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家,你說上天真的會因爲朕對社稷江山黎民百姓的貢獻而讓朕在中年誕下皇子麼?”
這種事情你問我?我又不是什麼神仙,那裡會知道?你總不會是把我的那些馬屁話當成真的了吧!
秦天德心中的莫名難以形容,隨便怕了兩句馬屁應付了過去,但就是沒有直接表態會還是不會。
趙構明顯因爲這個緣由臉色有些失落,不過他又問了一些更爲怪異的問題,而且都是些涉及到仙神靈異一類的,問的秦天德不得不懷疑趙構是否患上了人格分裂又或者說是神經病!如果不是秦天德知道這個年代沒有搖頭丸一類的毒品,他都該懷疑趙構嗑藥了!
趙構後面的問題越來越玄乎,問的秦天德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到最後居然問起宋朝歷代帝王如今安在,是否安好?
那些傢伙都死翹翹了!被問得心裡直發毛的秦天德心中惡狠狠的回了一句,又弄了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來應對,今日的這通胡編亂造,是他這麼兩年來騙人騙的最辛苦的一次。
從皇宮走出來的時候,秦天德還感覺自己有些飄乎乎的,趙構後面單獨問他的哪些問題使得他越來越懷疑趙構那邊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史書上也沒有記載,必定是因爲自己出現而引發的新問題!
媽的,忘了問趙構什麼時候宣佈我的升遷任命了!
心裡正考慮着要不要折回去再問問趙構,忽然感覺自己肩頭一沉,緊接着一個洪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秦大人,你終於出來了,本官可是在這裡等你半天了!”
秦天德歪頭看了眼自己肩上粗大的手掌,然後扭頭看向手掌的主人,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這個身穿官服的傢伙他不認識。
“怎麼,本官身居戶部郎中,拍你一個小小的六品起居郎的肩膀,你還有意見不成!”手掌的主人撤回了手掌,有些不滿秦天德的目光。
這貨跟三兒有的一拼!這是秦天德對此人的第一印象。
“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爲何在此等候下官?”秦天德吃不準對方的來意,以及對方會是誰派來的,轉過身拱了拱手問道。
他雖然能夠參加朝會,但是位置實在是太過偏僻,因此朝中許多大臣他都不認識,即便見過一些,也很難叫出對方的身份和名字。
“本官戶部郎中李瑜,當日秦大人在朝堂上提出以工代賑之策時,本官第一個附議,你居然會不記得本官?”
這麼一說秦天德終於記起來了,這個身爲戶部郎中的李瑜的確是第一個表態支持他提出的以工代賑之策,只是當時他忙着和趙鼎互掐,所以沒有過多留意對方罷了。
“原來是李大人,下官冒昧了,還望見諒。”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是挺過他的,雖然當時對方貌似只是就事論事,在贊成之前還特意加了句“對事不對人”,但畢竟在秦天德看來,此人算得上是一個明白人,知道以工代賑的好處。
“這還差不多。”見到秦天德記起自己,李瑜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小子也算有些能耐,居然能夠想出以工代賑這樣的好法子,只可惜朝中那些傢伙太過懶惰,官家也不願多事,最終沒能通過,白白花了雙份的銀子,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貨究竟是怎麼混到戶部郎中的?秦天德難以置信的看着年過四十的李瑜,對方的這番話說的極不客氣,不僅指責了朝中衆臣,就連趙構也捎帶上了,這樣口無遮攔的祭品是怎麼在秦檜把持的朝堂上生存至今的?
“李大人過譽了。既然官家沒有通過,諸多大人也不贊成,這就說明下官的這個法子還是有缺陷之處的。”由於對方出現的實在太突然,秦天德不敢亂說什麼,只能謹慎的回答道。
李瑜卻是毫不在乎,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這裡是皇宮門口耳目衆多,大咧咧的說道:“你懂什麼!以工代賑絕對是替朝廷省錢的好法子,只不過其中涉及的事情太多,就像你說的讓牢房內的囚犯上河堤修築,以勞代罰,可你又沒有想過這回給各地的衙門增添多少麻煩?萬一有犯人藉此逃脫或是藉機生事,這個責任由誰來負?
不對啊,你當初在淮陰的時候能夠將這個法子運用的得心應手,而且淮陰連續兩年沒有汛情發生,你又是在朝堂上公然提出此法,怎麼會認爲此法會有缺陷呢?”
說到這裡,李瑜終於明白過來,擡手照着秦天德肩頭就是一巴掌:“你年紀輕輕,學什麼不好,偏生就一副花花腸子,虧本管還以爲你是個可造之材!”
李瑜的這一巴掌極重,打得秦天德咧了咧嘴。他輕輕晃了幾下膀子,沒有接李瑜的話茬,而是問道:“不知道大人今日在這裡等候下官究竟所爲何事?”
“哦,你不問本官差點忘了,”李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本官聽得你在同文館內的威風,當真是給我大宋長了臉面,尤其是你給金國等五國的回禮,當真是幹得漂亮!
