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趙眘,秦天德就頭疼不已。他如今新的計劃已經有了個大概,可有幾個關鍵性的問題始終解決不了,那就是如何既能夠使得事態既按照歷史記載那樣由趙眘繼位,又能夠加快速度實現這一幕,同時還能夠保證,自己使得趙眘成功繼位後,而不會引發趙眘的殺意。
趙眘對秦檜的厭惡憎恨如今完全轉嫁到了他的身上,這幾日來對他從來沒有過好臉色,反倒是那個趙琢,對他可謂是熱情有加親熱備至。
歷史上的立嗣事件推遲了十年,這對於秦天德來說有利有弊。所謂利,除了可以使得他加快自己的計劃,就只有等到他計劃成功,歷史上留下的那濃重一筆;而弊端則是太多了。
最大的弊端就是他的時間不多了,當然他也不想要那麼多時間。按照正史,趙眘是在公元1162年繼位的,也就是說距今還有將近二十年,秦天德實在沒什麼耐心等二十年這麼久。
時間短了,可許多歷史事實並沒有改變,例如趙琢與秦檜交好,例如韋太后喜歡趙琢等等,這都是想要將趙眘推上皇位所要面臨的困難。除此之外,趙琢趙眘的年紀都大了,二人都有了自己的思想,這在無形中同樣增加了難度。
當然最然秦天德頭疼的就是趙眘對自己的態度。
按照他的計劃,秦檜倒臺的時候就是趙眘登基的一刻,可即便是自己搬到了秦檜,能打消趙眘對自己的仇視麼?
到時候別人照樣可以說是他臨陣倒戈,爲了自家的前途和將來對付秦檜,從而將趙眘扶上皇位,如此一來,他在別人的眼中,依舊是不折不扣的無恥小人。到那時,趙眘執掌皇權,而他又沒有足夠的力量自保,如何能夠避免隨時可能降臨的災禍?
趙眘和趙構不同,對金國的態度是比較強硬的,絕不會因爲他秦天德跟金國有着某種聯繫而不敢動他。恰恰相反,正是出於這個緣故,纔可能令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可要是讓他輔佐趙琢,他實在是做不到,因爲趙琢跟秦檜的關係放在那兒呢,若是趙琢登基,秦檜必定高枕無憂,說不定到時候的危險就來自秦檜了。
到底該怎麼收拾着個趙眘呢?秦天德思考了許久,也沒有個頭緒。
下午未時剛過,秦天德來到了普安王府。普安王府設立在皇宮之內,說是王府,不如說是皇宮內一處較大的宮苑罷了,裡面的裝潢秉承了南宋皇宮一如既往的奢華迤邐,但相較於其他宮苑,算是簡樸一些了。
在小廝的帶領下,秦天德來到了普安王府的書房。書房內入眼的是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着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着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
西牆上掛着一些秦天德叫不出名字的名家字畫,一旁的檀木架子上整齊的羅列着書冊卷軸,而東邊則是擺放着一張碩大的紫檀嵌黃楊木雕雲龍屏風,幾乎將書房隔成了兩個空間。
趙眘正手握狼毫埋頭於書案,對於秦天德的進入沒有理會,連頭都沒有太,只是認真的臨摹着眼前的名家字帖。
看到趙眘擺架子,秦天德自然也不理會,大喇喇的來到西邊擺放着的兩個方椅前,坐了下來,仿若欣賞一般看着對面的紫檀屏風,眼角卻是不是留意着正在練字的趙眘。
兩柱香的功夫,趙眘總算是臨摹完畢,將手中的狼毫放到筆架上,然後看着自己剛剛完成的佳作,頭也不擡的問道:“秦大人什麼時候來的?”
跟我玩這套,你小子太嫩了!秦天德根本沒有站起來,只是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本官來了已有半個時辰了。”
最多兩柱香的功夫,哪裡有半個時辰那麼久!趙眘心中暗罵,嘴上卻說道:“那是本王錯了,害的秦大人久候,還望秦大人莫要見怪。”
趙眘的話卻是讓秦天德心中一愣,沒想到趙眘居然會說出這麼客氣的話來。不過看到趙眘依舊是低着頭看着紙面,他就明白過來,這根本就是趙眘裝出來的,相信趙眘一直低頭的原因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臉上的厭惡神情。
到底是個毛頭小子,做戲做的太差了。
心中評價了一句,秦天德嘴上的話可就不那麼好聽了:“普安王知道就好,本官受官家指派,整日事情繁多,你找本官有什麼事趕緊道來,莫要耽誤了本官的正是,辜負了官家厚望那可就不好了。”
“你。。。”趙眘的聲音陡然提高,可只說了一個字後就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本王今日特命人將你請來,是想,想,想跟秦大人致歉。”
“致歉?普安王,此話從何說起啊?”秦天德心中冷笑,他聽得出趙眘說出“致歉”二字是心中是多麼的不情願。
趙眘猶豫了片刻,終於擡起了頭,臉上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本王前幾日對秦大人的態度過於不善,還望秦大人見諒。本王年紀尚小,有些得罪秦大人的地方,希望秦大人不要跟本王一般見識。”
趙眘的話說的極爲客氣,可是他臉上的神情尤其是目光,卻瞞不過終日裡靠謊言爲生的秦天德法眼。
聽到趙眘這麼說,秦天德微微笑了一下,猖狂的說道:“普安王明白就好。本官奉官家旨意,考評你與恩平王殿下的道德品行,說句不好聽的話,將來你二人誰能繼承大寶,本官的評價佔有一席之地。
若不是本官一心要替官家辦事,不願草草定下結論,只憑你前兩日對本官的態度,本官就能在官家耳邊說你的是非,從而降低官家心中對你的評價,你信是不信?”
