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六天子定策掌兵符

二三六、天子定策掌兵符

趙與莒並不知道孟珙與扈世達已經到了京城,他要處置的事情太多,還要平衡宮中內外,精力有限,不可能每個人都盯得緊緊的。雖然他對於孟珙這位名將很感興趣,不過此時他囊中軍事人才暫時不缺,不說近衛軍體制之內,就是他繼承下來的趙葵趙範兄弟,雖然年輕,卻也都是獨當一面的將才。

“卿以爲這陸軍軍官學校還妥當否?”

趙與莒問的對象是趙善湘,他原先也是史彌遠一黨,不過史彌遠倒臺後並沒有象史嵩之那樣被閒置,而是放在淮西。他一直勤勉,而且時常有奏書至京城,就邊境防務提出自己的見解,真德秀外放之後,他更是助真德秀穩定了兩淮局面,故此,趙與莒對他很是讚賞。此次崔與之推薦他擔任兵部尚書,並不是全無風險,史嵩之之事已經證明了,史黨殘餘並不甘心就此退出權力的中心,而趙善湘身爲史黨大將,他的忠誠是否有保障,一直是朝中部分官員嘀咕不已的問題。

趙善湘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故此上任之後非常勤勉,而且提出提前將荊襄軍官調來整頓的便是他,他也利用自己在軍中的影響,壓制了一批對此表示不滿的聲音。他上任之後,在軍制改革推行上,趙與莒覺得得心應手,再沒有當初岳珂那般束手束腳的感覺。“此地其餘都好,就是離臨安城遠了些。”雖然因爲自己尷尬的背景,趙善湘對趙與莒的政策多有迎合,可是並不意味着他沒有自己的意見,聽得天子問起,他便直抒己見。

他們所在之地並不在臨安城中,而是臨安城南,要過開化寺(今六和塔)。徵用了部分民間之地,主要還是正對着錢塘江的一處山谷。這便是趙與莒爲陸軍軍官學校選的地址,經過半年建設。如今也已經初具規模,至少一丈高的磚石圍牆、鍛鍊用的水泥場、軍官與教員們住宿地宿舍都已經建成了。這將是一座新式的軍官學校,趙與莒不顧羣臣反對,甚至親自擔任了這個學校的“德育”教官,專門教授忠君愛國之說。羣臣們初時只是把這陸軍軍官學校當作普通武學,但當知道天子要教授地課程之後這才恍然大悟,自大宋開國以來。對於武將的忌憚便始終是大宋天子文臣的一塊心病,而由天子親自擔任陸軍軍官學校教官,對於天子掌握兵權,是一項非常重要的舉措。

在這個問題上,士大夫與趙與莒的立場出奇的一致。

“遠些好,若是操演炮兵,離臨安太近,怕會驚擾着百姓。而且這些軍官自各地召來,原先在地方上都獨當一面沒有束縛,有些壞習慣只怕也會帶來。遠離臨安。也是保護他們,免得犯些不必要的錯誤。”趙與莒道。

“陛下聖明。”趙善湘微微一哽,他帶兵出身。自然知道這是趙與莒深謀遠慮之處,想了想,又拜倒在地道:“臣要替這些武將拜謝陛下之恩!”

“你這是何必。”趙與莒把他扯了起來:“朕知道你愛兵地,但朕比你更愛護兵將。”

“大宋武人受辱,入行伍者須刺字紋身,豈唯文人輕之乎。武者自身亦自取其辱也。嶽武穆將兵,凍死不拆餓死不擄,民間自敬之如父兄,若武人個個如此,何愁朕不託之以腹心?”

