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月信息傳遞慢,沒有網絡、沒有電話。董平作亂的事情一出,程萬里就想要上報。晁蓋說:“程大人,此時上報不妥。”
程萬里說:“有什麼不妥之處?”
晁蓋道:“程大人在京城並無靠山,這麼倉促上報董平作亂一事,這是給一些人送把柄呢,雖然作亂的是董平,可是董平是你的手下,瀆職罪還是有的,弄不好罷官返鄉了。”
“本府不怕罷官。”這老頭脾氣挺犟。
晁蓋笑道:“程大人是步怕罷官,可是東平府的百姓怕啊。天王米、花生等新型糧食作物的推廣剛剛見到成效,老百姓家裡剛剛有了點餘糧,罷了你的官,如果來給好官也就罷了,如果來個挖地皮的官又該當如何,程大人可以不考慮自己,但是總不能不考慮百姓不。”
“那該如何上報。”
晁蓋說:“東平府少了給董平也不是玩不賺,等半個月,一切處理妥當,東平府天下太平,然後再上報朝廷,說壽山賊蠱惑,董平作亂,逃去山上做匪徒了,至於如何寫全靠程大人的筆了。”
程萬里有點兒不置可否,道:“董平雖然和我不和,但是我不相信他會去投奔山賊,畢竟董平是個有本事的人,號稱風流雙槍將。”
晁蓋微微一笑:“不然,董平作亂,現在已經是朝廷天字號的通緝犯,更加上他這次作亂面部受傷,依然變成了一個麻臉,如果所料不差,他定然會去青州清風山處落草。”
程知府點點頭,如果董平去落草就好了。
接下來幾天,晁蓋完全掌握了東平府的兩千士兵,又從濟州調了一千名預備役士兵,和老兵混在一起構建了東平府兵,還是三千人編制。兩千五百名步兵,五百名騎兵。
程知府又接受晁蓋的建議,調李雲掌管東平府治安。李雲一到,以訓練爲由,把東平府的四百名捕快調往濟州府兵營接受訓練,李雲帶領從濟州調來的四百名巡捕大展拳腳,明裡暗裡一起偵查,破獲了數十起盜搶牛羊的案件、十多起販賣人口的案件,十多起欺行霸市的案件。
李雲能抓捕,程萬里能審案,程萬里審案子不在衙門裡,直接在菜市口,程萬里這人很規矩,即便是判死刑的也上報朝廷,等候處理。不過菜市口這每天數十人一起打屁股,那慘叫連連,兩旁邊的茶樓酒肆可熱鬧了,天天爆滿。
不過十餘天的時間,各種賊抓了一千多人,當然大部分都讓程萬里給訓誡了一番又給放回去了。留下來了也有四百多,監獄裡關的滿滿當當的。幾乎是瞬間的功夫,東平府的治安好了一倍。
程萬里叫李雲到府衙詢問,道:“李巡捕,我原來的方法也和你這一樣,爲何治安不見好轉,你一上手治安就好了呢。”
李雲道:“我做都頭有十餘年的時間,各種事情都比較清楚。本地的小賊、大賊,和本地捕快中的敗類聯繫密切,有的捕快給賊提供各種掩護,然後坐地分贓,程大人派人去抓賊的時候往往會撲空,就是這個道理。現在老的捕快調去培訓了,所以我抓捕起來非常的得心應手。”
程知府嘆了口氣:“希望你能把東平府的治安維持下去,百姓太苦,明明能養一頭牛耕地,偏偏不敢養。明日你帶審判過的偷牛賊下去遊街示衆三天,震懾宵小,給百姓以信心。”
“是,那我告退了。”
李雲回去,第二天按照程萬里的意思帶押着數十命偷牛賊遊街示衆,走遍各縣。這招的確很厲害,讓那些有這種想法,還沒有行動的人嚇了一大跳,哪裡還敢異動。
更何況李雲的辦法也不止這點,各緊要關口設置巡邏治安點,每天二十四小時執勤巡邏。各縣一線捕快大對調,同時把證據充分給賊人充當保護傘的捕快、都頭一律抓了起來,清理了衙役自身的隊伍。雖然這一舉動引起了各縣令的不滿,但是這不是李雲考慮了事情,甚至引起程萬里不滿也不是李雲考慮的問題,李雲只是遵照晁蓋的命令執勤而已。
沒過幾天,段景住到了,隨行的還有楊林、石勇。這次運來了五百匹草原馬,耐粗放的草原馬在春天難免也有些消瘦。平常段景住都是將馬匹送往滄州馬場的,這次送鄆城來,主要是因爲要引薦晁蓋給楊林、石勇認識。
