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審問本使,還不滾過來,給本使跪下!”
秦天德的狂妄,完顏宏達是見識過的,也曾親身領教過,可看到秦天德在大興府大堂依舊這般狂妄,還是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走了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賢弟,忍耐啊,切莫如此不敬。《》?你不要這麼看着哥哥,你看哥哥到了此處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就應當明白此處不簡單了。”
完顏宏達如今在金國的地位高貴,他在完顏亮的登基過程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勞,至少資助了不少銀兩,而且也替完顏亮在暗中串聯了不少猛安謀克。
所以當完顏亮登基稱帝后,他的行情一路高升,官位也是扶搖直上。只不過他實在是沒有什麼能耐,完顏亮雖然荒淫,但也不是昏君,給了他一個虛銜,封了爵位和土地,而且時不時的賞賜,讓所有人都明白只要忠心效忠於他,不論是否有真才實學,都會得到重用,也算是千金買馬骨了。
可縱然以完顏宏達如今的尊崇身份,聽到大興府衙役要捉拿秦天德後,也沒敢阻止,而且進入大堂後,居然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只能站在一旁。
秦天德起初並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他只是看到大興府尹是個漢人,習慣性的以爲此處在金國並非什麼重要衙門,否則也不會讓漢人擔任府尹了。
“完顏大人還請您退至一旁,本府倒要看看,何人敢這麼狂妄,辱罵本府,還想讓本府跪下!”大興府尹面帶不虞,手中握着驚堂木,厲聲說道,言語中完全沒有給完顏宏達一點面子。
“賢弟,這大興府與貴國的臨安府不同,並非完全掌管中都治安,哥哥也只能提醒你這麼多了。”完顏宏達苦着臉衝着秦天德歉意的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看到完顏宏達居然對一個漢人官員退讓,秦天德心中狐疑,不由得擡頭打量起高高在上的大興府尹,卻怎麼也沒有瞧出什麼特殊來。
“堂下人犯,本府不管你是何身份,進入大堂就休得猖狂,見到本府還不跪下,莫非是想讓本府用刑不成!”
秦天德沒有理會大興府尹,而是扭頭看向一旁的完顏宏達,發覺對方居然點頭示意,讓自己跪下,當下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爲何以完顏宏達的身份都不敢多說?
原本秦天德還以爲這大興府就跟臨安府一樣,是負責京城治安稅收的機構,可是當他看到府尹居然不是女真人,就讓他產生了懷疑,如今發覺完顏宏達都如此懼怕此處,不由得疑心更重。
不過他是絕對不會跪下的。
當年初至南宋,入鄉隨俗,見到皇帝趙構的時候,他也曾下跪參拜,可後來不知爲什麼,趙構居然許他見君不跪後,他就在沒有給人下跪過了,哪怕是皇帝變成了趙昚,他也沒有跪過。
如今來到異國,他要是給人跪下,那可就。。。。。。
“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將本使拘拿至此,還想讓本使下跪?本使的這對膝蓋,只跪天子,你受得起本使一跪麼!”
“巧言善變,今日本府若不讓你知道厲害,你還以爲我大金無人了!”大興府尹臉色大變,猛地一拍驚堂木,高喝道,“來呀,重責五十大板,本府要讓他明白明白!”
“等一下!”完顏宏達連忙喊道,“鄭大人,他乃宋國使節,特來恭賀陛下壽辰,因此不知我大金規矩,還望鄭大人高擡貴手。”
“他不知?難道完顏大人也不知麼?”大興府尹鄭大人絲毫不給完顏宏達面子,一句話就將完顏宏達堵了回去。
眼看五六個身形強悍的衙役就朝着自己走來,秦天德眼珠快速轉動,就在衙役的大手抓住他,開始發力,想要將他摁在地上時,他突然喊道:“等一下!”
“哦,現在知道怕了?”鄭大人戲謔的一笑,揮了揮手,示意那些衙役鬆手,等待秦天德自己跪下。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等來的卻是秦天德更加惡毒的一句話。
“狗,滾一邊去,少在本使面前狂吠,還不讓你主人出來!”
“大膽!”鄭大人勃然大怒,一拍桌案憤然起身,正要在說些什麼的時候,後堂傳來了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鄭大人稍安勿躁。既然秦大人已經知道本官在此,那本官自當出來,與秦大人一見了。”
聲音落下,一旁的帳幕被人掀起,一個四十多歲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踱着四方步走了出來,走到了堂前。
這個中年人一身文士打扮,臉型削瘦,顴骨高凸,滿面紅光,頜下三縷鬍鬚在手中摺扇身輕擺下,緩緩飄動。
當下就有衙役快速搬來了一張太師椅,擺放在一旁,然後退了下去,而鄭大人也躬着身子,大氣都不敢出,恭敬的喊了句:“大人。”
“就是你麼?”看到來人,秦天德冒出了一句令人難解的話。
不過中年文士的回答同讓人不明所以:“秦大人果然聰明。”
之後二人之間簡短的對話,令得大堂上所有人都一頭霧水。
“爲什麼?”
