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弟子,禮物,初見

第二日,趙檉帶岳飛看完小趙熹後,去了演武場。

步戰自是不須切磋,主要是馬上長兵比較,兩人對戰了數個回合,趙檉發現岳飛的武藝和幾年前相比突飛猛進。

他笑道:“師弟這杆槍,怕是戰陣之上少有敵手。”

岳飛道:“師兄莫要誇獎,小弟該得意忘形了。”

趙檉搖頭道:“這有什麼,人言成名要趁早,師弟沒想過參加科舉嗎?”

岳飛思索道:“當下沒有,小弟自覺文才一般,武藝尚有不足,還須勤加演練。”

趙檉點了點頭,像岳飛這樣的人都有自己的路,他不想橫加干涉,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對方身上,那樣只會扼殺對方的成長。

就比如韓世忠,大軍在蘇州啓程的前一晚,折可存領來見面,趙檉與其暢談了一個多時辰,最後還是放了他走,並未強行招至麾下,但卻賞賜了大筆金銀珠寶。

韓世忠已然知曉,當日在幫源被辛興宗搶功時,並非偶遇的折可存,而是趙檉吩咐折可存留意他,這才被尋到,雖然不知趙檉爲何青睞,但又復得召見賞賜,自然感激涕零。

此刻韓世忠還未結識梁紅玉,原本是童貫班師回朝時,帶西軍行到潤州京口處,召營妓侑酒,梁紅玉與諸妓入侍,在席上認得的韓世忠。

韓世忠因憂慮前程,在衆多將領大吹大擂的歡呼暢飲中,獨自顯得悶悶不樂,這才引起了梁紅玉的注意。

梁紅玉是歌伎,但生得颯爽英姿,不落俗媚,她家中三代都爲江南武將,自幼練就一身功夫,她祖父父親在抵禦方臘亂事中貽誤戰機,戰敗獲罪被殺,她作爲女眷發配到京口爲營妓。

不過她是個異類,能舞劍走繩,生有神力,可挽強弓,每發必中,且又精通翰墨,在女子中極爲罕見,這自然也引起了韓世忠的目光,隨後兩人各通殷勤,互生憐惜,最後才成就眷屬。

趙檉不欲扼殺他們的成長之路,畢竟自家眼下還困守東京,無法給岳飛、韓世忠、大吳小吳這些未來名將一個鍛鍊的空間,讓他們能開眼界、累經驗,所以也沒太做什麼招攬,只是結個善緣。

這時趙檉與岳飛兩個又換了兵器切磋,趙檉持了禹王神槊,岳飛見那槊重,便去拿一柄雙面畫戟,這畫戟也不是輕物,便“乒乒乓乓”在馬上又打到一起。

待半晌停下歇息,趙檉坐在石墩道:“忘記與師弟說,我最近收了名弟子。”

岳飛納悶道:“師兄收弟子乃是大事,爲何外面未曾耳聞?”

趙檉笑着搖頭:“並未擺宴慶賀,只是盡了儀式,行了師徒禮儀。”

岳飛不解道:“師兄有些太過低調了,這又是一樁喜事,哪裡有不慶賀的道理,就不知是哪家的子弟,如今可在東京?”

趙檉道:“名字叫高寵,勳貴後人,一會我叫來給師弟瞧瞧。”

岳飛撓頭道:“這卻是該叫師侄了,可惜我身上沒帶什麼見面禮,片刻我去外面瞅瞅,有什麼合適的東西買來贈予。”

趙檉搖頭道:“甚麼見面禮,師弟不必這般客套。”

岳飛道:“要得,要得,既是做了長輩,哪有不送見面禮的。”

趙檉看他說得認真,便道:“這小子不喜歡別的東西,只愛耍刀弄槍,師弟去外面難買到兵刃,我庫中有些積攢好刃口的,師弟去選一件送了吧。”

岳飛遲疑:“那豈不是又佔師兄便宜?而且這不等於是師兄送的?”