趙眘垂與書案之下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臉上依舊擠出勉強的笑容:“本王相信,以父皇對大人的寵幸,大人的話絕對能夠改變父皇的心思。”
秦天德眼前一亮,忽然明白趙眘今日將自己找來的用意何在了。他用餘光瞟了眼對面的屏風,口中快速說道:“普安王此話差矣,官家乃是天下間少有的明君聖主,怎可能因爲本官的兩句話而改變心思,普安王可知此話是對官家極大的侮辱?”
“是本王失言了。”趙眘乾笑了兩聲,揭過了這個話題,“本王知道,其實秦大人絕非碌碌之輩,也絕不甘久居人下。同時秦大人忠心報國心懷天下,不若你我聯手,除去奸邪,還大宋一個朗朗山河,將來百年之後,也能落得青史留名的美譽?”
我靠,你小子是不是太天真了,就這麼毫不掩飾的開始挑撥離間,真以爲我是個傻子不成?
“普安完此話何意,本官聽不懂。我大宋如今在官家的治理下,國泰民安處處歌舞昇平,又哪裡來的什麼奸邪一說?
況且本官受命於官家,考覈你二人品行,自當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又怎可能與你勾結圖謀官家帝位?今日之話本官就權當沒有聽見,不過普安王日後可要慎言,切記禍從口中這四個字。”
“秦天德,你少跟本王來這套!”趙眘終於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懣了,單手遙指秦天德,大聲吼道,“你嘴上說的好聽,什麼不偏不倚。本王問你,若你真的如此,爲何會對本王和琢皇兄兩個態度?又爲何會提到琢皇兄時,句句都以殿下尊稱!”
秦天德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歪着腦袋看着大聲咆哮的趙眘,並不言語,只是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趙眘被他的這種笑容惹得更加憤怒了,音量再次得到了提升:“你這個奸佞之輩,身爲秦檜之侄,仗着秦檜的庇廕以及花言巧語迷惑父皇,目的不就是爲了將琢皇兄扶上帝位,從而保住你秦家的權勢,當真以爲本王不知麼!
不要再用你考覈本王品行之類的事情逼迫本王,本王不在乎!本王只希望我大宋不會葬送於你等奸臣之手,你大可以將本王今日之言轉告父皇!你怎不說話,是不是被本王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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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趙眘略顯稚嫩的步步緊逼之言,秦天德有些失望。他沒想到趙眘如今居然如此的稚嫩,難不成缺乏了宮中十年的成長,這差距就這麼大麼?這樣的趙眘,真的能像史書中記載的那樣,成爲南宋歷史上唯一有作爲的皇帝麼?
秦天德微微搖了搖頭,邁步走了過去,繞過花梨大理石大案,來到了趙眘面前,同時開始慢慢挽起了雙手的袖口。
“你怎麼不說話。。。你過來做什麼。。。你想幹什麼?”
“揍你!”
秦天德將頭探到趙眘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音才落,就是一拳打在了趙眘的腹部,打得趙眘當即彎下腰捂住了肚子,一臉的痛苦。
一拳打出,秦天德並沒有停手,而是接連幾拳打在了趙眘的腹部,同時口中急喝:“你污衊本官不打緊,可是你居然敢污衊聖上,本官自當要跟你理論一番!本官受命於官家,自然是官家對本官的信任,可你居然敢說本官徇私,你是在質疑官家的英明麼!”
扯出了大義這面大旗,秦天德自然不會手下留情,面對發狂反撲的趙眘,秦天德輕易避開,再度幾拳打在了趙眘的身上。
趙眘畢竟只有十四五歲,怎麼可能打得過秦天德這種人高馬大的傢伙,被打得連連後退,不知不覺間已經退到了屏風旁邊。
秦天德看到機會來了,飛起一腳踹在了趙眘的臀部,將其踹倒在屏風之上,終於屏風倒了。
令秦天德意外的是,屏風後面空無一人,而趙眘已從地上翻轉過來,口中高喝:“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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