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道和王藻與呂惠卿說起那次雷霆行動以及皇上微服私訪見到朱武他們幾個的事,說得王藻和呂惠卿一驚一乍的,連鬼谷一代掌門人都自愧不如的人竟然是當今皇上,說出去怕沒有幾個人會相信,也難怪當初自己看不穿。
“那種尚書,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王藻此時已不自覺把自己歸入到种師道的陣營中去了。
种師道笑了笑,對於王藻這樣一個國丈能夠支持自己,那還求之不得呢。不過,也許是暫時性的,种師道必須要爭取把他拉過來,這還是要再敲打一下。
“王國丈無須擔心,你想皇上隱忍了這麼多年,對時局的把握肯定會是比我們三人看得透徹,我大宋沉痾日久,非是一時半刻可以解決得了的,也不是隻下一劑猛藥就能治得下去的,這需要我們大家通力合作,方可中興有望啊。”
呂惠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其實他和王藻正在等待着种師道的下文。
“從皇上近來的動作可能看出,皇上用人現在可能是有三個字。”
“哪三個字?”呂惠卿和王藻異口同聲地問道。
“忠、武、商。”
王藻和呂惠卿口中呢喃着這三個字:“忠、武、商。”心中似乎是抓住了一些什麼頭緒,卻又不知要延伸到哪裡,兩人一副茫茫然的樣子望向种師道。
“我大宋自太祖以降,皆重文輕武,以文官主政治國,武將能入朝中爲官者稀,所爲者何?蓋因唐時藩鎮之禍不遠,武將一旦勢大,必會造成尾大不掉,上位者難以控制。而一旦與皇室中有野心者結合,更會造成無邊殺戮,國將不國啊。當時太祖曾與四大將門有約,四家只鎮守邊境,不理朝事,只有出了雄才大略的君王之時,有召喚四大將門方可進行入朝輔佐,事不可爲則出朝保一方平安。”
“哦。”呂惠卿和王藻一陣驚奇。
“這就是武,任用武將。只有雄才大略的君主纔會見識到武將在朝中的作用,文官獨大則黨爭之禍不遠,一張一弛的文武之道纔是治國的良方。只是朝中歷來對武將排擠,皇上要善加運用,你們看目前皇上用的人,除了在下之外,宗澤、高永年、楊燕雲、韓似、鄭河山、石家榮和你呂惠卿哪一個不是以武出身。”
“另一個是忠心,外戚的高曹兩家、四大將門、河**家,全是對大宋王朝忠心耿耿之輩。”
“另一個則是商,皇上的商戰論那可是神來之筆啊,真正是執行了下去,那可是不費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則遼夏可以手到擒來。因此,重商是必然趨勢,曾布、張商英、蔡卞是個明證,這曾、張兩家的商賈觸角可以說是遍及大宋的每一個角落。”說完,种師道還饒有深意地望了王藻一眼。
說實話,這種師道的政治眼光放在後世也是一流的,分析形勢敏銳透徹,入木三分。我是後來從呂惠卿口中聽到他的這一番分析,也不得不承認他可以和鬼谷派的朱武一比。不過對張商英的任命我卻是沒有從他張家是商賈大族來考慮,只是作弊式的從後世中知道這個宋末的一代賢相而已。
王藻與呂惠卿兩人還沉浸在種師道的話語中,以前的種種終於豁然開朗,兩人不禁開始有點佩服种師道了,看來這四大將門中人也不是勇武鬥狠之輩,不可小瞧。
王家只是一外戚新貴,而且皇上和王藻是歷來面和心不和,只是瞧在王皇后的份上纔不與其過多計較,而且也不是武將出身,除了皇上示寵是含有拉攏之意外,另外一種意思照种師道的說法就很明顯了,王家在京西是河運大賈,壟斷了全國三分之二的河運生意,皇上要進行商戰,就必須拉攏他們。想到這裡,王藻那心中的憂慮終於放下,也有一種振奮,望向种師道時,种師道正也望着王藻,兩人不由相視一笑,其中心意盡在不言中。
三人言笑晏晏,一直談論到深夜。
早朝。
今天註定是個不平凡的一天,我知道三司經過我的示意後,一定會謹慎處理蔡王府管家徐海撞人一案的,那麼,罷朝已有些時日的陳王、蔡王、衛王、定王這四人可能會來參加早朝,我倒要看看,他們會搞出什麼花樣來。
禮畢。
我看見當首第一位的袍服老者時,心中第一個印象就是:八賢王。這是在趙佶記憶中的王叔,忙向他問候:“八王叔你好,有些許日子不見了,想不到王叔身子骨還是這麼硬朗。”
“勞皇上掛心了,老臣感激不盡,只是昨日聽說是皇室中出了些小事,老臣不大清楚,故今天來聽聽。”
這八王爺可是大宋皇朝獨有的尊稱,當年宋太祖趙匡胤死後,由於皇子趙德芳年幼,便由弟弟趙匡義接位,是爲宋太宗。太祖之死,蹊蹺離奇,但太宗搶在德芳之前登基卻是事實。太宗的繼位也就留下了許多令人不解的疑團,因此,歷來便有太宗毒死太祖之說。
太祖不明不白地死後,太宗爲了顯示其即位的合法性,便拋出了其母杜太后遺命的說法,即所謂的“金匱之盟”。杜太后臨終之際,召趙普入宮記錄遺命,據說當時太祖也在場。杜太后問太祖何以能得天下,太祖說是祖宗和太后的恩德與福廕,太后卻說:“你想錯了,若非周世宗傳位幼子,使得主少國疑,你怎能取得天下?你當吸取教訓,他日帝位先傳光義,光義再傳光美,光美傳於德芳,如此,則國有長君,乃是社稷之幸。”太祖泣拜接受教訓。杜太后便讓趙普將遺命寫爲誓書,藏於金匱之中。
然而,由於年代久遠,“金匱之盟”的重重迷霧也未能揭開,後人推測是太宗和趙普杜撰出來以掩人耳目的。姑且不論太宗是否毒殺太祖,是否編造“金匱之盟”,這種兄終弟及的皇位繼承方式與傳統的父子相傳相比,可謂名不正,言不順。因此,太宗繼位後首先要採取系列措施來安撫趙德芳,鞏固帝位。太祖傳位給皇弟太宗,德芳失去了當天子的機會,太宗封他爲武功郡王,朝會時位列宰相之上。又曾賜金簡一柄,有“上殿不參、下殿不辭,上打昏君、下打讒臣”的特權,“如有不法之屬得專誅戮”。
由於後來的皇帝都是太宗一系的後人,趙德芳的太祖一系便襲傳八賢王的稱號。在後人口口傳誦的故事中,總有一個正氣凜然,仗義執言的八賢王,他詼諧、機智,周旋於皇帝、忠臣、奸臣之間,往往在最關鍵的時刻助忠臣一臂之力,是當時朝中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