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拿過唐刀手指在刀身上一彈,就聽叮的一聲,“好刀,上好的鋼刀。”
晁蓋笑道:“這是我家鐵匠鋪打造的,難得入王教頭法眼,就做個見面禮,送王教頭了。”
王進推辭道:“太過貴重,某不敢受。”
“相見即是有緣,我們特意從山東不遠千里而來,王教頭怎麼也該給幾分薄面吧。”吳用道。
王進本是不善言辭的厚道之人,聽吳用這麼一說收下了唐刀:“好吧,我每天下午都是這個時候下班,貴縣都頭如果願意學本領最好能找個空曠點的院子,不然人多眼雜多有不便,只是我不明白,晁兄的一身本領高強,爲何不親自教授手下將領呢。”
晁蓋笑道:“我這山野之人,力氣大點而已,步戰本領的確不錯,但是說道招數精妙,技巧、馬戰就差遠了。”
王進聽了晁蓋的解釋,這才釋然了。三人對飲,一直喝道天黑,晁蓋又說了些剿匪打仗的事情,聽的王進直嚮往,王進雖然是禁軍軍官,武藝高強,但是極少有出去打仗的機會。
飯後,吳用讓店家做了個食盒,裡面裝着碳烤小羊腿,還有各色的糕點,讓王進帶回去給老孃。
第二天晁蓋等人在大相國寺後面的民居租了小院,四人搬了了進來,王進下班路上就讓晁蓋請了進來,這次除了晁蓋和吳用還多兩個大漢,都是牛高馬大的漢子。
晁蓋虎着臉道:“李逵、華雷還不來拜見王教頭,這幾天王教頭。”
李逵道:“讓俺拜見也行,先打敗俺再說。”
晁蓋對王進笑道:“教頭莫怪,山野之人沒有見識,你揍他一頓他就乖了。”
王進道:“此間也無兵器,如何比試。”
華來從屋裡拿出木匠做的一條木製長槍,和一柄木製戰斧。王進拿了長槍,李逵拿了戰斧,雙方擺開陣勢。
王進一條大槍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左右晃了晃亮開門戶。李逵戰斧左右劈了兩下如同蠍子擺尾。王進見李逵長的兇猛五大三粗,也不敢託大,卯足了精神和李逵戰到一處,李逵戰斧走的是剛猛路線,來勢洶洶氣勢如虹。王進則如同游龍一般,任李逵再兇猛也沾不到邊。十七八回合一過李逵亂了章法,被王進用槍當棍打在肋下放倒了李逵。
李逵起來當即抱拳道:“俺服氣了,還請教頭叫俺戰斧的使用。”
王進道:“你這實力放禁軍將領裡也是上等水平了,更爲難得的是你有一股悍不畏死的勇氣,戰場上最怕這種勇氣,將領的這種勇氣會傳染給士兵,試想一下如果成千上萬士兵都有這種悍不畏死的勇氣將是多麼恐怖的事情。招式簡潔,毫無花架子,我能教你的不多,只能發力技巧上入手,這樣能讓你遇到高手的時候不至於氣力不濟。”
晁蓋在旁邊暗暗點頭,李逵的功夫是晁蓋一手教的,馬戰技巧是最大的弱項,雖然晁蓋自身馬戰不弱,但是不代表他能教別人。
華雷比李逵稍弱,自然也不是王進對手,王進武德比較好,凡是總給人留面子。半個時辰的時間,教了李逵和華雷幾個簡單的小技巧,旁邊晁蓋也在看,原來自己練習畫戟中想不通的招數,現在一下明白了,看來真是沒白找王進。
晁蓋定了飯菜直接在家吃,四葷四素,五個人吃的不亦樂乎。吳用道:“教頭,我看你身上似乎有傷啊。”
王進嘆道:“最近同僚周昂周教頭屢屢找我麻煩,昨天害的我被打了五棍,沒事的,就是個白蠟杆的棍子,打人不疼。”
“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欺負王教頭,等我收拾他。”晁蓋道。
王進忙道:“這周昂武藝高強,有萬夫不當之勇,尋常百十個禁軍都不是對手。”
晁蓋也不提這事了,王進吃過飯就回去了,沿路又買了些糕點。回到巷子裡的自己家,推開院門,王進道:“娘,我回來了,給你買了糕點。”
王進娘歲數並算大,也不過五十幾歲,只是中年喪夫經歷了歲月的風霜,人顯得有些老了。
“我兒回來了,爲娘已經吃過了,你那叫做吳用的朋友給送來了燒鵝和很多的蔬菜水果,還有一對狗皮的護膝。”王進娘說。
王進暗暗有些埋怨老孃不該收人家東西,但是又沒辦法說出來。王進身爲禁軍軍官俸祿不低,一年也有一百多貫,如果在偏遠的縣城肯定能活的很好,可是偏偏這時東京城,就連青菜都貴的離譜。王進又不願隨同其他軍官一樣做些吃空餉、喝兵血的事情,只能這麼苦熬着,眼看快三十的人了連個媳婦兒都找不到。
當晚吃過飯,晁蓋道:“王進肯教李逵給華雷就是咱朋友,周昂欺負咱朋友咱就得報仇。”
吳用道:“可是王進說了,此人武藝精湛,有萬夫不當之勇。如何教訓?估計也只能晁蓋哥哥親自出手才能打敗他。”
晁蓋搖搖頭:“不是這樣的,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的再刁一磚撂倒。你就在家裡歇着吧,我帶李逵、華雷今晚就去教訓周昂。”
吳用自然是不樂意呆在家裡,一行四人剛出門就遇到了兩個偷偷摸摸揹着蔬菜的潑皮。
“站住,幹什麼的。”晁蓋喝問。
“沒,沒幹什麼。”兩人回答着加快腳步。
李逵過去一手提起一個往地上一扔,兩人摔的直叫。
“你們兩個是偷菜的吧,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做張三,這是我好兄弟叫做李四,我們不是偷菜,是從相國寺裡摘菜,摘菜。”兩人道。
晁蓋拿出一定一兩的銀子,說:“想要不?”
