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八早藏伏兵待良機

二零八、早藏伏兵待良機

大宋炎黃元年六月二十日,天氣熱得連狗都縮進了樹蔭中。

比這天氣更熱的是米價,因爲蝗災的緣故,臨安各大小糧店一夜間米價漲了三成,較之六月初一的時候,更是翻了一倍有餘,而且米價並未因此停下,還在繼續上漲之中。在一家當天發行的報紙特刊上,有人哀嘆道:“自家出門,米價一變,上得馬車,米價再變,抵達糧店,米價三變,買定出來,而糧店換價之板又變矣。”

與米價變化相對應的是楮鈔與金元券的迅速貶值,以制錢去買米,尚且要貴上三成,而以金元券買米,則需得貴上五成,至於楮鈔,更是貴上一倍。也就是說,按照流求銀行的兌換比例,原本金元券一百銅元可以兌換十貫上好制錢,如今只能兌得五貫。

流求銀行爲了解決市面之上制錢不足,投出三十萬貫制錢來,但臨安市場象是一個巨大的漏斗一般,三十萬貫連響聲都沒聽到,便迅速被市場吞了下去。

原本這三十萬貫,足夠買下臨安城中幾乎所有的米了。

接下來流求銀行又不斷用金元券投入市場,但由於米店中金元券所當制錢不合的緣故,百姓紛紛要以金元券到流求銀行兌出制錢,再用制錢去換米。一時之間,流求銀行前原本特意拓出來的類似於小廣場的地方人滿爲患。

六月二十一日,流求銀行再次投出十萬貫制錢和三十萬貫金元券,可是十萬貫制錢傾刻間換成了楮幣,三十萬貫金元券也在晚上回到了流求銀行之中。

當日米價再漲三成,金元券在百姓中兌換制錢下降到一百銅元兌三貫制錢,楮幣則跌到六比一。^^^^除了米價之外。柴油鹽肉蛋菜,凡與民生相關的所有物品價格都開始瘋漲,只有來自流求的物品,大體上還保護着價格穩定。

看着手中的這一連串數據,魏了翁面色發白,額頭上汗水直冒。

他明白這數據意味着什麼,剛剛好轉的大宋經濟,再度到了崩潰的邊緣。而且,這一次,比此前那種慢性死亡要來得猛烈。而且,隨着物價飛漲而至地,必然是民怨沸騰,到得那時節。整個社會都會動盪不安。

他不敢怠慢,匆忙趕往內宮求見天子,僅片刻之後,便聽內侍說天子召他入澄碧堂見。他整了整衣冠,快步前趨,幾乎是小跑着來到澄碧堂。

澄碧堂爲皇宮之中的水堂,裝飾得很簡潔,正符合當今天子一貫的主張。因爲是水堂的緣故。這裡溫度較低。遠不象外邊那般悶熱,故此這些時日以來,趙與莒常在此處置公務。

雖然想當一個好的天子,可這並不意味着他要有福不享,以去除奢侈之名不用這水堂。這不但不是明智,更是自虐之舉。

水堂中除了天子,還有霍重城、陳子誠、耶律楚材和孟希聲。陳子誠與耶律楚材魏了翁都不陌生,唯獨這位孟希聲。他還不曾見過,看他模樣氣質,魏了翁估計他與陳子誠等人一般,也是來自流求的青年才俊。

他看了三人一眼,肅容道:“請陛下屏退左右。”

“呵呵,魏卿來得何其遲也。**oM***”趙與莒沒有理會他的要求,只是令內侍搬來座位賜與魏了翁。然後才指着孟希聲道:“這位孟希聲。字審言,爲博雅樓經濟學士。廣樑、晉卿與伯涵你自然認識,都是爲如今臨安米價錢荒之事來,故此無須屏退了。”

魏了翁悚然道:“陛下已知此事?”

