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錢斌開玩笑,接下來的三炮都沒有命中城門,而是全都砸在了城牆上面,把泉州看似堅固無比的城牆砸出了幾個深深地大洞,而炮彈所造成的龜裂也已經不停地向外擴張,看那個樣子好像很快就會佈滿城牆了。
“怎麼回事?再來三炮,這一次要是在打不中,你們就給我都滾,我再換一批人來。”錢斌終於發怒了,他實在忍受不了如此的命中率,他實在太希望每一戰都可以輕鬆的命中目標,這樣的成績可是有點可笑啊。
但事實證明有時候越用力就越會出現問題,就像是老人常說的欲速則不達,接下來的三炮還是沒有命中,距離最近的一顆正好擊中了城門洞上方,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很醒目的黑洞。
但這一次還沒等錢斌埋怨,就已經看到了整個泉州的水門城牆還是劇烈的晃動起來,彷彿忽然失去了重心一般,開始的時候只是輕輕的晃動,但很快就已經大幅度的晃動起來,就好像是一大片白紙被風吹動起來,根本就無法停下來似的。
上面的士兵開始的時候還都是跟着一起東倒西歪,但很快他們也就明白了自己將要遇到什麼樣可怕的場面,於是乎紛紛開始向城下的海中跳去,在他們看來搶先跳下水應該是比較安全一點的,畢竟他們都是在海邊長大的,不會游泳的人還是少之又少。
可惜他們忘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此時的環境和人數,到底該不該跳下去,城牆有大概十米高,跳進水裡的問題並不大,可他們此時大部分人都穿着厚重的鎧甲,進入水中這東西會是個什麼概念?再說了這麼多人像是下餃子一樣紛紛往水裡跳去,先下去的人總要浮起來,而後下來的人則正好從天而降,他們又該如何應對呢?
可此時的情況的確沒有給他們更多的考慮時間,他們只能閉着眼睛向下跳去,然後後面的人就那麼硬生生砸在前面人的身上,然後在慘叫聲中前面和後面的人全都一起沉入了水中。
不過那些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跳下去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爲就在他們對於跳還是不跳之間猶豫不決的時候,城牆轟然倒塌了,然後用他們當中的絕大部分人就直接被扣進了殘垣斷壁之中,在無數的石頭飛舞之間,就算是勉強幸運的活了下來,也已經是頭破血流了,哪裡還有什麼人有戰鬥下去的能力和勇氣呢?
而此時一直都端坐在船頭的閉目養神的張貴卻忽然瞪起了眼睛,這一刻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矮子,而是變成了一尊天降的殺神,他將手裡的屠龍刀向天空一舉,然後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吹號!”衝鋒號立刻就在他的身邊響了起來,然後那些早就蓄勢待發的特戰營士兵立刻衝了出來,隨着鋪天蓋地的號聲一起衝向了泉州的岸邊,只是眨眼間前面幾艘就已經靠了岸。
張貴已經縱身而起,一下子就跳進了已經渾濁不堪的海水中,他們的衝鋒舟本來不能直接靠岸的,但此時水面上已經全都是城牆的殘壁,這也使得這邊的海岸變得很淺,反而讓他們更容易跳上岸邊了。
士兵們根本就不在乎海水已經打溼了他們的褲子和鞋,這一刻他們想的就是衝進去,殺光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
問題是哪裡還有什麼敵人?真正敢於作戰的敵人,此時都已經死了,就算沒有死的魂也丟得乾乾淨淨,全然沒有一個人敢於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和凶神惡煞的敵人打上一場,他們都像是丟了魂一樣,或蹲或站兩眼無神,在他們看來此時衝過來的根本就不是敵人,而是從九幽地獄裡面衝出來的鬼兵,他們不敢打也不能打,只是坐在那裡隨便別人好了。
張貴雖然此時滿心都是狂躁的殺意,卻還是對於這些行屍走肉一點也不感興趣,他想要的是敢於站起來和自己拼殺的敵人,而不是一個個引頸受戮的爛泥,所以他連看也不看那些癱倒在地上抽搐翻滾的傻子,自己則是帶着人馬風也是的朝後面奔去,他相信蒲壽庚和他的那些死黨都應該沒有死在這個破地方,他們應該是已經逃進城內去了,既然如此就不能讓這些王八蛋如此輕易地跑了。
其實當他們衝上岸的時候泉州城中已經一團混亂了,這麼多年來這座城池都是在普壽庚的手裡,他擁有私兵也擁有對於這座城的絕對權力,說他是這裡的土皇帝一點也不爲過。他在這裡執行着自己的一套管理,而正是基於對於他的信任這座城中絕大多數的商賈都沒有離開,他們都還認爲時間尚早,哪知道只是一夜之間滅頂之災就已經到來了,所以此時不少人都在攜家帶口快速逃離,至於他們要去什麼地方是沒有能想明白的,不過往外跑倒是一個大家共同的選擇。
張貴面對着混亂不堪的街道,只是一個勁的冷笑,對着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馬上就有人高聲叫起來“所有人等聽着,你們現在立刻回到自己的家中,等待明天早上大軍入城之中的甄別工作,此時此刻站在街頭的就等同於蒲壽庚同夥,對於漢奸我們奉陛下命令,格殺勿論!”連續喊了三遍,但是街上的人卻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只有少數的人開始慢慢地向家中移動,大部分人都依舊堵在路上不願意讓開。
張貴卻已經獰笑起來“全體都有!用手榴彈給他們清醒一下,還繼續逗留的就地格殺!”
當手榴彈爆炸的熱浪夾雜着大小便的臭氣和鮮血的腥味在空氣中瀰漫的時候,當殘值斷臂混雜着鮮血從空中迎頭砸下的時候,那些人終於知道人家不是開玩笑的了,很多人立刻都慌不擇路的朝兩邊的房屋退去,剛纔還混亂無比的街頭不一會功夫就清淨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