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混的是臉面,各種傷疤都不要緊,自有大把的小弟跟你。但是面子一丟就完蛋了,哪個小弟也不會跟着一個沒臉面的大哥。東門虎解救下來之後讓他多久都沒見面的媳婦接回家去了,然後就再也沒消息了。有人說他連夜搬走了,有的說他仇家太多讓人剁碎了扔河裡了,總之東門虎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普通百姓只是把這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行內人都明白東門虎這是讓水泊糧油市場給滅掉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欺負人家太多次了,最終把自己搭進去了。
地地道道燒烤,一個年輕的書生很瀟灑的走進來了。用濃重的山東話對夥計道:“來兩個羊球,再來兩條烤肉,麻溜滴吃了還有事情出去呢。”
夥計道:“你今天是給錢還是賒賬?”
這書生不耐煩了,道:“我說你這夥計,我還能欠你這麼點錢嗎,告訴你我在畫一幅名畫,畫成之後將後非常值錢,莫說幾頓飯錢,就是把你這店買下來都行。”
“好吧。”掌櫃的最近說了,這人來了可以賒賬。
書生吃的真快,吃完了揹着東西走了,也沒走遠,就在附近的房頂找了地方,把東西鋪開來。原來是畫架,還有筆墨紙硯等等,傢伙挺全。沒過多久,距離天黑還尚早呢,擺地攤的陸續的都出了,有的推着架子車,有的推着獨輪車,更有的揹着。在路兩側排開來,要說這商品還真豐富,以服裝鞋帽各色小吃爲主,也有些核桃文玩、玉石銀飾。總之品類之多數不勝數,大宋朝不愧是當時最繁華的國家。
晁蓋擡頭看了看房頂上的這書生,旁邊焦挺說:“這傢伙就是張擇端啊,長的跟個瘦猴一樣,沒想到畫畫那麼厲害,要不我把他叫下來。”
晁蓋說:“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有幾分脾氣,這張擇端也不例外。讓他畫吧,晚上咱們再請他吃飯。”
街道上商販正是繁華的時候,交易火爆,誰也沒有注意道街道東頭一輛騾車,街道西頭一輛騾車,車廂壁上寫着:“巡城司。”
幾十個滿臉橫肉穿着制服的胖子拿着短棍過來了,這時候有眼尖的商販看到了,嚇的花容失色的一聲嚎叫:“牛二來了。”
這下市場亂套了,沒有固定攤位的小販連忙收攤,跑的跑走得走。那家的零食掀翻了一地,那家的瓷瓶碎了一堆,那家的鞋子到處都是。
巡城司的人也超兩邊的攤位的東西就往騾車裡扔,當然了隊員們的眼睛還是很尖銳的,扔的都是稍微值錢點的玩意,那些個什麼臭豆腐、麻辣燙什麼的肯定不會往裡扔,只需要一腳踢翻就行了。
小販們雖然人多但是不團結,只能被打的狼狽逃竄。
房頂上,張擇端看着滿地狼藉和到處奔跑的小販,笑道:“靈感來了,借我三千巡城司可以滅遼平金。”
說罷筆走龍蛇,刷刷,刷刷,刷刷。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一副清明上河圖巡城司來了已經畫的差不多了。
牛二猛然一擡頭,看見房頂上還有個人,也不知道他是幹啥的,當即道:“去兩個人,把那傢伙給我抓來,躲房頂擺地攤也不行。”
兩個如狼似虎的隊員上去就把張擇端的脖子提起來了,張擇端就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左右掙扎也無濟於事。
其中一個隊員眼尖,拿起畫來一看臉都綠了。
“這傢伙把咱們畫到畫裡了,這是醜化咱們,這是醜化朝廷,抓他去見牛隊長。”
兩人正要押着張擇端走呢,一轉身發現怎麼有兩個人啊,高大的像兩堵牆一樣。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晁蓋和焦挺。
巡城司的這兩人稍微的有些膽怯,但是隻是一瞬間的功夫膽氣爆棚,“想幹嘛,躲開。”
焦挺大耳刮子輪圓了,啪啪兩聲,後槽牙都給打掉了,再一手刀給打暈在房頂。焦挺的速度很快,張擇端都看傻眼了,當即鞠躬道:“小生感謝二位壯士出手相救,只是這二人不會死吧。”
焦挺道:“又不是紙糊的,哪裡那麼容易死,一會自己就起來了。別小生小生的裝斯文人了,你在青樓裡比誰都猛。”
焦挺說的太直白,張擇端臉皮發燙,誰還沒點愛好,張擇端就是好酒,好女人,當然了這張擇端不是那麼隨便人,挺專一,至始至終就找了一個女人,當然了那女人忽悠的張擇端團團轉,讓張擇端以爲就接待他一個客人。