“記得上回朕讓你關注此事麼,當時朕便開始準備了,前些時日臨安米價三日漲了一成,波動較小,魏卿可能未曾察覺,那時朕便知道事情不對。你記得前些時日臨安有傳聞自樂平監運來大量制錢麼,那便是朕令霍廣樑放出的謠言了。當時朕尚未準備好,故此以謠言惑亂其心,讓其不敢輕易發動,非得再三試探才行……”

“陛下是說,此事背後果然有人在密謀?”魏了翁又吃了一驚,他是個實誠人,放在戶部這個位置上,趙與莒不用擔心這位財政部長會耍什麼花樣,但同時也要承認,他在應變之上反應要慢了些。

“自然是有地。”趙與莒笑道:“孟審言到了臨安,朕所做的準備便來了,哼哼,以米價來撬動錢價,魏卿,那背後密謀之人倒是個眼光狠利的角色,若不是做此不法之事,當可以在戶部任個侍郎,爲魏卿之臂助!”

聽得天子隱約有愛才之意,魏了翁正容道:“陛下,自昨日至今日,臨安米價幾乎長了一半,無數百姓人心惶惶,此人便是有才,也是無德之輩,不可用之,不可用之!”

“朕知道,朕可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之人。^^^^”趙與莒哼了一聲:“魏卿,明日朕要下詔,開官庫平價售糧,魏卿以爲如何?”

“開官庫?陛下,雖然如今秋收已至,但新糧尚未入庫,況且國家迭逢大事,此時官庫中積糧並不多,開官庫只怕……”

“朕就是要讓那夥人以爲官庫積糧不多,朕開官庫賣糧,不禁百姓來買,他們必然全力跟來,要將官庫之糧買走,好繼續囤積,以此哄擡糧價。朕所說平價,只是與今日糧價相比,卻與昨日相當,也即比前日價格略高……”

趙與莒說到此處,見魏了翁連連點頭,便問道:“魏卿可是明白了?”“陛下都說得如此清楚,臣哪裡還不明白?”魏了翁正色道:“陛下是從流求調了米來,臣猜得可對?”

“正是,那些奸賊好算計,今年淮北糧食是指望不上了,朝廷沒準還要往那頭貼糧,因爲改種桑棉的緣故。兩浙、閩粵糧食必定不如往年,他這般一鬧,糧價必然會漲,無論如何他得有賺頭。”趙與莒又冷笑了聲:“只是朕有海外糧倉,不唯流求,便是麻逸、蘇逯,如今也可向大宋供糧,只是海運艱難一些罷了!”

趙與莒登基這兩年來。流求發展的速度大大增加,原本最爲緊缺的人手問題,如今因爲可以公開在內地招募流民地緣故,也得到很大的緩解。僅此一年功夫,流求人口已經超過七十五萬,一年新增人口近四分之一。流求有新人力補入。部分人力便轉到麻逸、蘇逯去,麻逸、蘇逯兩地,如今居住地宋人也超過五萬,而他們控制的土著更是有數十萬之衆。^^^^雖說土著懶惰愚蠢,嫉妒心極強,但在宋人絕對優勢的海上實力壓制下,再加上韓平用熟了分而制之的策略,這些土著直接間接在爲宋國種糧種樹。開採礦山。一年所產之財富。已經接近流求年收入的十分之一了。

“海運雖難,量卻極足,臣此次來帶了六艘大船,共載糧八萬石。”孟希聲道:“而且再過些時日,又有八萬石米至臨安,如有需要,流求尚有百萬石存糧!”

“有這十六萬石便足夠了。”趙與莒擺了擺手:“況且如今正值風季,往來着實不易。以後再說吧,朕總不能爲這眼前之痛,斷我大宋長久之國運。”

孟希聲恭敬地應了一聲,魏了翁略略沉吟,自己原本是來尋天子商議對策的,可是到得天子這裡,才發覺聖天子無所不知。竟然早就做好了準備。這在讓他欣喜之餘。也有些惶恐,天子什麼事情都思慮周全了。那要他這些大臣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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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餐素位,屍餐素位……

