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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剛中貪污一案,由秦天德主審,大理寺輔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朝野上下,朝中的耿直之士以及民間一些有見識的名流士紳不禁對鄭剛中的命運捏了一把冷汗,這件事也成爲了臨安城中不少人茶餘飯後最多的談資。{shuke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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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万俟卨被關大牢後,見到秦天德意欲不軌,結果反被秦天德正當防衛,錯手殺死一事反倒沒有太多人提及,畢竟万俟卨的名聲不怎麼樣,而且又是一死的失勢之人,沒有太多人關心。
不過正當防衛這個說法,如今被交到了大理寺討論,看看能否列入律法之中,這倒引起了一部分有學之士的關注。
大理寺大堂,兩班衙役手持水火棍威風凜凜的分列兩側,大堂上方的桌案後坐着一少二老三個衣冠楚楚的人,中間一人正是趙構欽點的主審之人秦天德。
他左邊坐的是大理寺最高官員大理寺卿,畢竟大理寺輔之,大理寺卿不能不露面。而他右邊做的則是御史臺的主官御史中丞勾龍如淵,是秦檜得知趙構命秦天德主審此案後派來協助秦天德的。
對此趙構並沒有任何意義,很痛快的答應了。秦天德心中清楚,這同樣是趙構有意縱容,要讓自己跟秦檜之間再無半點緩和的餘地。
勾龍如淵,字行父,永康軍導江人,依附秦檜,得其推薦,任職御史中丞,成爲秦檜手下掌管御史臺這門重炮的炮手,絕對稱得上是秦檜的心腹之一。
鄭剛中如今正身着囚服披頭散髮的跪在堂下,雖是文官出身,但多年的統軍生涯使得其練就了一身的戎馬氣息,只有在不經意間,身上纔會流露出書生般得的神態。
看着年逾花甲的鄭剛中居然滿身是傷,秦天德不由得心中憤懣,轉頭看向大理寺卿,冷聲問道:“他有官職在身,如今尚未革除,是何人膽敢刑訊逼供?”
已過耳順之年的大理寺卿並非秦檜的死黨,只不過畏懼秦檜權威,對於秦檜所交代的事情不敢怠慢,更是因爲其膽小,大理寺中的大權已經落在了身爲秦檜黨羽的大理寺少卿手中。
如今因爲此案交由秦天德主審,大理寺少卿已趕往江州,督促大理寺丞湯允恭、太府寺丞宋仲堪加速審理鄭剛中之子及其將佐賓客,務必在三日內得到從這些人的口中得到鄭剛中的“罪證”。
而勾龍如淵的作用,除了監視秦天德外,還要想辦法將此案拖過三日,等到大理寺少卿一干人等那道江州的供詞,再將此案定奪。
“這……”大理寺卿這了半天也沒有這出個所以然,他不敢得罪秦檜,同樣不敢得罪秦天德,只能苦着臉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勾龍如淵。{shuke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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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龍如淵說道:“秦大人,這鄭亨仲甚是嘴硬,縱然我御史臺已經掌握了其充分的罪證,但其就是不肯認罪,因此本官以爲,大理寺此舉並無不妥,畢竟大家都是替官家辦事,一心想要將此案秉公處理。”
秉你娘個頭!
秦天德心中罵了一句,轉向勾龍如淵,說道:“狗大人……”
秦天德只開了個頭,勾龍如淵臉色大變,沉聲道:“本官複姓勾龍,秦大人莫要叫錯了。”
“嘿嘿,下官才識淺薄,不知勾龍乃是複姓,還一直奇怪爲何會有人姓狗,如今聽到了狗大人……哦不,是勾龍大人才對,如今聽到勾龍大人這麼一說,本官才知曉,多謝勾龍大人替本官解惑。”秦天德一臉真誠的說道。
勾龍如淵哼了一聲,說道:“不知秦大人要如何審理此案?”
秦天德眉頭輕皺一下,說道:“本官已經看了此案相關卷宗,鄭剛中此人人面獸心,罔顧法紀,道貌岸然,男盜女娼,無法無天……”
聽到秦天德口中無稽之詞,勾龍如淵心中鄙夷,不論他們是否靠着依附秦檜才能升至高位,至少他們都是些熟讀四書五經之人,自然在內心看不起胸無點墨的草包秦天德。
“秦大人,照這麼看,你心中似乎已經有了定奪?”勾龍如淵打斷了秦天德的話頭。
“那是自然。狗大人……”
“本官複姓勾龍!”
“哦,是本官口誤,勾龍大人,本官蒙官家欽點,有的秦相信任,特派你來輔助本官,本官豈能敷衍了事?”秦天德轉頭看向跪在堂下的鄭剛中,猛地一拍驚堂木,起身呵斥道:“大膽鄭剛中,你可知你不但辜負了官家恩典,更是對不起秦相當年對你的知遇之恩?
你不但不思報恩,居然還敢貪贓枉法,還敢,還敢犯下這卷宗中的條條大罪,可是不想要腦袋了不成!”