你不知道,每次有使來朝,禮部那些傢伙都會回贈大量的金銀,真他孃的是崽脈爺田心不疼。還是你小子乾的漂亮,替大宋省卻了不少金銀,也算是替我們戶部辦了好事。”
對於李瑜的來意,秦天德越發琢磨不透,而對於李瑜這個人,秦天德除了感覺對方粗莽憨厚以外,忽然發覺對方憨的有幾分可愛。
拋開對方的來意不提,只說李瑜說的這番話,卻是真心實意爲了大宋,而且不在乎面子問題,只是替大宋的銀庫考慮。
“本官就知道你跟你叔父一樣,腦子裡都是賊精賊精的!”眼見秦天德沉默不語,李瑜忽然翻臉了,“本官絕對不像你想的那般有什麼用意,就是告訴你一聲,那日你辦的事情雖然漂亮,但是乾的不乾淨!你可知道,其餘諸國使節得到了多少賞賜麼?但是要是換成了本官,絕對會再暴打杜洪那老匹夫一頓!”
說完這句話,李瑜一甩衣袖,大步離去了,絲毫不再理會身後的秦天德。
孃的,你還敢說你沒有別的用意?秦天德總算是聽出來了,對方今日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告訴自己禮部對其餘使節賞賜過重,爲的是提醒自己,若是將來再有他國使節來朝,讓自己出頭,省的大宋破費!
想到這裡,秦天德忽然笑了,這個李瑜看樣子人品還算不錯,應當不是什麼人派來試探自己的。對於李瑜的抱怨,他能明白,他也不願意如今並不富裕的大宋頻頻打腫臉充胖子,浪費那些錢銀。若真是有多餘的錢銀,還不如用去賑災又或者改善軍隊條件呢!
不過沒關係,只要等到下回朝會,趙構應當就會宣佈自己榮升戶部侍郎的任命了。等到自己入主戶部,看誰還敢從戶部貪墨銀子!
雖然到時候他只是個戶部侍郎,上面還有一個戶部尚書纔是老大,可是他相信,有着秦檜和万俟卨的支持,再加上趙構的恩寵,不用一個月,戶部就得以他爲首。到那時,他的計劃就可以正常盡心,先跟秦檜聯手收拾了万俟卨,也算是給了岳家和淮陰那幫人一個交代,然後在徐徐圖之,遲早要秦檜垮臺!
由於以爲自己入主戶部已是板上釘釘之事,所以這兩天他的心情特別好,唯一有些不開心的就是秦非夫婦堅持要將齊妍錦以及自己的兒子秦朗帶回錢塘。
無奈之下送走了自己的父母以及妻兒,又頗是費了一番功夫去哄因孃親離開而哭鬧不停的嶽霆,這兩日過得也算讓他不得消停。
有人走也有人回,嶽銀瓶和嶽霖姐弟看樣子是在淮陰過中秋了,但是遊少堡回來了。他交代的事情遊少堡辦的也算不錯,一路上暗中保護着老趙鼎,除掉了幾波不長眼的山賊,在距離八月十五還有三天的時候就將趙鼎送到了淮陰。
由於他的吩咐以及銀票發揮的作用,按照遊少堡的描述,趙鼎一路上沒有遭受半點罪過,而且心情看樣子也不錯,幹起路來似乎較爲心急,只是想着早些趕到淮陰。
聽到這裡,秦天德也沒當回事,只以爲趙鼎憋着勁的要跟自己較量,吩咐遊少堡休息兩日,然後他開始籌劃起自己升任戶部侍郎之後的計劃。
幾日後的朝會,秦天德終於等來了趙構宣佈的升遷任命,他終於升官了。只是這一回跟在淮陰時一模一樣,又出現了岔子,確切的說,升官升偏了。
此次朝會,趙構先是宣佈了立儲一事。就像秦天德說得那樣,他將秦天德的那番話改動了一些,然後下令將趙琢趙眘收爲己下,養在宮中,命名師傳授課業,派專人考察其德行,然後在決定最終太子人選。
這樣的說法完全說得通,朝臣們也沒有任何意見。緊接着關於秦天德的任命就宣佈了,因秦天德任職起居郎期間頗有功績,特擢升其爲從五品朝請大夫,兼任右諭德。
秦天德升官一事對於朝中衆臣來說那是毫不意外的,但是升任何種官職卻是大有講究的。聽到趙構對秦天德的任命,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相熟的幾個官員相互對視幾眼,臉上的表情卻是分成了三類。
醬油派自然是事不關己漠不關心,臉上沒有任何的反應;有些不明就裡的只以爲秦天德因在同文館言語冒犯,失去了趙構的恩寵,因此升任了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散官;但明白其中含義的則是驚詫萬分,目光頻頻掃向右側爲首的秦檜。
此刻站在犄角旮旯裡的秦天德,一雙噴火的目光直刺龍臺之上的趙構,心中再度開始問候起趙構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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