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太師府。
紅娘子輕車熟路潛入後院,徑直摸向蔡鋆三夫人的房間。
在蔡府生活了不短的時日,紅娘子知道,蔡鋆平時都睡在三夫人那裡。
透開窗紙,果然隱約能見到一男一女睡在牀上,還響着一陣陣如雷的鼾聲
用利刃撥開門栓,紅娘子走近牀前,將手中長劍橫在蔡鋆的脖子上,手指在三夫人太陽穴上敲了一下,便將牀上女人敲暈了過去。
“蔡鋆,你該死!”
紅娘子滿目噴火,一嘴鋼牙咬得吱吱作響。
“我一直以爲你們是我的恩人,無論你們做了什麼,我都會從好的角度去理解,就算行那傷天害理之事,我也會慢慢從心底原諒你們。”
牀上的男人一動不動,只是鼾聲已經消失,紅娘子知他已經驚醒,越想心中越恨。
“原來我的家人是被你們所殺,目的就是想讓我幫你們做事,此等血海深仇,今夜就從你開始,我要將你們蔡家殺絕,以報我滅家之恨。”
見牀上男人還是沒有動靜,彷彿有着視死如歸的味道,紅娘子激奮之下也不細想,用手將男人扳了過來,手中長劍正想下刺……
卻見那人用手拉着紅娘子,全身一借力,竟然從牀上飛了起來,同時口裡大喝一聲,“有刺客!”
紅娘子被那人一拉,差點僕在牀上,回過頭,卻見屋中之人金人裝束,哪裡是蔡鋆!
“你,你怎麼在這張牀上?”紅娘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韓當見這蒙面小娘身材玲瓏,卻不知此人歷害,聞言哂笑,“蔡鋆把他夫人給我睡,這有什麼問題嗎?”
紅娘子哪裡見過朱門豪宅中的這些齷齪事,一時間面紅耳赤,呆立不動,韓當見這蒙面女身材婀娜,色心再起。
“看你這身段也是少有,一起睡吧!”
韓當雖然見紅娘子手提長劍,只道是一名普通刺客而已,話音未落便和身撲上,卻不料紅娘子俏眼含煞,嬌軀一扭便從其肩下滑過,右肘正好撞上韓當肋下。
永遠要對敵人存一分敬畏之心,韓當見到美色,就忘記了兄長曾經給他說過的這句話。
紅娘子一擊得手,並不饒人,滑至韓當身後,嬌軀一旋,長劍便向韓當後頸劃去。
韓當一招便受到重擊,不由大驚,聽到身後劍氣破空之聲,大駭之下也顧不得形象,向大牀上一撲,抓起三夫人向後一擋。
揉碎桃花紅滿地,可憐這三夫人,遭受了半夜的摧殘,又被這一劍劃破頸動脈,一縷幽魂便向地府而去。
紅娘子見長劍殺錯了人,大怒之下抖手挽起幾團劍花,誓要將此獠誅於劍下。
韓當到底也是沙場宿將,將鴛鴦被束成一條長繩,想來鎖住紅娘子手中那柄長劍。
碎屑亂飛,血花迸現,韓當手上的被子如何擋得住這柄怒劍,才擋了幾招便被削得不成模樣,韓當手上,腿上幾處受傷,看着就要喪身此地。
“砰。”
房門被撞了開來,韓洪就睡在隔壁,卻是由蔡京的孫女所陪,驚醒後衝了過來。
“三弟救我。”
韓當已經血流如注,苦苦支撐,韓洪一見二哥勢危,大喝之下挺劍來迎。
紅娘子心中暗叫可惜,看看還有幾招就能將敵人斃在劍下,不料對方救兵已至。
金蛇劍法是一種上乘武功,最適合這樣狹小的空間中比拼,不到三十回合,韓洪也落入了下風,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韓當見勢不妙,衝出門去大喊起來,一時間蔡府燈火四處點亮。
紅娘子心中鬱悶之極,正主沒找到,遇上兩名金國人物打了一場,自已已經暴露,今夜再想殺掉蔡家之人已經不太可能。
聽到屋外腳步聲越來越多,紅娘子嘆了一口氣,放開韓洪返身衝出屋外。
“射。”
屋外聚集的蔡府家丁已經不少,各色箭矢如飛蝗而至,紅娘子將長劍舞得滴水不漏,身形一飛沖天,向府外逸去。
突然一股死亡的陰影瞬間而至,紅娘子自藝成下山之後從未有過如此危機之感,清嘯聲中,長劍化成一道流光,與對面那支長箭猛然相撞。
雖然相隔一定距離,紅娘子也被那箭上的殺氣驚得渾身發冷,長劍脫手後使出全身力量向府外飛奔。
“下來吧!”
一聲大喝響起,喝聲中又一枝長箭閃電般指向空中那道身影。
“韓常!”
在外接應的春雪也被那似曾相似的殺氣所驚動,手中長劍同樣化成飛虹,在空中擋住幽靈箭。
“師姐快退,鬼王來了!”
聽到師妹急促的驚呼,紅娘子知道遇上了絕頂高手,將自已全身的潛力壓榨出來,向外飛奔。
“嗖。”
第三波幽靈箭在空中唱響死亡之曲,再度奔襲而至。
春雪已經如飛鳥般向師姐飄來,一見第三波襲擊,卻是兩枝長箭,一前一後。
“師姐,小心!”
紅娘子感覺自己再怎麼逃也快不過身後之箭,在空中渾身一顫。
“師姐,不要啊!”
春雪的叫聲中已經帶着哭腔。
“天魔解體大法!”
紅娘子雙眸變得猩紅,一身夜行服突然飄飛起來,身形在空中停了下來。
韓常連發四箭後縱身追來,見那蒙面女不再外逃,舛舛一笑。
“你們今夜一人也別想逃出去。”
“砰。”
紅娘子一雙手掌晶瑩如玉,彷彿大了一圈,兩道勁氣和幽靈箭猛然相撞。
韓常眼中現出驚異之色,最後兩枝絕殺的箭羽,竟然被蒙面人雙掌擊飛。
“喝。”
紅娘子發出一聲尖嘯,看着韓常不避不躲,反而加速迎上。
“找死!”
鬼王怒了,勁生雙掌,全力出擊。
“轟。”
半空中好似彷彿響起一道霹靂,震得蔡府中人耳朵轟鳴不已。
一道柔美的身形凌空拋飛了出去,半空中血花飛灑,猶如杜鵑泣血。
而韓常也在空中翻了兩個筋斗,這才卸下那股力道,只覺雙掌刺痛無比,細看之下才發現掌心各中了一根毒針,那黑線正沿着血管向上遊走。
韓常大吃一驚,體內氣息一陣翻騰,渾身難受無比,這才知道空中那人並不平凡,就見半空又出現一道倩影,將那蒙面人接着,斷喝一聲。
“韓常,你居然敢來東京,擺臺之上,咱們一決生死。”
一看此女就是在中京道曾經與自已打過一場的小娘,韓常心中一沉,此女在這,難不成種彥崇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