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開始的時候一切多顯得很正常,宋軍被小船吸引進了包圍圈之中,元軍四艘艨艟戰艦一起出動,然後其餘小型戰船守住了外圍,防止他們突圍。戰事到了這個時候幾乎所有元軍都認爲這一定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他們的戰船也就是地級戰船,距離艨艟那種戰船差了一級,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們目瞪口呆,敵人的幾艘地級戰船忽然停了下來,然後緩緩的擺出了一個燕尾陣型,而從那些戰船的中間忽然就衝出了十幾條飛魚快船。
這種飛魚快船一般都是用來追擊或者放火的,可是讓人覺得驚訝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點火,也沒有在船頭放上弩炮之類的武器。不過很明顯他們都是經過改裝的,船頭船尾都用鐵皮支起了防護蓬,就好像是一塊巨大的盾牌,完全擋住了艨艟戰船如雨點半射下來的利箭。
就在元人還沒搞明白他們究竟想要幹什麼的時候,第一艘艨艟戰船就忽然傾斜了,然後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眼光之中,迅速的沉入了江底。接下來就是第二艘,十幾艘快船就好像是一些聞到了血腥味的怪魚,圍着艨艟戰船瘋狂的遊動,等他們離開的時候,衆人才看清楚,艨艟戰船的下面竟然被頂出了好幾個巨大的洞,江水馬上就涌了進去,船上的人還沒等展開自救,也跟着戰船一起沉了下去。
這是什麼戰法?元人面面相視,卻根本就沒有答案,他們本來還想着做獵人的,可是轉眼間已經變成了獵物,這種巨大的反差讓這些本來就不善於水戰的將領們根本無法接受,於是一連串昏頭的命令被傳了下來。他們再次想到了衝鋒,把敵人打下去,這一直都是元人最擅長的戰法,可惜這裡不是草原,他們也沒有騎在戰馬上而是站在船上,於是反擊變成了送死。
那些飛魚船開始的時候沒有配合,但是接連幹掉兩艘艨艟之後配合越發的嫺熟了,進攻的時候就好像是一羣馬峰,一擁而上只要打到對方之後,立即後退並不戀戰,而那些被攻擊的船隻而左右不能相顧,也不能靈活的躲過對方的攻擊,只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對方一塊塊的撕咬開來,最後沉入水底。
直到這個時候終於有人受不了了,最後一艘艨艟的指揮官發出了撤退的命令,可惜此時已經爲時已晚。那些飛魚船憑藉自己的速度優勢輕易的追上了他,然後一場可怕的捕殺再次呈現在大家的眼前,不過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可能是前面的攻擊實在太順利,所以他們也開始有點飄飄然了,在最後一艘艨艟已經身負重傷馬上就要傾覆的時候,還是有一艘飛魚衝了過去,像是要給對方最後一擊的樣子。不過他的運氣不好,竟然被艨艟一下子帶離了水面。
直到這個時候元人才終於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什麼東西,那些飛魚船的下面竟然帶着一兩丈長的鋸齒形鐵棍子,看着就好像是什麼怪獸露出來的牙齒,不過他在吃水線以下很難被看到。大家這才知道爲什麼這些船隻要接近艨艟就會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聽得衆人毛骨悚然,原來就是這東西把巨大的艨艟刺成了碎片。
這艘飛魚好死不死的刺在了船底,正好被卡住了,而恐怖的傾覆力量將這個小小的飛魚船撅到了空中,然後因爲自身的重量,而在空中斷成了兩截,一半留在了艨艟上面,另一半則重重的砸在了水面上。
好在這種船實在沒有什麼自身傷害力,裡面的人摔到水裡也就罷了,而這些人全都是水性極好,掉到水裡之後便立即像魚一樣遊開了。
可是讓人無法想象的是,這種船裡面竟然只有四個人,也不知道他們是用什麼方式把船弄得像是要飛起來一樣。不過此時這種問題已經不是元人水軍能考慮明白的,因爲敵人已經將矛頭指向了剩下的所有戰船。
劉整一直都沒有說話,他開始的時候只是靜靜地聽着,後來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終於猛的一拍桌子“你們這羣蠢貨,竟然被人家用這種辦法就給打敗了,這是水戰最基本的東西呀。”
阿術卻聽得目瞪口呆,此時說道:“武仲,必能如此說,這種戰法我可是聞所未聞,難道是什麼新的打法?”
劉整實在不能對他說難聽的,只好耐着性子解釋道:“這哪裡是什麼新的戰法,幾百年前就已經淘汰的!不過就是在船上加一個撞擊用的角,利用自己的速度優勢來攻擊別人。我們現在早就開始用弓箭、用火器了,所以造船的時候也不再注重撞擊能力,沒想到被這些人忽然拿出來,一下子就佔了這麼大的便宜,看來咱們還是缺少訓練呀。”
“那麼武仲有辦法對付這種打法了?”
劉整哭笑不得,只好點點頭“不值一提,他們不過就是用這種投機取巧的辦法而已,看來我要親自上陣對付他們了,這一次一定要把他們弄死纔好,留着就是一個笑柄。”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在後面呆着實在氣悶,我也早就想出去透透氣了。”阿術一聽要上前線馬上高興起來。他也是個喜歡衝鋒陷陣的將領,現在轉到水軍實在有一身能耐不得實戰的難受感覺,只要一有機會他就要到前面看看,哪怕只是聞聞硝煙味道也好。
劉整知道這位大帥的脾氣,所以也不勸說,反正自己也要親自上去了,而且敵人並不算是厲害,上去湊湊熱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