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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很有趣,剛剛王雱還擔心要死,可轉眼就成了欽差,還擁有處置這件事的權力,莫非說皇帝還是相信他的?只要聖眷在身,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他面帶喜色,看向了父親,哪知道王安石的臉都黑了。
此刻拗相公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你剛剛不是說要去向燕王解釋嗎?走吧,爲父陪着你去。”王安石語氣索然,無限悲涼,“爲父拼了老臉不要,燕王能高擡貴手,然後再去求陛下,拿一輩子的功名,換你平安,或許還能保住你的命……”
“爲什麼?”
王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爹是不是瘋了?
“陛下讓孩兒去當欽差,而且孩兒也沒有陷入太深,一定有辦法反敗爲勝的,爹,你要相信孩兒啊!”
王安石痛苦閉上了眼睛,無力道:“你還不懂嗎?人家已經把你推到了漩渦裡,再不回頭,就要萬劫不復了!”
“不可能!”
王雱不服氣,他梗着脖子,“爹,您老一輩子都是爲了施展抱負,匡扶社稷,這一次離着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孩兒承認,是算錯了一些事情,可無傷大局,只要能把這一次的事情壓住,父親就能成爲首相,孩兒就算拼了命,也一定做到。爹,你就給孩兒一個機會吧!”
王安石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王雱就像是溺水的人,越是掙扎,就死得越快,偏偏這小子又死不回頭,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有多大的本事?你去了,就能平得了風波?”王安石懷疑道。
王雱一拍胸膛,“爹,沒什麼不能的,現在關口是另外四個欽差,如果是咱們的人佔優勢,就不用怕什麼!反正沒有誰是乾淨的,大不了掀翻桌子,誰也吃不成!”
王雱鬥志昂揚,渾身上下都冒火焰,他覺得憑着自己的才華,一定能反敗爲勝……王安石一點都不信,可是他剛剛昏迷醒來,身體虛弱,動動胳膊都費事,又怎麼約束得了王雱!
“元澤,你聽爲父一句話,不要胡來,做事要對得起天地良心,不要想什麼拼命,翻盤,該是你的罪,就認下來,老老實實,或許還能保命……”
拗相公幾乎是在哀求了,剛剛他想過了,現在去找王寧安認錯,一輩子仕途就算完蛋了,而且王寧安未必會接受。【△網.】只有讓王雱走一趟,就看他能不能擺平此事了。
……
“哈哈哈,王大國舅的報應來了!”
不用王寧安通知,章惇和呂惠卿幾個就得到了消息,他們是喜出望外,章惇就說道:“師父這一手太高明瞭,直接收拾王雱,會惡了王相公,也會讓陛下難做,把他送去雲州,按照這小子的德行,一定會拼死反撲,他做得越多,錯得越多,不把他的皮剝下來,我就不是章惇!”
曾布撇着嘴道:“你願意是誰是誰!我們管不着,可眼下王雱要是當了欽差,剩下幾位就不好派了!”
“有什麼不好派的,我們那麼多人,誰去還收拾不了王雱?”
呂惠卿卻擺手道:“子厚,你還是太急躁了,師父讓王雱去,就是給他將功折罪的機會,依我看,師父是不想得罪王相公,更不想和陛下撕破臉皮……我們是他的弟子,也就不能讓師父難做。”
“怎麼?吉甫兄,你想放過王雱?”章惇急眼了,“我可告訴你,就衝着他算計過蘇子瞻,就不能饒了他,不然下回子瞻回京,你們誰有臉見他?”
呂惠卿解釋道:“王雱當然不能放過,可也不能我們親自跳下去,那樣師父會難做的。眼下最緊要的是幾位欽差的人選,既不能讓人覺得故意收拾王雱,又不能放縱了他……這個人選真是不太好找!”
說白了,就是既想吃又怕燙,按理說,是沒有這種好事的,但是架不住人多,大傢伙商量了一陣子,突然韓宗武道:“吉甫兄,你們都察院有個叫張筠的,這傢伙前些日子愣是辦了好幾個戶部的官,下手特別黑,他倒是個不講情面的人!”
“哎呦!”
他這麼一提醒,章惇頓時眼前一亮。
張筠就是那個江寧府的牢頭,跟着他一起發跡的酷吏倒了大半,他倒是安然無恙,而且還進了京,做了都察院的副都給事中,可以說是位高權重。
張筠這傢伙是王寧安提拔的,但是能夠進京,那是王安石幫忙的結果,而且張筠孤身一人,也沒有續絃,更沒有不良嗜好,這傢伙就是個黑臉的工作狂。
他出身不行,資歷不行,什麼都不行!但就是下手夠狠,沒有他不敢辦的人,別人想找他的麻煩,卻無從下手。
故此,提到都察院,最可怕的不是王安石和呂惠卿,而是這個突然躥起的張筠!