看到秦天德手中揚起的卷宗,鄭剛中冷笑了一聲,並不言語,只是輕視的瞪了秦天德一眼。
在他心中,只知道秦天德是秦檜之侄,靠着秦檜權勢弄虛作假中了狀元,至於秦天德回到臨安後發生的一切,由於時間較短,遠在四川的他並不怎麼知情。
所以當他得知主審的官員是秦天德後,就對自己的命運不抱任何期望了。
看到鄭剛中不說話,秦天德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說道:“看來你已經充分認識到自己所犯的罪行,默認就好。”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鄭剛中自身不會承認,當下恨聲說道。
“哎呀,果然是嘴硬的很,難怪大理寺會如此對待你了。”說着話秦天德又轉向了勾龍如淵,“狗大人……”
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勾龍如淵氣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正聲說道:“本官複姓勾龍!”
“勾龍大人,依你之見,此案該如何定奪?”
勾龍如淵道:“茲事體大,秦大人乃是官家欽點的主審官員,理應由秦大人的定奪,只不過本官有必要提醒一下秦大人,此案相關人證皆關押在江州大牢,相爺已派專人前往審理,不日即可審結,大人最好等到拿到了那邊的證詞再做定奪。”
老子就是要趕在他們回來之前結案!
秦天德眼珠一轉,說道:“哎呀,狗大人……”
“老夫複姓勾龍!”勾龍如淵瞪大了雙眼。
“呵呵,瞧本官這記性。”秦天德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勾龍大人,你也知道,這是本官第一次替官家辦差,而且又是官家欽點,所以本官打算給官家留下一個好印象,儘快審結此案。何況這卷宗上證據確鑿,還有何必要再等下去?
來呀,堂下聽判……”
“秦大人!”勾龍如淵心中暗道,果然不出相爺所料,這秦天德要儘快審結此案,因此立刻打斷了秦天德的話頭,“以本官愚見,此案還是等一等再審結的好。”
秦天德太清楚秦檜爲什麼要拿到江州的供詞了。原本此事若是沒有他的參與,鄭剛中只會被罷黜編管,但由於趙構讓他主審,秦檜已經對鄭剛中生了殺心,江州供詞到來之時,就是鄭剛中喪命之刻!
至於說江州那邊會不會有供詞到來,三木之下求何不得?
秦檜必定要將鄭剛中一案辦成鐵案,用鄭剛中的人頭來想旁人表明其權威之強,從而打壓自己的聲望,順帶也警告趙構,並且讓朝中衆臣看得明白,他的權威不容挑戰!
“狗大人……”
“老夫複姓勾龍!”勾龍如淵握緊了雙拳。
“勾龍大人,本官就不明白了,此案已經罪證確鑿,還有何必要等下去,若是讓官家以爲本官辦事不利,影響了本官的前程,該如何是好?”
勾龍如淵斜了眼秦天德,輕聲說道:“大人若是就此草草結案,就不怕傷了與相爺間的叔侄之情麼?”
“狗大人……”
“本官複姓勾龍!”這一回,勾龍如淵的雙眼已經冒出火來。
秦天德完全不在乎勾龍如淵的反應,開口說道:“本官主意已決,勾龍大人勿須多言。堂下犯官鄭剛中聽判,你罪大惡極,依律本當問斬。但念在你年紀老邁,又曾對朝廷有功,本着官家一向寬仁之故,特免死、免禁錮,移淮陰安置;子鄭良嗣免死,移淮陰安置;僚佐趙士禡、張漢之、張仲應等人一律杖責五十,貶爲庶民,發配軍中戴罪立功!”
聽完了秦天德的判詞,原本已經沒有任何幻想的鄭剛中驚愕的睜圓了雙眼,不解的看向秦天德,剛纔從秦天德和勾龍如淵的對話中他就已經聽出了一些端倪,可真當他聽到秦天德的判詞後,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讓他不敢相信自己雙眼的事情還在後面,而且馬上就要到來。
“秦大人!”勾龍如淵心中大急,他的任務就是要將此案拖過三天,那想到這還不到一天,第一次升堂的秦天德居然就定案了,“本官以爲此案如今尚不可審結,大人的判詞也太過孟浪,希望大人三思。”
“狗大人……”
“老夫複姓勾龍!”勾龍如淵的滿頭白髮幾乎要倒立起來。
“勾龍大人,此案其中緣由一目瞭然,犯官鄭剛中之罪行昭然若揭,你憑什麼認爲此案不可審結?”
“就憑本官那是此案副審,本官就有權認爲此案如今不可審結!”
“狗大人……”
“老夫複姓勾龍!”這句話勾龍如淵幾乎是喊出來的,驟然站起身子,被秦天德有意數次辱罵,讓旁人看了笑話,這叫他如何能夠容忍?
然而,讓他更難以容忍的事情發生了。
他剛站起身子,只見秦天德猛地一甩手臂,頓時就覺得臉上一片火辣,如此同時一聲脆亮的耳光聲響起,在偌大的大理寺大堂上方不斷飄響,大有餘音繞樑三日不絕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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