“想要,但是不敢要啊。”李四說。
“你們兩個既然是本地地頭蛇,定然知道周昂周教頭在什麼地方,我今晚就想找他,找到了再給你一兩。”晁蓋說着給了他們一兩銀子。
張三李四兩人千恩萬謝的走了,晁蓋回去等了不屑片刻,兩人就又回來了。
“找到了,在***喝酒呢,估計不到半夜不會回來了。”
晁蓋讓這兩人帶着去了***外等候,東京的夜晚並不寂寞,夜市異常的火爆,不比白天差,一直到子時還依然有人。
周昂搖搖晃晃的下了樓來,顯然是喝高了。周昂家距離這裡也不遠,也不叫馬車步行往家裡趕,剛走到僻靜的巷子口,周昂感覺尿意甚濃,剛要掏出毛毛蟲尿尿,忽然感覺腦後惡風不善,知道是遇到偷襲了,想要躲避顯然遲了,半空大青磚打到了腦後,當場就暈過去了。
華雷拍拍手上灰塵回來了,吳用有些看傻眼了,怎麼會這樣,一個禁軍軍官,功夫十分了得的人,居然讓華雷一磚頭就幹倒了。
張三、李四有些腿肚子抽筋,周昂是誰他可是清楚的很,禁軍軍官,是他們這樣的破落戶望塵莫及的。
“你們殺了他?”張三問。
晁蓋道:“拍暈了,死不了。你們兩個一會救醒他,說不定還能得一點賞銀,不過你要是敢說出去是我們乾的,後果你知道的。”
晁蓋說完把剩下的一兩銀子丟給張三李四就走了,張三李四商量了一下,沒膽子上前救人,也只好悻悻而回。
李逵有些不放心,道:“這兩個破落戶會不會去報官抓咱們啊。”
晁蓋笑道:“這種破落戶最怕和官府打交道,再說他有那個膽子嗎?”
張三李四的確想過去報官,但是那四人行事風格讓他們膽寒,堂堂禁軍軍官,拿磚頭就拍。自己這樣的兩個偷菜爲生的破落戶隨便弄死挖坑埋了永遠都不會有人去查的。
天亮,禁軍訓練大校場,戰鼓轟鳴,人喊馬嘶,大宋最精銳的禁軍正在訓練,王進教授長槍了半個時辰了,纔看見同僚周昂姍姍來遲,臉色不大好看,腦後包着一個紗布,雖然用頭盔壓着,還是被王進發現了。
看見這個跟自己過不去的同僚受傷,王進當然樂得高興,大聲問道:“周教頭,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喝花酒讓姑娘砸了?”
其他教頭也不敢笑,周昂陰沉着臉道:“喝高了走路摔了一下。”
王進越發的懷疑,下午下班後也不耽擱,直奔晁蓋的小院。
一進門就問:“晁團練,周昂那是怎麼回事。”
晁蓋還沒回答,旁邊李逵大笑:“讓我們一磚頭拍倒,打的他連褲子都尿溼了。哈哈。”
王進心理高興,暗道打的好,但是笑不出來,他是傳統的武將,對這種手段有些看不上。晁蓋則不然,他是特種兵出身,反恐中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眼裡只有勝利。
一連日多日,王進每天下班回來都教授李逵、華雷功夫,兩人進步也是很快,王進和晁蓋等人關係也日漸的親密,吳用又不時的給王進老孃送些點心蔬果,很得老太太歡心。這期間晁蓋也打聽了林沖的消息,只是此時的林沖沒在這附近的軍營,估計得等個一年兩年的才能調過來做教頭,也只得作罷。畢竟現在王進還沒出走,時間還早。按時間來算,王進到了史家村教了半年史進棍棒,再半年後史進父親去世,纔去找魯達,然後魯達拳打鎮關西,在江湖上流落三四個月纔到了五臺山,五臺山混了幾個月纔來大相國寺,然後才遇到了林沖。
這日下午,等了好久都不見王進來,晁蓋心下着急,派出張三李四去探聽情況,不久就回來了,原來王進被打了,用馬車送回去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