這個詞在魏了翁心中反覆盤旋,細細思量自天子登基以來做地大事,他們這些朝中重臣,似乎就沒有幫上什麼忙來。對付史彌遠是天子一手策劃地;奪取淮北、徐州,迫使金國求和是天子繞過朝堂、兵部而成地;請名醫義診、收天下孤兒,是天子用內庫錢做的;敗蒙胡,揚國威於疆外,是天子動用流求近衛軍做的;如今穩定大宋經濟,又是動用隱藏的力量做的。這位天子彷彿有個神奇的口袋,無論他想要做什麼事情,總能自口袋裡翻出合適地人與物來。***

而自己和朝中同僚,卻似乎處處在爲難天子。到目前爲止,天子所作所爲,都證明是爲國爲民,那麼種種掣肘天子地自己等人,究竟是大宋的忠臣還是奸臣?

想起當初樑成大罵自己與真德秀二人一個是“僞君子”一個是“真小人”,如今細細想來,似乎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他心思沉重,反應便有些慢,趙與莒注意到他的異樣,便問道:“魏卿,莫非身上有所不適?”

“不……不……,多謝陛下,臣尚好,臣尚好。”魏了翁心中雖是有些惶然,但還是忍住向天子詢問的心思,定了定神道:“既是官家早有準備,那明日要臣做些什麼?”

“明日朝會上,你上奏要求開銅禁。”趙與莒盯緊了魏了翁:“你明白朕之意思麼?”

“開銅禁?”

魏了翁嚇了一大嚇,如今錢荒一個重要原因便是銅量不足,若是開了銅禁,只怕原本就嚴重不足的制錢更會被熔化成汁,重鑄成價值高昂的銅器。他腦子轉了轉,又失聲道:“陛下莫非要廢制錢?”

唯要要廢除制錢,纔會開銅禁,可目前國內經濟之動盪,如何是廢制錢的好時機!更何況廢了制錢,只以楮幣和金元券替代,百姓是否會信任,這還是一個問題。

“制錢遲早要廢,只是如今還不是時機,須得待新錢信用建起之後纔可。”趙與莒搖了搖頭:“朕要開銅禁,還是爲了引蛇出洞。”

那羣背地裡密謀之人,獲利主要就是靠二個手段,一個是炒高糧價,再一個便是炒高銅價。糧價問題,趙與莒得了孟希聲運來地八萬石糧,已經不放在心上,這糧食加上隨後地八萬石,足夠支持臨安到新糧入庫了。而銅價問題則不然,銅價與楮幣,嚴格來講是趙與莒繼承而來的一筆債務,他原是想通過不斷改善大宋財政狀況來解決這筆債務問題,但此次風波讓他意識到,千萬不要小看古人地智慧。雖然現在還沒有人寫出資本論總結出價值規律,但通過投機方式來發現經濟中的弊端並且利用這弊端發財,這些大商人卻玩得輕車熟路膽大包天。

若是不解決掉這個問題,遲早還會有其餘更膽大的人出來,到那時,未必能象今日這般順利解決了。

果然,就象趙與莒想的那樣,次日大慶殿早朝時,魏了翁提出廢銅禁之事,朝臣便一片譁然,便是崔與之也表示反對之意,認爲過於冒險。最後是在他以如今之聲望力排衆議,將此策通過,並立刻詔布天下。

與之相比,開常平倉糶米以穩定臨安糧價之事,反而沒有多少人關注。

此事立刻反應在臨安城的物價上,米價先是因爲這個消息而略微下挫,但因爲常平倉糶米只收楮幣與金元券的緣故,大量楮幣與金元券涌了過來,一日之間便是十餘萬貫,常平倉放出地糧食,瞬間便被吸納一空。若是按着正常時分,臨安城中一日賣米不過是三千石,以如今高價二貫一石來說,也只需花六千貫罷了,這一日之間便買走了三萬多石米,是平日的十倍,除了那些密謀者推波助瀾之外,不明就裡的百姓恐慌性購米,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米價也僅僅穩定了一天,第二天再度飛漲,常平倉放出的三萬石米,僅賣到中午十二時便被一掃而空,賣常平倉米的米店不得不掛出牌子打烊。