趙與莒這番話另有所指,趙善湘沉默了會兒,然後又拜倒:“臣知矣。”

點了點頭。趙與莒長長出了口氣。他眺望遠處地錢塘江。看到一葉小舟自江南離岸。在水波中掙扎盤旋。費了老大氣力纔到得江北。不由心中一動。

臨安地形狹窄。已經聚居了百餘萬近兩百萬人口。現在又不能建後世地高樓。故此已經很顯局僻。向西是西湖。向東、向南是錢塘江。故此只能向北發展。可若是在錢塘江上修建一座橋。連通南北。不唯交通更加便利。而且城市也有了很大地擴展餘地。

另外。這對於積累修建鋼鐵大橋地經驗有很大幫助。今後爲了交通便利。長江、黃河之上。也總要建起鋼架橋地。

只是單憑流求工匠。要想完成這個創舉還很艱難。還需要調集全國能工巧匠一齊努力才成。

“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

目前對於大宋而言。因爲航運地發達。在有水路之處。交通已經不是問題。但陸路交通卻與水路交通比遠遠不及。要想促使大宋進一步發展。建立起更爲便捷地交通系統是必不可少地。特別是川蜀之地。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通過炸掉灩堆等礁石地方式。打道入蜀水道只是方法之一。最好地還是修建棧道。當然這恐怕不是短時間地事情。可現在就應該爲此積累經驗了。

與趙善湘的這次出巡,趙與莒並未大張旗鼓,故此只有李鄴才知道,他陪在二人身邊,多少覺得有些不自在,從職位上說,趙善湘是他地頂頭上司,但義學少年卻只聽從趙與莒的,對旁人都幾乎無視,而且李鄴習慣了與趙與莒相處時無外人在場。

“李漢藩。”他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趙與莒招呼他道。

“臣在。”

“如今到得此處的將官已經有多少了?”

“統制、行軍司馬、防禦、團練共是六十二名。”李鄴脫口回答道。

他君臣二人問對之時,趙善湘也在暗暗觀察李鄴,與年過半百的趙善湘比,李鄴非常年輕,舉止之間也略嫌拘謹。趙善湘任兵部尚書已經近半年,中間與李鄴打過非常多次交道,覺得這位年輕的軍官爲人圓滑手段狠辣,他在臺莊地功績與兩次殺俘的劣跡,趙善湘都一清二楚。

“都是四十歲以下的吧?”趙與莒又問道。

這次整訓,主要針對的是原禁軍中的中層軍官,他們是軍中骨幹,因此趙與莒定了一個年紀限制。只要四十歲以下的,超過四十歲便無需入京,而且明文相告。若非有殊功,不入京受訓者,今後在敘職、升遷上便會與受訓者有差距。

事實上,趙與莒與趙善湘、薛極商議之中,超過三十五歲地今後升遷便會受到影響。在趙與莒的計劃中,大宋將有一支十萬人的最精銳部隊,二十萬人地地方衛戍部隊。三十萬人左右地預備部隊,這樣國家財政負擔不是很重,而若有戰事時隨時可以調集三十萬的大軍卻不至於影響大局。這個規模地兵力,比起如今大宋兵力總算要削減二十萬人左右,再加上兵制變格,趙與莒根本不需要那麼多軍官存在了。

不過新的兵制還沒有完全擬出來,趙與莒在等待敖薩洋的新發明----火槍。在臺莊大捷期間,敖薩洋就已經制造出了可以用於實戰的火槍樣品,但從其寄來地信件中描述的來看,趙與莒對於這種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左右的原始火槍還是不滿意。在他看來,改進了火藥配方和其餘諸如線膛技術等方面的進步,完全可以讓這火槍的殺傷範圍更大。不過造火槍與造炮時不同。他不能在旁邊親自指揮,只能就可能出現的問題通過信件進行指點,加上敖薩洋自己的摸索,從敖薩洋的上一封信來看,他離成功已經很近了。

火槍出現後,兵制也要隨之相應變革。而且有了火槍兵和與之相適應的戰法戰術,在邊疆上就可以更加積極主動一些了。趙與莒估計,火槍定型再到生產出足夠的槍枝彈藥,需要大約半年地時間,而訓練出一支能夠熟練使用火槍作戰的部隊,又需要半年時間,讓這支部隊形成戰鬥力,還需要半年乃至一年的時間。