晁蓋說:“我請你喝酒,天香樓。”
“這,好嗎?你們有什麼事情還是直說吧。”張擇端道。
晁蓋道:“我是濟州府團練叫做晁蓋,想請你去濟州做個畫師,畫畫,並且培養其他的畫匠。”
張擇端道:“這個還是算了,我打算在京城發展,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咱們改天再聊。”
張擇端說完收拾東西就走了,這傢伙脾氣還挺硬,明顯的看不起濟州那個小地方。晁蓋也不勉強任由張擇端下去了。
第二天,李四匆匆忙忙的去找晁蓋,晁蓋問:“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
“張擇端讓人巡城司的人抓走了。”李四說。
晁蓋道:“巡城司抓人怕什麼,最多打一頓就放了。”
“沒這麼簡單,張擇端畫的一副畫,清明上河圖巡城司來了,牛二看後認爲是在侮辱巡城司,已經把人送到府衙大牢裡了。”
晁蓋也是眉頭一皺,這事情往小了說屁事都不算,往大了說那就沒邊了,甚至扣個對朝廷不滿的大帽子殺頭都有可能。
“行,我來處理吧,你下去吧,有什麼新消息再來報告。”晁蓋說着讓李四退下。
當晚,牛二牛隊長下班了,騎着頭走馬,慢慢悠悠的往家趕,如今的牛二今非昔比,雖然還是潑皮牛二,但是已經在大相國寺附近的高檔小區置辦了房產,一下還是一套大院子,娶了媳婦,還僱傭了兩個漂亮的丫鬟。往年多少年沒來往的親戚朋友也都上門了,真可謂是美好生活太美好。
正走着,忽然有兩個拿扁擔的漢子攔住了去路,牛二一揮手道:“今個下班了,賣柴火的想要買攤位明天再說。”
沒等他說完大扁擔橫着就過來了,牛二也是練家子,但是這根扁擔太厲害了,雷霆萬鈞一下就把牛二打下來了,緊跟着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牛二慘叫不斷,但是牛二緊緊的抱住了腦袋。
打了許久,兩人把牛二扔進了柴草車裡,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把牛二帶進了一個客廳裡。
晁蓋在喝茶呢,牛二雖然驚魂未定,但是也稍微的安心了,真要殺人早動手了。
“給牛隊長看座,牛隊長,傻站着幹啥。”晁蓋說。
有人給牛二拿了把椅子,牛二疼的呲牙咧嘴的坐下了,牛二道:“不知道您請我過來有什麼事情,牛二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多多原諒。”
晁蓋說:“小事,不值一提,本來也沒打算找你的。凡是鄆城來的商行、商鋪在你轄區裡的一律不準再亂開罰單了,這點很重要,不要讓我生氣,我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牛二已經猜到是誰了,水泊糧油批發市場的幕後東家。
牛二說:“是,是,以後保證不開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你去把張擇端給我提來,我要帶他回山東。”晁蓋說。
牛二癟嘴道:“這個不容易辦,送到衙門去了,要辦他罪呢。”
晁蓋說:“我這是在給你機會,不用你我照樣把人帶出來,東門虎的下場你知道嗎,你想步的後塵嗎?”
牛二忙道:“好說,好說,你就等消息,我明天一早就去辦。”忽然發現晁蓋身後的焦挺在瞪他,牛二忙改口道:“現在,現在就去辦。”
牛二是個潑皮,欺軟怕硬的貨色,雖然他很想出去了就報官,但是還忍住了,因爲他總感覺到身後有眼睛在盯着。牛二的效率還是很高的,當即去衙門把張擇端給帶出來,本來張擇端就沒什麼屁事,所以撈出來也容易。
張擇端驚魂未定,讓人帶進了客廳,看是昨天見到的那兩個大漢,當即心定了,用大腿想也知道是這兩人又救了自己。
“謝過兩位救命之恩。”張擇端想鞠躬呢,但是身子都彎不下去,雖然纔在大牢裡呆了一天但是被衙役暴打了一頓,牢房裡幾個老男人盯着張擇端流口水,把褲子都給撕爛了,好在張擇端拼命反抗,纔算保住了屁股。
晁蓋說:“京城好是好,但是沒你的容身之地啊,跟我去濟州吧,每個月開五貫的基本俸祿,還有獎金,一年下來少說二百貫。當然了,錢多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沒人欺負你,你可以安心畫畫。”
張擇端經歷了這次磨難也想清楚了,當即道:“好,我跟你們去,只是我想提前預支兩年的工錢,我要替人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