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銀瓶在秦天德腳上狠狠踩了一下,算是出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朝着旁邊的樹林走去:“你跟我去那邊的樹林,我有事問你。”
“哎呦,你還真狠啊!”秦天德當即捂着腳跳了起來,不過還是跟着嶽銀瓶朝着遠處的樹林走去。
“站住!狗官,你把我姐帶到小樹林裡想幹什麼!”就在二人一前一後要避開衆人走進樹林的時候,嶽雷的旱雷一般的吼聲在二人身後響起。
你有沒有搞錯,不是我帶她去,是她要帶我去小樹林啊!秦天德轉過身,一臉委屈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嶽雷,並沒有開口解釋。
而嶽銀瓶則是被嶽雷的這句話羞紅了臉,猶如熟透的蘋果一般。眼見所有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她恨恨的對嶽雷說道:“你閉嘴!老老實實的在這兒待着,一會我出來之前你不許亂動!”
說罷嶽銀瓶一跺腳,轉身走進了路邊的樹林裡,只留下呆若木雞的嶽雷和瞅着嶽雷幸災樂禍的秦天德。
“狗官,你還愣着幹什麼,趕快過來!”
“哦,瓶兒,本少爺這就來了。”秦天德故意陰陽怪調的繼續起着嶽雷,這是他現在生活中的樂趣之一。
他都沒有發現,自己這段時間來的言行舉止,越來越像古代版的秦天德s了。不過他的這種變化卻被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秦二秦三兄弟倆敏銳的發現了。
秦家兄弟倆也爲此討論過,在他們看來,自家少爺如今的變化應當是早先頭部受的傷好轉的跡象,尤其是秦三,爲此大爲興奮。
之前秦天德被欽點爲狀元,返回錢塘祭祖的時候,他將自己在臨安痛打一個工部侍郎外甥的事情告訴給了府中的下人,頗是引起衆多羨慕的眼神,這種眼神讓他很享受,所以他更加堅定了跟着少爺走,一路富貴的念頭。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就是打架,可秦天德這段時間來很少和別人打架,他總是擔心哪一天秦天德覺得他沒有用了,不讓他跟在身邊,到時候恐怕第一個不放過他的就是翠兒了。
如今看到秦天德的言行越來越像以前,秦三心情自然大好,這麼一來以後有的是機會打架,少爺也就能看到他的作用了!
扯得有點遠了,言歸正傳,秦天德跟着嶽銀瓶走進樹林後,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弄得這麼神秘?”
嶽銀瓶略作猶豫,開門見山的問道:“狗官,你跟秦檜老賊之間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爲什麼他會讓你帶我去風波亭祭拜我爹爹?還有,這次你前往淮陰當官,又跟那個奸賊達成了什麼協議,爲什麼我弟弟可以名正言順的跟着你?不論如何你今天都必須給我說個清楚!”
第一個問題嶽銀瓶其實很早就想問了,可是秦天德始終不給她機會,直到如今,秦天德居然明目張膽的帶着嶽雷前往淮陰,而秦檜派來的那些所謂護衛分明都知道了自己和嶽雷的身份,這不能不讓嶽銀瓶懷疑。
如果事情只是牽扯她自己,她或許還能忍着,可是現在嶽雷已經深陷其中,說不定隨時會遭毒手,她必須問個清楚。
麻煩啊!面對這兩個問題,秦天德頭疼不已。第二個問題他是絕對不能回答的。要是讓嶽銀瓶知道,秦檜之所以能夠允許嶽雷隨行,是因爲他在秦檜面前承諾,在淮陰找個機會使得嶽雷命喪金人之手,即便這只是他忽悠秦檜的藉口,嶽銀瓶恐怕也是絕不會接受的。
那就只能回答第一個問題了,只不過第一個問題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要不然他之前也不會一直瞞着嶽銀瓶了。
看着嶽銀瓶鋒利般的眼神,秦天德吞嚥了一口唾沫,把心一橫,最終將秦檜交待給他的重要任務——迎娶嶽銀瓶——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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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狗官你做夢!本姑娘就是嫁豬嫁狗都不會嫁給你這個狗官的!”嶽銀瓶臉色略微一紅,罵了一句後旋即想明白一些事情,“難怪今日清晨出發前,你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向我提親,你是在做給那些人看的?”
“嶽姑娘你太聰明瞭,的確如此。”
“那秦檜那個奸賊允許我弟弟跟你同去淮陰也是這個緣故?想讓你討好我,讓我委身於你?”
你太聰明瞭,舉一反三的能力真強!秦天德心中大喜,想不到一個答案居然解決了兩個問題,忙不迭的點頭稱是。
“嶽姑娘,沒別的事情了吧,要是沒事我就先出去了,省的讓別人誤會。”秦天德不想再跟嶽銀瓶揪扯下去,要不然指不定嶽銀瓶又問出什麼問題來。
誰想到他剛轉身,就聽見身後的嶽銀瓶再次問道:“狗官,‘中興諸將誰降敵,負國奸臣主議和’是什麼意思?”
