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泉的老婆是眉山的鉅富程文應的女兒,早年見丈夫只喜歡到處遊逛,於是就把滿腔的希望寄託在三個兒子的身上。
蘇老泉從峨眉山遊玩回家,發現妻子對家中的孩子管教的非常嚴格,就好奇的問了一句,知道答案後就羞愧的無地自容,於是發奮讀書最終成爲一代名家。
三字經裡面,蘇老泉,二十七,始奮發,說的就是蘇軾的老爹蘇洵,他寫的《六國論》堪稱一代名篇,“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開篇的這句話就點破了當年六國之所以被強秦滅國的原因,當然,蘇老泉寫的這篇文章其實是一篇時文,說的是大宋不斷地給遼國和西夏歲幣,就是在賄賂人家,大宋最後避免不了會喪師辱國。
雲二有這樣的一位老師,應該足夠了吧?看不起老婆彪呼呼地傻樣子,成都府能有什麼人才,彭蠡先生是大家,不會教導幼童,魯清源人家是官員,高攀不起,像蘇洵這種半成品的大師纔是最好的啓蒙老師。
至少可以讓雲二從大處着眼,從小處着手,蘇洵算不得聰慧,唯一可以稱道的就算是勤勉,他又和大熊不同,懂得從學過的知識裡提煉自己的學問,這就算是一個很了不起的讀書人了。
雲二和蘇軾交談的很開心,一起坐在鞦韆架上拿着熱包子猛吃,倆人的外形年齡差了一倍,卻沒有半點的隔閡,主要他們討論的是如何用豬尿泡做出一個合適的皮球來。
“大哥,咱家殺豬吧!”雲二拿着半個包子走到雲崢面前央求道。
“不成吧,咱家的豬才養了三個月,臘肉不會同意的,等到年底再殺!”
“蘇軾說豬肉是賤肉,很難吃,咱家做一頓豬肉讓他嚐嚐,他還不相信咱家的包子餡是豬肉做的,非說豬肉不可能這麼好吃。”
雲崢看了一眼蘇軾,發現這小子在偷笑,於是嘆了口氣說:“藍藍是吃過咱家做的豬肉的,一定告訴過蘇軾,他是想吃咱家的豬肉,故意在激你,也罷,就讓他得逞一次,想吃豬肉用不着殺咱家的豬,讓老廖去集市上買上一大塊回來做就是了,我估計藍藍馬上就要到了,故人相逢總要招待一下。”
雲二聽了雲大的話,直接走到蘇軾面前說:“我大哥教我待人一定要真誠,別人第一次欺騙我是別人的不對,第二次被欺騙就是我的不對的,所以,以後你如果再敢欺騙我,後果自負。”
蘇軾原本非常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就沒有了,恭敬的對雲二作揖道:“這次是小兄我的不是,蘇軾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雲二面色古怪的說:“我這麼說的目的不是要你道歉,而是在警告我自己,所以你下一次儘管來騙我,沒關係的。”
“爲什麼?”蘇軾被雲二奇怪的理論弄得有些發愣!
“小軾,你還沒有聽明白嗎,他是故意在找你的茬,你這一次小小的騙了他一次,他下一次就有藉口狠狠地騙你一次,然後會告訴你兩不相欠,雲家兄弟就是這個樣子的,以後小心些,莫要上了大當,還不自知!”
雲二慍怒的轉頭向門口望去,只見藍藍俏生生的出現在大門口,頭上雖然還戴着白花,但是整個人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和豆沙關那種傷心欲死的樣子有了很大了不同。
雲大慌忙披上短褂子,在女子面前光着上身總不是太好,被藍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看來家裡門房的素質還有待提高。
“豆沙關一別,少有問候,藍藍一向可好?”雲大起身向藍藍行禮。
藍藍蹲身還禮道:“藍藍陋安,世兄一向可好?”
“還不錯,過幾日打算去錦江書院就讀,也算是得償所願,藍藍妹子精神煥發,與豆沙關大是不同,眉山之行,藍藍妹子必有所得,可喜可賀啊!”
蘇軾眼看着兩人非常有禮貌的一問一答,插嘴道:“藍藍姐姐,他已經成親了!”
一句話將藍藍羞臊的滿臉通紅,剛剛還能和雲大執禮想問,現在只想找個老鼠洞一頭鑽進去,只盼着雲大莫要誤會自己。
“哈哈哈,確實如此,拙荊出門去了,等一會就會回來,到時候再和你相見,你我故人重逢理當飲酒一殤,知道你是一個能喝酒的,等一會少飲了可不成!”
