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內隨着晉王的迴歸熱鬧了起來,赤焰軍作爲晉王的部隊駐紮在燕京城外,戒備森嚴,不許旁人靠近。
“楊統制,天大的好消息。”
洪成來到後院,見到正在打熬筋骨的幾人,大聲笑道。
“噤聲,須防隔牆有耳。”和詵放下鳳凰弓,看着洪成說道。
“哈哈哈哈,時易勢移,誰能想到變化這麼大呢,我們現在可以公開大聲的說話呢。”
看着洪成欣喜的表情,楊可世等人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渴望。
“難道我們竟然可以回家了嗎?”
洪成笑過之後,將身一指,“看看,我將誰帶來了。”
一襲白袍面帶微笑走了出來,楊可世幾人眼睛越睜越大,宛如在夢中一般。
“大郎?”
彥崇越走越快,上來一把抱住楊可世,“楊世伯,辛苦了!”
“啊!”
楊可世長嘯一聲,將心中的鬱悶之情一吐爲快,感受到大郎有用的擁抱,他自然知道這不是在夢境中,而是活生生的現實。
“難道大宋已經拿下了燕京?可我們爲何沒聽到廝殺之聲呢?”
“誰說的大宋拿下我們燕京?來,來,來,和本將軍打一架,看我不把你打成落水貓。”
一道叫嚷聲從遠至近而來,成語小將手執利劍,氣鼓鼓地看着楊可世,一言不和只等廝殺。
其餘幾人完全搞不清狀況,看得一頭霧水,還是和詵輕聲問道:“難不成大郎投降了遼國?派人來誘捕於我等?”
彥崇感覺到楊可世的熱情一下就冷了下來,姚平仲更是拿起了長槍,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
“哈哈,你們大郎糧盡彈絕,苦戰之下被我俘虜,然後就投降了。”成語小將在旁邊笑得前俯後仰,一副女兒之態。
沒想到晉王如此嚴肅之人,親妹妹居然這樣的天真,真是一母生九胎,每胎各不同啊!
這應該跟她從小沒在深宮長大,而是在紅塵外學藝有關吧。
“大郎,你如何說?”楊可世退後了兩步,拿眼瞪着彥崇,雙拳也握緊了起來,成語小將對彥崇的親熱可不是裝出來的。
“哈哈哈,種大郎,你看你的手下,這樣防着你,不若你就投我們遼國算了。”成語小將在旁邊幸災樂禍起來。
“能不能給個駙馬當?沒準我會考慮。”彥崇沒好氣的迴應道。
成語小將聞言玉面立即就紅了起來,原來這人早就看出自己的身份,良久小聲說了句,“這要我母后和哥哥作主,便飛也似的逃了開去。”
彥崇等公主離開後,便正色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其中的曲折聽得楊可世諸人臉色也隨之不停地變幻。
“這真是複雜,現在我們成了他們的軍隊了?還要幫他們守長城?你叫什麼事嘛。”
姚平仲老大不願意,恨不得立即飛回熙河軍。
“這是絕密消息,不得向外透露,否則軍法從事。”彥崇瞄了姚平仲一眼,繼續說道:“不願意可以拿着晉王的令牌原路返回,太子正在容城靜侯各位英雄回家。”
楊可世長長一嘆息,“我們又算什麼英雄呢?”
“面壁十年圖破壁,難酬蹈海亦英雄。”
剛說完這句話,卻見公主飛也似的又衝了進來,剛好聽到了這句。
“好詩。好詩!晉王叫你們去元和殿,皇上要宴請你們。”說完不自覺挽住彥崇的胳膊,“種大郎,我們走。”
元和殿今日張燈結綵,各色的珍珠、瑪瑙、寶玉散發着五顏六色的光芒,許多帥哥風流俊俏,無數美女搖曳生姿。
蕭觀音打扮得花姿招展,雖然耶律大石並未回到燕京,但這並不影響蕭觀音良好的心情,這樣的宮廷盛會是她最喜歡的,遼國所有的女人,都沒有自己這般的風流態度。
只有看到天錫皇帝強撐病體坐在龍椅上,蕭觀音纔有着短暫的擔心,自己一切的榮光都和龍椅上這位蠃弱的男人息息相關,要是皇帝真的龍馭歸天,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留着眼前的這份繁華。
不過蕭觀音很快便快樂了起來,在一衆貴婦人之中坦然接受她們的各種奉承之言,在一羣王公大臣裡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將他們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自己身上。
這纔是女人最光彩照人的時刻,蕭觀音就如同一隻鳳凰,將元和殿中的色彩又增添了幾分。
因爲燕京有着不少親近女真的大臣,因爲此次的宴會名義並不是迎接彥崇的接風宴,赤焰軍的存在,知情者也不超過雙手之數。
天錫皇帝雖然行將就木,但依然希望在自已手中新遼能和平傳承下去,聯宋抗金的策略,他也是大力支持。
在座的遼方高層中,說到和女真人的交手,耶津淳最有發言權,無論是護步答岡之戰,還是東京、上京之戰,耶律淳都有參與其中,晉王年少,大石林牙長駐在燕京,對女真人的認識都沒有耶律淳深刻。
兇悍勇武的女真人,讓耶律淳對契丹軍隊的信心消失殆盡,聽說這支赤焰軍是大宋最強大的軍隊,這才讓耶律淳看到一絲希望,這幾天感覺身體也好了很多。
“原來他就是種彥崇。”蕭觀音看到公主挽着一名白袍少年的胳膊輕靈地走進殿內,然後大方的將這少年介紹給天錫皇帝。
“果真是長得很英俊呢。”蕭觀音只覺得體內的湖水,被投入了一顆小石頭,泛起的漣漪讓自己微微有些興奮。
不過看到公主臉上那歡快的笑容,蕭觀音又不禁有些自慚形穢起來,男人都愛年青新鮮美麗,自己雖然風韻猶存,但公主卻要年青很多,還是個完璧的稚兒呢。
宴會在耶律伊都的主持下開始了,自上京被女真攻佔後,遼國上層失望的情緒便蔓延開來,作爲東方最大的帝國,遼人從來沒想過亡國、滅種這些字眼,但上京陷落後,很多百年來不曾提起的詞彙已經悄悄地在燕京流行起來。
看着少年走到皇帝面前,一老一少親切地交談,蕭觀音很想過去和少年打打招呼,但一看到挽着少年不放的蜀國公主,只覺得自己雙腳如灌了鉛般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