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少雲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拉拉錢少卿袖子,“四哥,這玩意真是上聯?”
錢四也搞不清楚狀況,“或許大概可能是吧……”
兄弟倆一對懵逼,當然,別人也是呆傻狀態,即便有見過上聯的太學生也都在搖頭,不是他們覺得難,而是有些人良心發現,覺得拿如此絕對來難爲人,實在是有失讀書人風骨。
顧南辰看着樑範皺眉,一臉得意道,“對不上來也無妨,不難爲你,樑!官!人!”
吆喝,還沒怎的便蹦出來叫喚,樑範思考之緣由,絕非想不出,千古名聯他怎會不知,而是在想寫出來以後,如何去解釋。畢竟流傳多年的絕對突然對上,總有些太隨意。
當然,不解釋也沒關係,反正楹聯天才名號已在他們心中形成。
顧南辰第一個跳出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樑官人,不如您先讀讀上聯,若是能說出個所以然,也就無需對下聯了。”
以退爲進,嘴上說的好聽,實則是在給他埋雷。若是沒有見過此聯之人,極有可能斷句都不對。
樑範感覺差不多了,對方已經充分伸出臉,就差他左右開工打上去。他寫寫畫畫,有人圍觀,都被趕了開來。
開玩笑,字醜可是要被人笑話死的。他寫完之後,拿給小七,“來,給爲兄謄一遍。”
家醜不外傳,雖然醜字給小七鄙視多次,但在外定然不會提及。
小七字跡娟秀英氣,透着一股卓爾不羣味道,樑範看來看去,很是滿意,遂亮出來。
在後世,這幅千古對聯還是被高人破解,最後懸掛在山海關孟姜女廟上,他初中時,剛畢業的年輕漂亮語文老師好生講過數遍,因此印象相當深刻!
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馮舜恆默默的讀兩遍,臉都綠了……
“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浮雲漲,長長漲,長漲長消”
兩人讀完,衆人才如夢初醒。
“啊,原來是這般讀,簡直天才。”
“我看是難得一遇鬼才才能想到的上聯。”
“明明是下聯更難,上聯可是百年無人對得出,下聯只是片刻時間便出來。”
“我看不見得,誰知那是不是別人早就對出來,只不過眼下才拿出來罷。”
聽見如此說,樑範苦笑,可不是麼,下聯還真是他抄來的,當然,現在自是不會承認。
張鎰先開炮噴了回去,“恁不要臉,若是有人對出來,早就天下皆知,怎會只有範哥兒知道,你們心眼也太針鼻兒了些。”
顧南辰看着馮舜恆說,“馮兄,對的怎樣?”
後者無精打采道,“樑官人絕對是楹聯鬼才。我這上聯還有變化,偏生他的也能對上。”
“什麼?”
“竟然還有變化!”
“實在可怕,就是這般都能對上!”
“原來我還不信王子安天才般存在,今日一見,真心服了。”
“海水潮,朝朝潮,朝朝潮落”
“浮雲漲,長長漲,長長漲消”
兩人先後讀出,第二個變化依舊天衣無縫。
瞬間,現場再次靜至落針可聞。
“海水朝朝潮,朝潮朝朝落。”
“浮雲長長漲,長漲長長消”
又是絲毫不差對上,圍觀之人已經麻木,心裡都在迴盪着同一聲音,這廝,是人麼……
馮舜恆表情越發痛苦,“那個,我還有……”
“海水朝潮,朝朝潮,朝朝落”
“浮雲長漲,長長漲,長長消”
“竟然還有……”
“我的皇天老爺。”
“嘶……”
樑範看着對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什麼,竟然仍未結束?”
圍觀人們已驚呆到無以復加。
“海水潮,朝潮,朝潮,朝朝落;”
“浮雲漲,長漲,長漲,長長消。”
“海水潮!潮!潮!潮!朝潮朝落”
“浮雲漲!漲!漲!漲!長漲長消。”
連續兩個後,沒有人再開口,無它,實在太強悍。馮舜恆已經快要跪倒地上,實際上,常年流傳的只有五個,最後一個是他費盡心思才悟出來,想不到數日時間就見到天衣無縫的下聯。
對馮舜恆來說,簡直就是神仙下凡,專門來對付他一般。
實際上,某種意義來說,擁有超越千年學識的樑範,在馮舜恆面前,不嚳於降維打擊,一千年積累,絕對的碾壓。
既然名對都對上,馮舜恆也顧不得臉面。
“遊西湖提錫壺錫壺掉西湖惜乎錫湖!”
樑範冷笑一聲,海水朝的對子出來,果然這個也出。相傳,此聯乃北宋時,蘇軾任杭州知府,一日與文人學士乘船遊西湖,歌女提錫壺給蘇拭斟酒,不慎失手將壺掉入湖中。一文人靈感乍來,據此吟出。聯語中的“錫壺”“西湖”“惜乎”聲韻相同,是難點和絕妙新奇之所在。近百年來,一直沒有令人滿意的下聯。
樑範端着酒罈,斟上一杯水酒,慢慢飲着。
太學生一見如此,以爲他想不出來,紛紛出言。
“怎樣,想不出了吧。”
“還以爲是何天才,原來不過是狗屎運而已。”
“莫要胡言,此聯乃是蘇學士朋友所作,非是馮兄。”
“原來如此……”
開噴的兩人也知趣閉上嘴巴,更加久遠的疑難雜聯,對不出來並不吃虧,對上來更加凸顯實力。
樑範看着他們表演,喝完最後一口,倒不是他借時間思考,而是真的有些口乾舌燥,眼下看見時機成熟,便反過來看看,“有了,還是這酒漲人功力,來,且聽!”
“擎酒碗過九碗酒碗失九碗久惋酒碗!”
“神了……”
“還以爲他對不上來,哪知飲口酒的時間……”
“人比人氣死人,這都行?太沒天理也。”
馮舜恆已經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了,眼前之人實在是太過變態。
但是,有人不敢認輸,“馮兄,莫急,你那幾個私聯拿出手了。說不定這個真的是……”
顧南辰在他耳朵邊上咕噥幾句,馮舜恆暗淡的眼睛重新散發出光芒。
“不知樑官人可願意再對幾個?”
他倒要看看,自己手裡邊幾個頗有難度的聯,是否也能很快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