雲大向來對女孩子心慈手軟,見不得女子身陷窘境,連忙出言打圓場,蘇軾和雲二正是雞嫌狗不愛的歲數,看得出來,蘇景先似乎對藍藍有點別的想法,所以蘇軾纔會急急地出言幫自己的哥哥說話。
藍藍狠狠的瞪了蘇軾一眼,就隨着臘肉的引導去雲家的客廳,蘇景先就跟在後面,也有點尷尬,不過還是和雲崢並肩進了客廳。
蘇軾看着身邊的雲二說:“我剛纔是不是說錯了話?”
雲二搖頭道:“沒有,我們是小孩子說什麼話都沒關係,沒聽過那句童言無忌的話嗎?不過你想多了,我大哥要是想娶藍藍在豆沙縣就能下手,不可能把她好好地留給你大哥,所以你放心,只要你大哥不算太差,總是有機會的。”
“我大哥非常好。”提起這事,蘇軾立刻就有不同的意見。
“這是廢話一句,自己大哥不好難道別人家的大哥好?你要是有本事把藍藍身上的衣衫剝光然後把她丟進你大哥的房間,她想不成爲你嫂嫂都難!”
蘇軾驚恐的看着雲二說:“難道你已經這麼幹過?你大嫂……”
雲二不以爲然的說:“都是假正經,既然喜歡一個人那就用最乾脆的法子得手就是了,非要唧唧歪歪的說一大堆的話,我大哥乃是人中豪傑,根本就用不着我幫忙,自己就能把我嫂子弄回家,還讓我嫂子家裡倒貼了很多的嫁妝。”
蘇軾這才感到平和一點,要是雲二真的這麼幹了,他就沒有辦法和雲二做朋友了,老爹的家教裡面從沒有說過可以這樣討媳婦的。
就在他們倆個人在討論如何在不用剝光女子衣衫的情形下給自己弄回一個嫂嫂的時候,藍藍和蘇景先已經坐在雲家的客廳裡用茶,藍藍喝過雲崢炒出來的茶葉,所以並不驚奇,蘇景先頭一回喝到這樣的茶葉,大是驚奇,一連喝了兩杯嘴裡纔有回甘,不由得點頭稱讚。
蘇家也是富貴人家,對茶葉並不陌生,蘇景先自從踏進雲家就感到這家人和大宋的其他人家非常的不一樣。
兩個丫鬟坐在陰涼的地方正在閒扯也沒有人去訓斥,有一個僕役還把涼蓆撲在後花園的假山底下呼呼大睡也沒有人去訓斥。主人家脫掉了上衣躺在椅子上像潑皮多過像士子,這家人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啊,他非常的好奇。
藍藍見怪不怪,雲家的丫鬟臘肉比別人家的大小姐都長氣,她是見識過的,所以張口就問五溝和尚和笑林道長是否安好。
“五溝和尚騙了我大筆的錢財去修整寺廟,現在估計正躺在松樹底下拍着肚皮唱歌納涼,笑林道士喜歡上了一個女人,爲情所困,跑的不見蹤影,我從豆沙縣走了以後,樑琪正在大展拳腳,估計豆沙縣的財富洪水一樣的正在往她家流淌,說實話,這些故人裡面就數你混的最差,寄居在別人家,你就不能自己去做點事情嗎?總是依靠長輩庇護這不是長久之計啊。”
蘇景先的嘴巴張的老大,雲家的下人怪異一些也就是了,怎麼主人說話也是這麼沒有遮攔,不由得出聲解釋道:“蘇家對藍藍從無虧欠!”
雲崢笑着向蘇景先拱拱手說:“我當然知道,尊翁大人是一位極爲方正的長輩,令堂大人也是一位慈善的長輩,藍藍身遭罹難,去你家安身自然是極好的,哪裡會有什麼不公的待遇。
我說的是個人意志的成長,就因爲令尊令堂對藍藍百般的垂愛,所以纔會讓藍藍喪失了進取的心思,時日一久,也就沒了進取心。”
藍藍正色道:“蘇伯伯對藍藍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這一點不用再談,只是藍藍很好奇,一個女子也可以如你一般的大刀闊斧的征伐出自己的世界來麼?”
雲崢搖着扇子說:“有什麼不可以的?遠的不說,我們就說近的,樑琪你是瞭解的,她如今是豆沙縣最大的商人,到了現在,估計豆沙縣的縣令都要看她的臉色活人。
還有一位奇女子名叫花娘,她出身與元山,雖然身陷賊巢卻自強不息,不但在元山和盜匪周旋,還和吐蕃人大戰一場,最後一把火燒了元山的儲存物資的地方,讓吐蕃雄鷹部落損兵折將之後空手而返,這一戰爲這個吐蕃大族埋下了身死族滅的種子,自己還能全身而退。
來到成都也就一年時間,現在成都府最大的青樓就屬於她,這樣的女子誰敢小看?反正我是不敢的,揪我耳朵我都只有忍着的份。”
藍藍被雲崢的一番話說的神思馳往迷茫的問雲崢:“我們女子還能這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