“都是四十以下,其中有二十八人三十五歲以下。”李鄴又是脫口而出。

趙與莒在鬱樟山莊時。曾不只一次強調。他們若想成就事業,細節決定成敗。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便是毀於細節,千層之臺起於壘土,便是成於細節。李鄴功業心強,不象是李一撾那般已覺得志得意滿,故此對於細節尤爲重視。

“名單與我瞧瞧。”趙與莒伸出手來。

李鄴向後一望,然後招了招手,一個年輕地近衛軍士兵滿臉激動地跑了過來,先是向趙與莒行禮,然後向李鄴行禮,最後纔是向趙善湘行禮。趙善湘笑了笑,心中暗暗感嘆,由這個士兵便可看出,近衛軍對於趙與莒個人是最爲忠誠的,其次是禁區衛軍中的將領,而對於朝中兵部主官,反倒沒那麼敬重。

“國朝向來以文制武,高宗中興時四大名將勢大難制,高宗尚設法去其兵權。這近衛軍兵權……倒要提醒官家了。”趙善湘心中暗想,但念頭一轉:“崔與之也是曉知兵事的,葛洪同樣也是,他們二人身爲宰臣,乃文臣之首,都對此事裝聾作啞,我若出這個頭,會不會讓官家厭惡?”

有着這個顧忌,他沒有把話說出來。

那個近衛軍將名單遞給趙與莒,趙與莒掃了一遍,當看到孟珙的名字時眼前一亮。

“孟珙多大了?”

“三十二。”

這個年紀讓趙與莒很滿意,三十二歲,恰值壯年,他的軍事才能在自己穿越而來地那個歷史上是被證明了的。

但是趙與莒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後又將名單交回給那個近衛軍,笑着問道:“你姓字名誰,今年多大?”

“臣姓鄭,名冠羣,字子希,流求初等學堂一期、義學第七期出身!今年二十一歲!”

“鄭冠羣?”趙與莒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他想了想,然後笑道:“你不是在江南製造局麼,朕記得當初戰報中有你名字,趙曼卿還誇你臨機果決慷慨能任事,有古之良將風範,怎麼又回近衛軍了?”

“臣在華亭戰後,發覺還是軍中最適合臣,故此向近衛軍報道!”鄭冠羣筆直地道,聽得天子不但知道自己的名字,還記得自己的事情,他心中血氣翻滾,只覺得無比激動。

趙與莒看了李鄴一眼,李鄴撓着頭,嘿嘿笑了聲。鄭冠羣二十一歲,算起時間來,他當初到流求時應該只有十一歲,十年時光,一晃便過去了。他已經退過役,那又回到軍中,定然是李鄴幫了忙,不過這首先得他自己符合條件才成。

“我記得……你們這一期中有個叫李銳的,如今他在何處?”趙與莒想起那封血書便又問道。

“阿銳如今在徐州,正在秦參領處任職。”鄭冠羣道。

“好好跟着李漢藩做,莫要學他那些小滑頭。”趙與莒拍了拍鄭冠羣肩膀,然後示意他退下,鄭冠羣又行了禮退了下去。

“陛下這話說得,今後這小子必然不好管了。”李鄴抱怨着說道:“臣哪裡有小滑頭了?”

“若沒有小滑頭,你家中嬌妻自何而來?”對於李鄴“搶親”之舉,趙與莒多少有些不滿,又拿出來敲打他道:“對了,你家小子快一歲了吧,幾時讓你家娘子帶入宮中,讓四娘子與阿妤也瞅瞅,當初一期裡最不老實的李漢藩家小子是什麼模樣。”

“臣不敢。”李鄴撓着頭:“陛下,臣家犬子比臣那時還要頑皮,宮中規矩多,怕他……”

“滾你的,朕何時要你們講過這種規矩!”

