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臣看都這樣的情況都有點摸不着頭腦,也不知道太后這是什麼意思,全都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江萬里,畢竟他現在是大宋唯一的丞相。
但其實江萬里自己也是一腦門子霧水,他也不知道太后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不過看到其他人投來的目光之後也是一震,但卻也一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謝太后倒是顯得很灑脫,看着小太監把秀蹲搬上來之後,便微笑着說道“諸位還是坐吧,今日能上朝的也都算是對大宋還有幾分輕易地臣子了,你們不管心中是如何想的,但大宋依然到了這份田地,就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大宋其實已經完了。”
當最後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衆人心中都是一陣黯然,可還是按照禮儀全都跪下說道“臣等有罪!”
謝太后苦笑起來“你們何罪之有?大宋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不是哪一個人的過失了,大家都有錯。罷了,今天也不是要討論誰對誰錯,要說也不是這個時候該說的,哀家今天只是想和所有人說一下決定。經過昨夜的大混亂,諸位都該明白,大宋已經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別說韃子的主力來襲,就是這麼一支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小部隊都讓整個臨安混亂到如此地步,要是他們的大軍到了,我們又該如何自處呢?”
“太后不必憂心,朝廷的勤王聖旨已經下發,很快就會有大量的援軍前來勤王,到時候”一個大臣站出來慢條斯理地說着。
謝太后卻輕輕把手一揮,打斷了他的話“不要說這些話了,沒有什麼價值了。勤王的聖旨已經發下去快兩個月了,可是援兵都有誰呢?來了一個張世傑,一個文天祥,再加上一個張順,除了這三個人天下那麼多的官員都死絕了麼?”今天的謝太后說起話來不疾不徐,但是卻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官話套話,講的基本上都是實話,而且最讓人感覺可怕的是她的話裡話外竟然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悲憤,說起這些事情來就像是再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太后息怒!”衆臣再次跪下。
謝太后還是苦笑着揮了一下手“都起來吧,今天咱們就剩這些人,哀家就把你們當成大宋最後的家裡人了,所以說話也都是體己話,咱們也不要再來那一套假的互相欺騙了,大家都該明白大宋到了最後的時刻。”說到這裡她再次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說道“昨夜我和張順談了很久,他對我說的話我都聽進心裡去了。說實話,在昨天之前我已經想好了要投降韃子,畢竟我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招可以爲趙官家保存一點血脈,可是聽了他的話之後我卻發現其實也許還有別的辦法,所以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放棄臨安,帶着陛下和張順暫時去神農架,另圖發展。我知道你們其中有人的心思是想要帶着兩個王爺去南方另立門戶,也知道你們當中有人已經心存死志,準備爲大宋殉葬,還知道你們當中有人也做好了其他的打算,但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攔着你們。願意跟我走的,以後咱們君君臣臣還是大宋的朝廷,風雨飄搖總也可以互相支撐,生生死死也就交給老天爺了。不願意走的,我也不強求,只求你們留下來得人儘量保住臨安城內還沒有逃跑的百姓,這上百萬人的性命不是小事,要是都死在臨安,對於大元也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不過此時張順已經打開了城門,想要離開的人隨便離開,所以不願意離開的人就看他們各自的命運吧。至於想要去南方的人,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咱們各安天命吧,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說一句就能改變的,既然你們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不如現在就離開,走得越遠越好,要是我們都死了,大宋的重擔可就要放在諸位的身上了。”
“太后不可如此輕易下決定啊。張順此人到底是什麼想法誰能保證?要是他一心一意做曹操那樣的奸賊,大宋豈不落入了虎口之中?”
“哈哈哈,落入虎口?難道不跟着他走我們就會得到好下場麼?”謝太后笑容慘淡,眼神卻非常犀利,掃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讓他們感到一陣心悸,不由自主的全都低下了頭“昨夜張順親口對哀家說,他不想做曹操,但在這個時候卻必須做曹操,因爲大宋必須有個曹操纔有機會絕地反擊,哀家相信他!”
一直都沉默不語的江萬里忽然瞪大了眼睛“太后,我二弟曾經和這個張順有過交流,也從他那裡得到過一些犀利的火器,的確非常厲害,至少韃子現在還沒有可以和他相提並論的武器出現,但這樣的人一旦要是掌握了大權,那麼未來會不會出現一個尾大不掉的局面呢?神農架那個地方窮山惡水,根本也不適合作爲一個國家的臨時都城,別說都城了,就算是行在也算不上啊,陛下要是去了那裡可就真的有可能不能重見天日了。”
“老丞相,”謝太后對着江萬里露出了一抹溫情的笑容,她也知道這一位大臣心中想的就是爲大宋殉葬,所以也不能沒有一點感動“有些話咱們私下裡說吧,畢竟這涉及到很多機密,在做衆人中還是有人不願意離開的,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好事。不過哀家也希望可以的送給所有人一場大富貴,要是可以用出賣我們行蹤的方式取得韃子的信任,那何樂而不爲呢?”
“太后!您這是什麼意思?”好幾個人已經都站了起來,這個時候他們也都不願意成爲衆人所指的目標,自然也想要辯白一下。
“哀家想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諸位請回吧,路在各位自己腳下,何去何從都不必在乎別人的眼光,從今日起再無朝會了。江老愛卿請您留一下,哀家還有幾句話要和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