秦天德頓時停住了腳步,身形也不由得顫了一下。這是他在岳飛埋骨所在的九曲叢祠前所吟的《嶽忠武王祠》,當時是有感而發,所以嘴上沒守住,事後他就擔心嶽銀瓶聽見。
可是隨後他發現嶽銀瓶當時似乎沉浸在悲痛之中,根本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也就漸漸安心了。
哪知道現在就然被嶽銀瓶翻了出來?
“嶽姑娘,你說什麼?本官不知道。”秦天德轉過身,裝出一頭霧水的樣子。
“哼,你不知道?那你那天深夜在九曲叢祠前吟唱家父所作的《滿江紅》你總知道吧!”
事情不對!這是秦天德的第一反應。如果嶽銀瓶那天晚上真的什麼都聽到了,根本不可能忍到今天才問他!
略作思考後,秦天德眼前一亮,反問道:“你什麼時候見過那個猥瑣的老頭?”
“猥瑣的老頭?”嶽銀瓶一愣,很快就明白秦天德說的是誰,只是如果讓那人知道秦天德如此評價他,估計真的會氣得笑出聲來,“不許你這麼侮辱他!他和我爹爹一樣,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哪像你們姓秦的,無膽匪類,敢做不敢承認!”
秦天德沒有在意嶽銀瓶對他的職責,因爲他聽見了最重要的一句——“他和我爹爹一樣,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在這個時代,能夠和岳飛相提並論的抗金名將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韓世忠!
“他是韓世忠?!”秦天德終於明白爲什麼第一次見到韓世忠的時候,對方會承認曾經當過剪徑的毛賊,韓世忠對金兵沒少幹這樣的事兒!
“你怎麼知道的?”嶽銀瓶睜大了雙眼,她想不通自己究竟那句話裡露出了馬腳,居然被秦天德猜到了。
“那晚他就藏在暗處,城門也是他安排人打開的,對吧!”秦天德此刻心中安定不少。韓世忠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既然能夠允許嶽銀瓶繼續跟在他身邊,那麼至少現在對他沒有什麼惡意,這就足夠了!
嶽銀瓶被他這樣接二連三的質問弄得有些火了:“狗官,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想幹什麼,想利用我們岳家達到什麼目的?”
這纔是嶽銀瓶最迫切想弄清楚的事情!
就在秦天德帶着衆人從錢塘返回臨安拜見秦檜的時候,她找了個空當去見了韓世忠,而秦天德在九曲叢祠前的言行也是韓世忠告訴她的。
用韓世忠當時的話來說,雖然他看不透秦天德的忠奸,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秦天德跟秦檜不是一條心,加上秦天德在集英殿中的言行傳到他耳朵裡後,他懷疑秦天德有取秦檜而代之的野心!
如今的朝野上下可以說完全被秦檜所掌控,橫空殺出來的一個秦天德說不定會給秦檜製造出什麼混亂,那麼主戰派就有可能借着這個機會將秦檜掀翻!當然這只是韓世忠自己的猜測,除了告訴嶽銀瓶外,沒有再告訴其他人。
不是說韓世忠有多聰明,秦檜沒有看出來的問題他先看出來了,而是因爲九曲叢祠那一晚的事情只有他知曉,並且封鎖了消息,否則若是傳到秦檜耳朵裡,不要說岳氏一門,就連錢塘秦家也要性命不保
他還告訴嶽銀瓶,秦天德對岳家絕對是有所圖謀的,正因爲如此岳氏一門待在秦天德身邊纔會是最安全的。
有了韓世忠的忠告,嶽銀瓶心中安定不少,不過她還是想弄清楚秦天德的真正意圖。雖然她知道秦天德不可能告訴她,但她還是忍不住,因爲這畢竟關係着她一家人的性命。
果然秦天德搖了搖頭,根本不理會她的質問,轉身朝着樹林外走去,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嶽姑娘,秦某奉勸你一句,你只要老老實實聽話便是,不要去琢磨那麼多沒用的東西。還有,如果你下次再見到了那個猥瑣的老頭,記得幫本官轉告他一句話,一把年紀了,別東琢磨西琢磨的,養好身體,好好保住性命纔是最關鍵的!”
“狗官焉敢如此!”
這句罵聲是從兩個人口中傳來的,一個自然是嶽銀瓶,另一個則是樹林深處一直偷窺他們的兩個蒙面人其中一人的。
“忠哥,你別攔我,讓我下去好好教訓那個混蛋,他居然敢這麼說韓元帥!”
左額有道刀疤的蒙面人攔住了自己的同伴:“不可,義父說過,我們要守護他周全!你先返回臨安,把這裡的事情都告訴義父,一切都由他老人家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