“哈哈哈,真是慚愧啊!”呂惠卿連連搖頭,“眼前的人選,居然還要提醒,我真是糊塗了,都察院就派張筠去,御史臺那邊,讓陳希亮去,刑部是熊本,大理寺是吳充,這四個人和王雱一起去雲州查案!”
他把名單提出來,大傢伙都傻眼了。
這幾個人當中,陳希亮是傾向王寧安的,但是這個人正直清廉,算是朝中的孤臣,做事靠良心,王寧安也未必能左右他。
而熊本,那是王安石的人,至於吳充,這個人就麻煩了,他有個哥哥,叫吳育,前面提到過,吳育是耆英社的宿老之一,王寧安剪除耆英社的時候,吳育死了,吳充和王寧安算是殺兄仇敵。
有一段時間,吳充被貶出了京城,最近纔回來,接了大理寺少卿。
以他的年紀和資歷,屈居少卿之位,遠遠落後呂惠卿等一干小輩,他的心裡是極不痛快!
王雱,吳充,熊本……這三個人肯定要聯手,而陳希亮是個君子,算來算去,只有張筠一個人,他能鬥得過人家嗎?
更何況王安石對張筠也有大恩,萬一他放水,豈不是讓王雱逍遙法外了?
呂惠卿呵呵一笑,“你們放心吧,張筠這個人我觀察過了,一點人情約束不住他,而且他還是遇強更強的性子,你們看着吧,他一定能扛得住壓力,而且還能把雲州的事情捅一個窟窿出來!”
章惇見識過張筠的手段,他很贊同。
“行了,就聽吉甫兄的,我是真想看看,王大國舅哭鼻子的德行!”
他們幾個越發感到了合作的必要,光靠着一個人的智慧,實在是太容易吃虧了,必須擰成一股繩,而且還要越龐大越好!
徒弟們的變化,王寧安都看在眼裡,他有些欣慰,也有些擔憂,顯然,大宋從農業國向工業國發展,事情會複雜一萬倍,單純靠着明君賢相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必須結成團隊,可這樣一來,又會容易產生朋黨,而且人心那麼複雜,即便是弟子,也不是王寧安能完全左右的。
要讓他們意識到合作的重要,還要明白,光懂得黨同伐異,絕對行不通……貌似還挺難的,不過他們推出了張筠,這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總算變得聰明瞭,王寧安也沒有多說什麼,他拭目以待……轉眼之間,五位欽差離京已經一個月了,按照規矩,再有一個月,新的首相就要接掌政事堂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就是王安石了。
可拗相公絲毫高興不起來,就是這一個月,他的頭髮白了不少。
總覺得王雱不會甘心,誰也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
“我看也就這樣吧!”熊本嘴角帶笑,得意道:“那些部落都已經背叛了大宋,成爲了賊人,我們是大宋的官員,沒有理由相信對方的話,而不信自己的同僚,所謂用假幣購買物資,激起民變,根本是子虛烏有,諸位以爲如何?”
吳充咳嗽了兩聲,“熊侍郎的話不錯,章楶身爲雲州都護,先是清剿不力,接着又謊報軍情,按律應當治罪,但念及他的功勞,就暫時罰奉一年,以示薄懲。”
這兩位說完,王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雖然想借着機會,把王寧安扳倒,可是老爹氣成那樣,他也不能不忌憚,所有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給章楶一個不痛不癢的處罰,算是保住了他的面子,也就把這一篇揭過去了。
只是他的話剛剛說完,張筠就開口了,他黑瘦黑瘦的,臉還沒有巴掌大,但是說出話來,中氣十足!
“經過近1一個月的查證,假幣的確存在過,但是有多少,流到哪裡,缺少鐵證,按你們的意思結案可以!但是……”張筠擡起了頭,“我這裡還查到了一些東西,想請諸位大人,給我一個解釋!”
“你還有什麼事情?”熊本不耐煩道:“張大人,你可不要無事生非啊!”
“多謝熊大人提醒!”張筠依舊是鐵面一張。
“根據榷場的統計,一共兌換了20萬貫銅錢,換句話說,朝廷只拿出了10萬銀元……我想問問諸位,就這麼一點錢,會鬧得契丹各部爭相叛亂嗎?”
張筠的聲音更加高亢,“當初朝廷預估,要拿出千萬元,來兌換契丹境內所有的貨幣,現在朝廷只兌換到20萬貫,連零頭都沒有。契丹各部人人叫苦,烽火遍地!那些錢都哪去了?你們可要想好了理由,不然朝野上下,都萬難交代過去!”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