯,死了就是死了,無論她生前遭受何種不公,死了就該塵歸塵土歸土,可她死了,卻因種種原因,連投胎轉世都不能,殘缺的魂魄飄蕩數十年,用盡辦法,也只是一縷殘魂。沒有鬼差,她跨不過鬼門,如果換做是你,你會如何做?”
“我……”李正真不知如何說。
蘇亦欣見此接着道:“如果是我,我得怨氣只怕比她更重,所有與當初之事有關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李兄,無論如何,她都有一個投胎轉世的權利。來世,她是生在富貴人家也好,是顛沛流離也罷,都是她的命。”
李正真久久不語,如入定一般。
蘇亦欣知道,他需要時間。
在來弘福寺的路上,蘇亦欣已經算過,今日是庚午年丙辰月,癸酉日,宜安葬入殮除服遷墳。
吉時有壬子、甲寅、乙卯、戊午、己未和辛酉。
現在是酉時四刻,所以今夜只剩辛酉和壬子兩個吉時。
如今正好是酉時,明道大師當即打坐唸經。
他在念經的時候,身上有淡淡的佛光,念出的往生佛經,每個字都帶着金光,這種場景,蘇亦欣是第一次見。
等明道唸完,所有的經文圍成一個佛圈,他們站在附近,如同沐浴着佛光,通體舒暢。
胡初雨從雞心佩裡出來,竟恢復成了她原本的模樣,且雙腳能站在地面上。
胡初雨在佛圈內走了兩圈,伸手撫摸自己的臉頰。
她想哭,但沒有淚。
她想笑,但太久了,她好像也不會了。
只好一遍遍的觸碰自己臉。
雖然是魂體,她無法有觸覺,可依舊眷戀無比。
蘇亦欣看了看時辰,對胡初雨道:“吉時已到,我現在打開鬼門,有明道大師的佛圈護着,會安然無虞。”
周夫子站在圈外,紅了眼睛。
要說對她還有多少情,其實已經沒有了,只覺得要不是自己,胡初雨現在應該是兒孫滿堂,安享晚年。
陳若菊站在周夫子身旁,默默陪着。
倒是胡初雨,突然露出一個釋然的笑:“清崖哥哥,我要走了,我心中已經不恨了,但也希望,我們下輩子別再見。”
“好。”
聽到周夫子回答,胡初雨笑的更燦爛了。
朝蘇亦欣和明道大師深深鞠了一躬,頭也不回的走入鬼門,去往新生。
鬼門關上的那一刻,一顆本源之心飄出,在空中盤旋兩個圈,最後落入蘇亦欣掌心。
明道走過來說了句佛偈,對蘇亦欣溫聲道:“小友仁厚善心,將來無論遇到何事,定能逢凶化吉。”
又得一顆本源之心,蘇亦欣正沉浸在喜悅中。
明道大師這句話,讓蘇亦欣怔愣住,他是高僧,不是神棍,隨口一句也許都有其深意。
蘇亦欣看向明道大師,他卻說了個佛號走了,不給蘇亦欣詢問的機會。
解決了胡初雨的事,大家心裡的石頭落下,各自回去準備休息。
蘇亦欣走了幾步,才發現李正真沒跟上來,一個人看着剛纔鬼門大開的地方出神。
想到昨天剛見到李正真時,那樣黑白分明。
邪祟魍魎,妖魔鬼怪,在他眼中就是惡,但不管是人還是妖,或者其他,哪有誰生來就是惡的。
不辨是非,不解黑白,以爲自己就是真理,纔是另一種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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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