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如刀,彷彿迎面割在站崗士兵的臉上,兩個士兵縮着脖子各自站在一棵大樹的後面,想要儘量將自己的身體躲在樹後,那個樣子恨不得是要鑽進樹裡似的。
雖然已經過了驚蟄,但天氣已久寒冷,所謂春寒料峭可是一點也不給面子的,好在這些高麗士兵都是來自於更加寒冷的北方,他們對於這種天氣已經習慣了。元軍已經征服了太多的土地,他們除了屠殺之外也會用一定的懷柔手段,而對於高麗他們就採取了這樣的手段,於是乎大量的高麗人也就加入了韃子軍隊,成爲了標準的二韃子。
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一個站崗的士兵立刻擡起頭,警惕地看向了那個方向,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元軍金色的戰旗,不過旗子捲起來一半,也看不出來這到底是誰的隊伍。
那個高麗人還是保持着相應的警惕,一手摸出了示警的號角,一手則放在了身邊的弩箭上面,但很快他就發現來的人是元軍了。
這支騎兵部隊大約有兩千來人,他們全副武裝都是正規的元人打扮,一個個身上都帶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而他們也對於這種煞氣絲毫也不掩飾,反而故意顯示出來一般。
最前面的十幾匹戰馬應該是斥候之類的,但是他們並沒有像平常那樣將這些人派的更遠一些,不過這種作風在這裡已經算是正常的了,因爲張順的隊伍最喜歡的就是擊殺那些落單的斥候,這樣也讓元軍卻並不願意再派出更多的斥候,只是將他們擺在隊伍前面。
而就在這個高麗士兵剛剛握住弩箭的時候發出了一點輕微的聲音,卻立刻被最前面的一個人發現了,那個人立刻用蒙語高聲的問道“什麼人?”隨着他的喊聲他身後的蒙古士兵們立刻就朝這裡舉起了弓箭。
高麗人更是放心了,來的一定是正宗的蒙古老爺,所以急忙一溜小跑從樹後面跑了出來,點頭哈腰的說道“我們是高麗營的,我們的軍隊負責這裡的守衛,不知道諸位上官是哪個部隊的?”
走在最前面的人看了看他,只是哼了一聲然後反問道“你們是高麗營的?怎麼還在這裡?你們爲什麼不向前佈防?難道不知道大帥已經下達命令要你們拉網向上搜尋麼?”
高麗人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了,這個人說話的語氣絕對是高高在上的蒙古老爺才該有的,所以當即就點頭哈腰地說着“不是啊,我們根本就沒有接到這個命令啊?大帥什麼時候下的令?您就是專門負責傳令的?”
那個人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們的主將在什麼地方?”
“就在那邊的山窪裡面。”高麗士兵不敢說假話,立刻指向了那個方向“小的要見我們的將軍麼?我這就去通傳,讓他過來見您。”
那個蒙古人卻再次冷笑了一下“棒子就是棒子,果然成不了大事的,這個時候還敢在這裡磨蹭,簡直是找死!不過也沒有關係,老子們也不是軍法隊的,才懶得管你們,我們要回樊城,很快就會有專門的人來找你們的。”說完就直接催馬沿着山路繼續朝答應的方向,而他身後的士兵也都紛紛緊緊跟隨,期間竟然連一點亂七八糟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這到底是哪個人得部下啊?竟然有這樣能紀律?”幾乎同時,這個韃子的腦子裡面想到的竟然就是這個念頭,不過這種問題可不敢再問了,對方既然不願意說,那麼就意味着他們根本就不願意說,要真是惹毛了這些人,那麼自己也不會吃到什麼好果子,所以索性也不再亂問了。
而那些人也的確沒有向他們大營方面進軍的意思,而是徑直向樊城的方向離去,一陣風般的闖了過去,跑在最後面的騎兵在離開的時候還挑釁似的揮舞了一下手裡的弓箭,這讓這兩個人更不敢都說什麼了全程都是低眉順眼的。
而就在這些人剛剛過去,他們的身後就跑過來幾十個人,這些人都和他們的打扮一樣,當先一人還沒有停住腳步就問道“怎麼回事?那些人是幹什麼的?你們怎麼這麼輕易就把他們放過去了?”
最開始問話的高麗人回頭看了一眼,馬上露出一副諂媚的笑容“將軍你怎麼過來了?這些應該是元軍的精銳,說是要趕去樊城的。”說着就把剛纔的對話仔細地說了一遍。
那個高麗將軍聽了手下的彙報之後也馬上皺起了眉頭“這麼說你們既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也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就把他們放過去了?他們要是張賊的部隊該怎麼辦?”
那個高麗士兵立刻笑着解釋起來“別開玩笑了,將軍,這些人怎麼可能是張賊的部隊?他們一直說的都是蒙語,身着打扮也都是蒙古老爺的樣子,對我們態度也是不屑一顧,這哪裡會是裝出來的?更何況這大白天的張賊怎麼敢這麼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還不是來偷襲我們的,也不是本着我們來的,我可看不出這些人有什麼漏洞。”
“那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麼地方啊?”
“我們知道那麼多幹什麼?要是真的什麼都知道,也許我們就要倒黴了。”
高麗將軍一聽這話,不僅輕笑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士兵“你小子果然挺機靈的,行啊,你說的還真有道理,這個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是最好的,省得他們把我們也放到最前面去,張賊可是太厲害了,我們還是在後面安全一點。”
而剛剛那些元軍當中也正在有人冷笑着“將軍,還是你高瞻遠矚,這些高麗人果然連咱們是幹什麼都不問,就放咱們過去了。”
一身蒙古士兵打扮的張順也是毫不掩飾的冷笑“那些傢伙都是些什麼東西,對他們來說韃子就是他們的老爹,他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問自己的老爹去什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