晁蓋安平段景住把馬匹送往馬場修養,然後從馬場運輸了五百匹母馬去東平府銷售。不僅僅如此,爲了讓程知府滿意,晁蓋還特地弄了一千頭牛,本來這批牛從安平港調運新濟州島的,讓晁蓋調來東平府應急了。爲何要調運這麼多大牲口來東平呢,因爲程萬里這人精明的很,一眼就看穿了晁蓋想借此機會染指東平府。程萬里說了,我女兒都許給你了,讓你負責東平府的軍務,但是政務還是我負責,我這人沒什麼愛好,就是好名聲,在東平府做了好幾年的官了,最想看到的就是要讓東平府的百姓過上好日。如何過上好日子,在農業社會自然是牛馬多啊。
所以晁晁蓋調運來了大量的牛馬,不僅僅如此,而且還是搞賒銷和分期付款。賒銷還是原來的老方法,給你一頭母牛,五年內還回三頭小牛犢,就完成交易了。分期付款就類似分期買房一樣,比如一頭牛十貫,分成三年,每年還款三貫。而且因爲東平府治安不好,馬市還得爲每頭大牲口做了保險,被盜了農戶只需承擔百分之三十的責任。這可能也是保險業的啓蒙了。
晁蓋、朱武、欒廷玉則在晁家樓接待了段景住、楊林、石勇三人。
楊林、石勇拜會了晁蓋,晁蓋連忙攙扶,道:“久聞二位大名,沒想到今天見到了,實在是幸會,每人贈送鋼刀一把,鎧甲一身,不知道二位是否喜歡。”
當即晁蓋讓人拿來兩把雁翎刀,作爲禮品的雁翎刀可都是湯隆親自打造的,鋼口好,鋒利無比。鎧甲也是製作精巧,防禦力好,而且還不顯得笨拙。
這二人很高興,接受了晁蓋的禮物。
晁蓋說:“通達大馬幫剛剛建立起來,正需要你們三人同心協力,真正希望你們能把通達大馬幫。從東海之濱,一直到西域的大漠都有通達馬幫的蹤跡。”
段景住道:“我們三人都是給粗人,這次過來希望晁蓋哥哥能給我們派一個師爺,幫我們處理一些招募加盟商上的事情,爭取今年就把通達大馬幫發展成爲真正的大馬幫。”
晁蓋說:“好,來,來,先喝酒。”
通達馬幫的發展模式和後世的快遞公司一樣,重要的地方都是開發直營的分支馬幫,不太重要的地方發展加盟馬幫。比如你在大同挺有實力,家裡有幾十匹馬,那好,你繳納一部分保證金,大同這塊的貨運就交給你了。通達馬幫,大同分店就成立了,然後分店再招募一些有車馬的人,作爲馬幫的基層送貨人。
當然這種模式有好處,那就發展快,省錢,也有壞處,那就是對加盟馬幫控制不嚴,容易出現各種問題,甚至什麼暴力分揀、貨物損壞的事情出現也就常有了。
飯後,段景住道:“我們找了一個甘肅天水的合作伙伴,這人叫做韓開軍,有五十來頭駱駝,第一次給了他五十駱駝茶葉,讓他賺了不少,沒過多久頭竟然發展到了一百頭駱駝,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駱駝客了。其他合作的駱駝客也有幾支隊伍,但是也就是三十來只駱駝的規模。”
朱武道:“西域面積廣闊,沙漠多,小國衆多,想要發展商品貿易最離不開的就是駱駝,現在開端還是很好的,已經有數支駝隊了。”
欒廷玉道:“想要大批量運輸物資,幾百只駱駝顯然是杯水車薪,段大掌櫃的有什麼好的發展思路沒。”
段景住撓撓頭:“還是按照哥哥的想法來,第一就是做個批發商,通達大馬幫從沿海把貨物運到大同,在大同城外有咱們的貨棧,大量給駝隊批發,讓駝隊自己運輸貨物去銷售。第二個就是找幾個可靠的駝隊,咱們投錢進去,先把駝隊發展壯大了,然後再考慮賺錢。”
欒廷玉道:“西域沙漠一帶馬匹運輸能力大打折扣,想要形成運力,最少也需要五千頭左右的駱駝,咱們可以未雨綢繆,先在甘涼一帶找塊地方,建立一個駱駝基地,一邊收購繁殖駱駝,一邊培育自己的駱駝客。”
晁蓋點點頭,薑還是老的辣的,想得真夠遠的。
晁蓋道:“駱駝隊的事情交給段兄弟打理了,想來以段兄弟的聰明才智能搞的好。”
段景住道:“多謝哥哥信任,小弟一定辦好。”
“凡事不用太過着急,沉下心來慢慢發展,一旦步子邁大了就不穩了。我能給你的資助不多,除了充足的、茶葉、食鹽、絲綢瓷器之外還能提供少量的鐵器製品,至於其他的都要靠段兄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