讓趙善湘很是尷尬,趙與莒竟然當着他的面罵粗話,他眼睛在李鄴面上掃了過去,李鄴不但沒有露出尷尬神情,反而很是高興的笑了起來。

“這些人都是天子年少時手把手教出地,如今天子御宇,基業穩固,他們前途不可限量,自然忠心耿耿毫無二意。瞧着天子待他們模樣,也如同兄弟子侄一般,亦莊亦謔,非比一般臣子。”趙善湘心中想。

“李漢藩,這軍校之事,朕就交與你了,今後每週朕都會親臨一次講課,時間便定在週二下午。”趙與莒又道。

“是!”李鄴挺胸站直,響亮地答道。

離開陸軍學校之後,在回程途中,趙善湘被趙與莒邀至車上,兩人就兵制之事又談了許久。纔到宮門,趙與莒便看見魏了翁青着臉前來相迎,他心中登一跳。又有麻煩事了,只不過這次不知道這麻煩又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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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南宋此時地兵力總數,借鑑呂祖謙《歷代制度詳說》卷11《兵制》說:“今天下當分裂之餘,而養兵無異於全盛之世。京口、秣陵、鄂渚之兵至二十萬,行都衛兵至十四、五萬,諸州廂、禁兵及其駝糧置戍守者又且二十餘萬,而蜀之兵亦幾二十萬,然則今世蓋嘗養八十萬之兵也。”倪思也說:“今以天下之兵籍略計之,行都之宿衛,沿流之駐紮,州郡之分屯,無慮七、八十萬。”

二九八勵兵秣馬劍指北二八九汴梁暮春春如歌一二八金殿夜語堯思舜一八七勞餘復見寶船沉四十八冷對槍尖掀血浪一三五帝星夜耀天子堂二九七敗由驕奢成由儉三十巧匠下一二二臨安細話逢故交三規劃上三四九千古奇勳勝開疆二三四此困無計可消除綢繆豈爲富貴計三二四女色二十六拜師上七十二世間多有奇女子四十三毒蛇上八十四昔日亞夫屯細柳第四十三章二六三凡路所至皆吾土九十千舟競渡欲揚帆二十三大年下八十一千里鴻雁飛書忙二八四煉其魂兮喪其膽第三十九章二八九汴梁暮春春如歌二四四黃金萬兩火車響一八二單于戰火起河朔三一九大宋龍騎兵在此三零五咆哮一三四漢衰曹瞞學霍光五十三敢笑田橫不丈夫十三繅車下五十三敢笑田橫不丈夫三十三史彌遠下二六零禍起無形聯二國一九四捷報飛作滿城喜三五八我心安處即吾鄉二三二慷慨取義沈六娘三零六興亡三四二當與不當第四十三章二九五羅裙紛舞現白刃二六三凡路所至皆吾土十七冬至下一六零前方忽報已獻捷一燈市二零八早藏伏兵待良機二三四此困無計可消除一五八迂人尚可欺之方三四二當與不當一九四捷報飛作滿城喜二三五壯士志在開疆土八十五今日南冠做楚囚一零七慷慨赴死豈懼難二八八三軍協力定中原二三四此困無計可消除一三三山雨欲來風滿樓二八二夙夜憂嘆心不同一二零路語基隆論短長綢繆豈爲富貴計三二九薨逝三三七吳文英四十二餘波上一一二孰堪身負天下望一七四休令豎儒壞天機十四繼昌隆上三三三當罰則罰一五零朕有婦好名妙真三六三大勢所趨三十五迎新下一四一奉詔奏請驅史黨二六三凡路所至皆吾土二零八早藏伏兵待良機二七零砍不完之韃虜頭二一九喜遇良機聆聖音二一零浪花平後餘微瀾四十三毒蛇下二十八無賴下三零二設局綢繆豈爲富貴計七機械下一六三國之利器護吾民一八六戰罷又迎雙重喜五十四抱絲貿皮何所求二十四一年之計下二六五戰雲漸聚事已預二五九鋌而走險奮一擊二十七媒子下二一九喜遇良機聆聖音三零四武人二五一夜中暗隱雷霆手十九算帳下一六七天子無心尋芳柳九十四熄燭分香盟誓言二十三大年上二一六豈唯小人壞國事一九六明朝花落是誰家三十五迎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