方知行匆匆自米鋪前經過,看着圍在這家新開張的“保興”糧店門前的市民,他搖了搖頭。

比起這些市民,他們在工廠或者流求地產業中討生活地人就要幸福得多了。東家直接以米爲工錢發放與他們,而且還是按照米價上漲之前的價格發放。所以他、於織娘等人家地生計,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這兩日裡,每日都有大量運米的車來,聽得於織孃的父親說道,那繼昌隆裡有半庫房的米,故此這些工人最爲心安。

最不心安的是那些做小買賣的和沒有田產的商賈,以及他們僱傭的人手。特別是碼頭上賣力氣的背夫,如今他們賣一天力氣的錢,還買不到一碗米飯了。在他思忖的時候,突然聽得有人大叫:“米來了米來了!”

回頭看過去,只見十輛大車,都是裝着整袋整袋的白米,最上面的一個袋子還有意打開與衆人看着。

這十大車米,足足有數百石,圍在此處的百姓見了心略略鬆開,方知行停下腳步,象是湊熱鬧一般,但他的眼睛在人羣中掃來掃去,尋找可疑之人。

在商務書局校書的身份之下,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大宋職方司下屬秘偵處秘諜。

三四七財帛動人心四十弔唁下二十八無賴下三四三慷慨赴死易十六盜賊上三五八我心安處即吾鄉二六零禍起無形聯二國六十二揖別豈是爲私利二零二佯醉日新疾誇富一八五窮圖現匕摧頑虜一七零滿城風雨近重陽二六九流不盡之兄弟血三零六興亡二一一東施效顰計安出二二六名動遠蕃光明王一二五無須狸貓換皇子四十三毒蛇上三四零集風雷二十七媒子下二一九喜遇良機聆聖音五十一收拾寶劍看紅妝二五四爾曹身名俱成灰三十三史彌遠上三五一西征軍一四九堯舜堂上置木鼓九頑童上三十七親人上第四十一章一三二劫波渡盡兄弟在二九一里語村言隔簾聽四孤兒下三二三常選四十四江南製造局三三三當罰則罰三零六興亡八糧商下九十九何故西窗起惡言三三五豈曰無衣三三一天理公道人心二謫仙下九十七驚蟄雷響動九淵五十四抱絲貿皮何所求八十六寤寐思服轉反側三四六錦帆紛來如飛雪二六八三士二桃穩如山一二五無須狸貓換皇子六十一世事洞明亦文章一九八晚花殷勤相謝問二二一烏合之衆豈成事二六八三士二桃穩如山一零一忠不畏死陳少陽八十九浮生半日難得閒三二五上國二七七三篇文成似峰迴三十五迎新上十三繅車上一八七勞餘復見寶船沉一零八休道高處不勝寒四十弔唁上七十七渡罷滄海有故交三十三史彌遠下三四三慷慨赴死易八十四昔日亞夫屯細柳第四十五章三四七財帛動人心一一九瀚海洶洶涌暗潮二十五孔明燈下二四二唯恆產者有恆心一九八晚花殷勤相謝問一四一奉詔奏請驅史黨一九九老虜惶恐臨天誅一七一朕心寬厚任擇官一二四各懷心思自主張四十二餘波上二八零風雷再起會九州二六三凡路所至皆吾土一二八金殿夜語堯思舜一六零前方忽報已獻捷二十八無賴下一三二劫波渡盡兄弟在一八二單于戰火起河朔一四五兵臨黃微唯束手四十弔唁上三三零潑皮三六四西方三王十三繅車上五家規上三一七赫赫華夏歌二九九多年離家老大回二四零張馳有度天子政二七一豈能鉅細無漏遺三五九官員進修制八十六寤寐思服轉反側二一四國勢維新孰執掌一六五徐州雖治尚遺患二四六雖是親侄猶相疑三十六結納上二一八驚聞妖氛起華亭三二七鳳歌笑孔丘二三七君子因仁遠庖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