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簪子云家很多,都是從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金燦燦的三葉草造型,模樣簡單,可是看起來極具異族特色,三葉草的花信很好,一片葉子的三葉草,她的花語代表祈求;兩片葉子的三葉草,她的花語代表希望;三片葉子的三葉草,她的花語代表愛情;而四葉的三葉草,她的花語代表幸福。
這是雲崢沒事的時候爲了討好老婆,特意製作了一個,結果,大老婆有了,小老婆就得有,小老婆有了,臘肉就會支支吾吾的找上門來,總是說夫人的簪子很漂亮……
爲了省事,雲崢乾脆就弄了一個模子專門來澆注三葉草簪子,澆注好之後,只要找高手匠人打磨一下,這東西就成批量的出來了”。
什麼東西只要多了就不值錢,這是真理,當陸輕盈發現雲家上下只要是有頭有臉的婦人,腦袋上就有這樣的一根簪子,於是就果斷的把自己腦袋上的取了下來,要求家裡的作坊多澆注一些出來。
只要是出門聚會,她的腦袋上就會有這樣的一根簪子,看到別人家的小姐長得漂亮,就會拔下來插在人家的頭上,看到別人家的閨女懂事知禮,就會拔下來插在人家頭上,當做長輩的賞賜,這東西爲雲家掙了不少臉面。
陸輕盈在柔娘重新被上妝之後,挑剔的修正了一些細節,小蟲的手藝確實沒有多少毛病可挑剔的,柔娘經過小蟲的手之後,六分容貌硬是給勾勒出八分來,這是小蟲在雲家經年累月練出來的好手藝。
再停留的話誰都快活不起來,陸輕盈知道這個道理,隨便跟年長的婦人們客套幾句就得意洋洋的帶着自己的爪牙回家了……
等貴人們都走了。滿頭大汗的拴住這才戰戰兢兢的問小舅子是不是該吧新娘子接回去了,再晚就耽擱吉時了。
柔娘把張方平的玉佩和雲崢給的珠子留給了弟弟,帶着夫人們賞賜的東西風風光光的出門了。
不久之後,成都市上就有傳言,二傻子屠戶娶了一位有錢有勢的仙女……
謝家子以爲柔娘是在嘔氣才嫁給了屠戶,成親的當天就想見見柔娘。好讓她回心轉意,卻被拴住的老孃拿着掃帚攆出去三裡地,在不死心的謝家三郎圍着劉家聲聲的哀叫中,柔娘和拴住在大紅的蠟燭底下被翻紅浪……
雲崢不進成都城,陸輕盈帶着雲二和所有女眷回了浣花溪,帶着重禮回了一趟孃家,這一次陸輕盈不像在柔孃家裡還知道遮掩自己的威風,穿着宮裝將大宋頂級貴婦的威風抖了一個透徹。
“大嫂的厲害小弟算是見識了,陸家的大老爺見了嫂嫂都有些手足無措。其餘黃家,樑家的人在她面前頭都擡不起來。
老太爺身子還好,似乎就是他老人家在慫恿嫂嫂這麼幹,還親自爲嫂嫂打前站,連跪拜的禮儀都免了……”
雲大躺在軟榻上看書,雲二靠坐在火爐邊上剝南瓜子吃,雲三趴在腳凳上打瞌睡,一切就像是回到了豆沙關老家。
“我回豆沙關。你打算做什麼?我發現你好像沒有跟我回去的意思,這兩天總是和蘇軾混在一起往都江堰跑。人家都江堰的轉運判官歡迎你們去叨擾嗎?”
雲二笑道:“在蜀中我還沒見過不給你面子的官員,我們去了人家很歡迎,轉運判官劉唐也是一個水利高手,他對黃河水利的見解也是別具一格的,對我和蘇軾提出來的束水攻沙之法頗爲贊成,只是擔憂束水攻沙之法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法子。東京城的危機或許能夠化解,可是下游的淤塞就會更加的嚴重,還笑話我只顧勳貴的安全,不理會百姓的死活,要束水攻沙就必須一直攻到大海纔算的上是一個善政。”
“不必攻到大海。攻到遼國境內就算是完事了……”
“大哥,燕雲正好在黃河下游,您的意思是……”
“是啊,攻遼是一個系統的工程,軍隊的力量只是其一,更多的還要靠教化和民願。
百年時間最少五代人,對故國的情懷已經很淡了,遼國在燕雲的統治並不是很苛刻,至少在賦稅上就比大宋輕的多。
遼人官吏的統治手段比較粗放,只要百姓每年繳納了足夠的農稅就基本上不再過問。
他們對防洪,救災,快速應對民變上的能力很差,這就是我爲何要收編太行山盜匪的原因,我需要他們去遼國發動此起彼伏的叛亂,不求成功,只求一個混亂的燕雲。”
雲崢合上書本慵懶的對弟弟說。
“大哥,您在更新我的三觀,以前我們是非常痛恨這種人的,如今您卻在刻意的培養,爲了達到目的您已經不顧別人的死活了。”
雲崢搖頭道:“我也不喜歡,甚至稱得上痛恨,可是現在成了一個政治家,看問題的角度就不一樣了。
爲了一個偉大的目標,或者說是爲了一個長治久安的目標,眼前有一些可以有一些勉強能接受的犧牲。”
我記得您以前說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重要的,因爲生命只有一次,現在您做的好像正在違反這一原則,您還說爲了大目標犧牲掉小部分人的幸福是卑鄙無恥的……”
“我現在依舊認爲這樣做是卑鄙無恥的……”
“那您還故意這樣做?”