“你懂得。”
“爲什麼?”
“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以前踩過你的尾巴?”
“呵呵,秦大人說笑了。”
“不知如何稱呼?”
“秦大人還是先了結了今日的官司,在跟本官暢談吧。”
終於,話題又轉了回來。
秦《》士看了半天,只能確定一點,他從來沒有見過對方,也記不起任何跟對方有過關聯的歷史記載。以對方那麼高凸的顴骨,史書中若是有所記載,必定會點出此人相貌上的特徵,可是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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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官司?”
“呵呵,秦大人何必明知故問呢?”中年文士紙扇輕搖,轉向了大興府尹,“秦大人不同於以往人犯,不用下跪,另外准許他坐下答話。”
中年文士的地位顯然極高,他這番話出口後,沒一會,就有衙役給秦天德搬來了一張。。。長條凳。
秦天德也不計較,一屁股坐在上面一端,單腳踩在另一端,一隻手臂架在膝蓋上,另一隻腳踩着地面不住的搖晃:“你,這條狗,說說看,本使所犯何罪?”
“你。。。”鄭大人氣的咬牙切齒,可是看到中年文士沒有發話,只能忍下這口氣,“你指使手下,殺害高麗、扶桑兩國使節,如今證據確鑿,你可認罪!”
“你說什麼!”秦天德突然身形一震,高聲尖叫,差點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高麗扶桑兩國使節被殺了?我怎麼不知道?我都沒有見過他們,你居然敢血口噴人,污衊是我殺的?”
你。。。見過睜眼說瞎話,但沒見過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
鄭大人壓住心中的憤怒,正色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矢口否認,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來呀,將證人帶上來!”
證人不是別人,正是負責保護宋人使節團下榻驛館的金兵,一共三人,其中一人正是跟秦三有過沖突的金人將領。
三人進入大堂後,立刻跪下參見鄭大人,等聽到鄭大人命他們說出高麗、扶桑兩國使節被殺一事後,金人將領先是看了眼中年文士,又爲難的看了眼完顏宏達,最終磕磕巴巴的將他們被秦三喊入驛館,收拾滿院屍體之事說了出來。
“秦天德,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莫非你還想見一見兩國使節的屍體不成!”
“哦,你說的是這件事啊。沒錯,本使的確在驛館內殺了不少人,也難怪你這麼快就發現了,嗅覺很靈敏啊!
不過,本使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高麗扶桑使節,本使只知道,有上百人衝入驛館之內,想要行刺本使,本使迫於無奈,只得自衛,將所有刺客擒殺,本使的護衛也有死傷,不信你大可前去詢問。
另外,本使還有疑問,他們,也就是你所說的證人,本是負責保護本使安全的,爲何會讓上百窮兇極惡之徒,大搖大擺從正門進入,刺殺本使?
本使現在嚴重懷疑他們官賊勾結,本使要面見貴國皇帝陛下,問個明白,是否在這燕京城中,他國使節的安全就沒有保障了!”
“你竟敢倒打一耙,還敢污衊我大金勇士?”鄭大人一臉怒色,左手下意識的抓住了桌案上的令牌,可是又想到了什麼,將目光投向了中年文士。
以往他辦案的時候,遇到秦天德這樣強詞狡辯的主,根本不用過多廢話,籤令丟下,一通亂棍,再加上各種刑罰,那個敢不認罪?
可問題是,如今的人犯是秦《》士也在場,他不敢這麼草率,只能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看向秦天德,繼續輕擺手中摺扇,淡淡的發問:“秦大人,此事或許有所誤會,本官以爲可以就此作罷,不過高麗扶桑兩國使節的確死在了你入住的驛館之內,此事恐怕難以善了啊。”
“難以善了?本使還沒有追究他們擅闖驛館,意圖謀害本使的罪過呢!”面子是相互的,既然中年文士不再追究他殺了兩國使節,秦天德自然也不再追究是否存在官賊勾結一事。
“可問題是,他們的確都死了,而如今正憑藉你一方的言詞,很難讓人相信他們是去行刺你的。”
“嘶,我有些好奇,按道理說,高麗扶桑兩國使節被殺,着急的應該是這兩國的使節團中人,可爲何今日不見他們出面,反倒是你們要替他們出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