“是啊,所以政治家是無恥的,我也是無恥的……記着,這話不要對外人說,我們兄弟知道就成了。”
“這太卑鄙了……”
雲崢不爲所動,親兄弟說話要是還遮遮掩掩的那就太無趣了,合上手裡的書本,打了一個哈欠朝雲二揮揮手就打算睡覺。
“大哥,你帶着秦國回老家,我就不回去了,我想做學問……”
“少來,你打算和蘇軾去成都的花街柳巷是不是?別做夢了,你和秦國成親了都不能同牀,你以爲會讓你去花街柳巷混?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你大嫂一定會打斷你的狗腿……乖乖的跟我回豆沙寨,蘇軾的好日子也沒幾天了,趙迎春一旦過來,他們會立刻成親,他得留在成都等他父親。”
雲崢說着話就打了一個哈欠,雲三也跟着打了一個哈欠,一個把腦袋放在軟和的枕頭上,一個把腦袋擱在前爪上,幾乎同時閉上了眼睛。
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蜀中的寒雨下的如泣如訴,這樣的天氣裡最適合睡覺了,瞌睡是會傳染的,雲二找了一個軟榻也躺了下去,本來只想眯一會,誰知道腦袋一沾枕頭就睡得不省人事。
臘肉從外面躡手躡腳的鑽了進來,給雲大蓋好毯子,給雲二蓋好毯子,最後給擡起腦袋看自己的雲三也蓋了一塊小毯子,這樣的情形對她來說是最熟悉的,以前在豆沙關三個人睡一個屋子的時候就經常這麼幹,有機會重溫舊夢,這讓她感到很是幸福。
於是她就準備坐在雲三的身邊做針線,大夫人不在,二夫人不在,秦國被大夫人帶去教導怎麼管家去了,自己就成這個家裡的女主人了,很久以前她就有一個美麗的夢想,希望能這樣安靜的和雲大,雲二,雲三在一起,竹樓下的牛圈裡有牛,豬圈裡有豬,雞舍裡有七八隻雞,蠶房裡有白白胖胖的蠶在嚼食桑葉……
雨稍微停了一會,青色的冷霧就起來了,蜀道上有一輛孤零零的馬車在濃霧中穿行,小蠻賣力的驅趕着駿馬,一個人進蜀中,也只有她能幹的出來。
此時的她穿戴着青衣小帽,臉蛋也被炭黑染成了暗黑色,就像是一個久經風雨的農家子。
農家子本來應該是趕牛車的,她也是這麼安排的,可是自己在京兆府的時候遇上了一位多情的公子,非要捎帶着她走一程,於是小蠻就愉快的答應了。
對於這樣的偶遇她自己也是持歡迎狀態的。
很明顯,那個華服公子也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見到美麗的女子就邁不動步子,好在心底還算是乾淨,只知道搓着手邀請小蠻同行。
同行了三天,那個華服公子終於動了壞心思,在茶碗裡放了一些“女兒醉”,這東西很昂貴,即便是在東京的青樓裡,一兩“女兒醉”也能買到一兩金子的價錢。
不知怎麼的,貴公子自己喝下了那碗女兒醉,小蠻順帶着邀請華服公子的隨從也喝了一些,那位貴公子懷裡的女兒醉數量很多,比小蠻自己帶的還要多。
陪伴了貴公子三天自然是要取一些報酬的,小蠻出馬的價格從來都不低,於是,小蠻就有了一輛馬車和一大包裹銀錢。
花娘說的沒錯,蜀中的山水確實瑰麗多姿,神女襄王的傳說總是那麼的令人神往,花娘希望自己能夠喜歡上雲崢這個襄王,只可惜自己對神女的興趣比對襄王什麼的更加強烈。
馬車轉過山腳,一片濃重的霧氣飄過之後,小蠻就聽見對面有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小娘子,緣何走的如此匆匆,小生在此等候多時了……”
小蠻驚訝的看到那個膿包一樣的貴公子站在前面的道路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一柄匕首出現在小蠻的手中,兇狠的在兩匹馬的臀部紮了兩下,馬頓時就發狂了,慘叫一聲就拖着車廂向那位貴公子衝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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