趙檉摸了摸下巴:“師弟既然這般想,那看着留些銀錢就是。”

岳飛尷尬道:“雖然也好,卻總歸還是佔了便宜,師兄積攢的兵器豈是俗物,怕我渾身搭上都難夠買得一把。”

趙檉笑道:“忒多廢話,小師弟你隨我來。”

兩人邊走邊說,沒用多久到了王府的兵器庫,裡面東西倒不是太多,也就幾十數目。

這些兵器一大部分是趙檉出宮開府時,順出來的太宗武庫藏品,小部分則是在兩淮和兩江之戰時,搜剿的戰亂之物。

宮中的太宗武庫他並沒有全部搬出來,只是把完好還能用的順了出來,剩餘一些保存不當,沒有太大價值的,就留着未動。

至於打王慶、打方臘這兩場戰事,不但戰場上查了一遍,就算是地方庫房也搜了搜,瞧得上眼的一些好物就帶了回來。

岳飛在庫內左看右看,摸摸這個,拿拿那個,頗有些愛不釋手,趙檉道:“師弟有什麼喜歡的,也選一件好了。”

岳飛聞言臉紅,只是把頭用力去搖,道:“雖然看着心喜,卻是於己沒有實用,多謝師兄,我就不選了。”

趙檉笑笑沒有說話,待一會工夫,卻看岳飛挑了支暗金色的銅鞭出來。

這鞭銅質鎏金,乃爲實心,共一十八節,看着古樸大氣,似有些年頭。

趙檉認得這銅鞭,乃是太宗武庫裡的東西,當時旁邊冊頁寫的乃楊行密兵器。

楊行密原名行愍,是唐末春秋五代時的大將,曾被封過吳王,據傳聞能力舉數百斤,日行幾百裡,是個猛人。

這鞭是他被封爲吳王之後打造的,用材極好,乃是稀罕的風磨銅,外面又鎏金,不說兵刃,單作個物件都是極爲值錢的。

“師兄,就這個了!”岳飛掂量了一下手上銅鞭重量,道:“不會太沉吧?”

趙檉呲牙一樂:“不沉,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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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寵天生神力,力大無窮,怕什麼沉?只怕沒有重量耍不開呢。

隨後兩人出了武庫,趙檉看着岳飛顛顛小跑回房取包袱,又去王府賬房交買禮錢,他也不說多少,岳飛也不詢問,只是再過來後,原本的包袱就只剩下一層布皮了。

接着到下午,趙檉琢磨着讓人去叫高寵,卻不料還沒等派人出去,前面管家過來稟報說高寵和趙構幾個一起來了。

兩人在演武場等,不一時就看見高寵、趙構、趙模、趙棫,還有福金帶着趙瑚兒走了過來。

趙檉笑道:“怎麼這般巧,高寵你又和他們遇到一起?”

高寵道:“師傅,纔不是呢,是趙構這小子去我家找我,說要來師傅這邊走動,上次師傅教給我的槍法正好沒研究得透,弟子也要過來請教師傅,所以便一起了。”

趙檉瞅了瞅幾人,尤其目光在趙構身上瞄了瞄,瞅得趙構心中直發毛,囁嚅道:“二哥,怎麼了?”

趙檉淡淡一笑,衝旁邊岳飛點了點頭:“給你們介紹個客人,這是我師弟岳飛,字鵬舉。”

高寵眼珠一轉,上前撲地拜倒,就叫師叔。

那幾個則都愣住,不知自家二哥從哪裡冒出來個師弟。

岳飛急忙扶起了高寵,他知高寵是勳貴之後,但卻不知有無爵位在身,此刻也不好相問,但覺得自家難以受拜,便忙把那鎏金銅鞭拿出來做見面禮。

高寵接了金鞭看着喜歡,這是馬上兵器,要的就是沉穩威猛,而且這鞭材質不一般啊,做功也精細,入手一摸就是寶貝。

高寵又再次拜謝,岳飛又是扶起,隨後他望向趙檉,又看了看趙構等人。

岳飛是白身,對趙構這些皇子皇女,自然是要見禮的。

這不比高寵與趙構等個,高寵有世襲開國公爵位,而且勳貴階層是一個很複雜的集團,和皇室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高寵不守什麼禮儀,甚至還打打鬧鬧,被人看見也不會太過議論,可是岳飛不同。

趙檉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挨個介紹一下,隨後就從趙棫開始,然後趙構趙模,最後是福金與趙瑚兒。

岳飛大大方方地給衆人見了禮,衆人都好奇打量他。

趙構裝作一副老成樣子,道:“鵬舉,伱既然是二哥的師弟,也不必這般客氣,有空傳我兩手,二哥可是吝嗇的很,不肯教我武藝,咱也攀個師兄師弟叫着。”

岳飛不知他是何意,急忙瞅向趙檉,趙檉擺了擺手:“別聽他胡咧咧,文不成,武不就,一天就知道耍嘴皮子。”

趙構道:“二哥,這就是你不對了,你不傳授我,還不讓別人傳授我了?”

趙檉道:“師門有師門的規矩,想要學武,去御拳館拜個老師就是了。”

趙構道:“御拳館現在的師傅可不行,都是花架子……咦,五姐十三姐兒,你倆瞅什麼呢?”

就看福金不時地瞅着岳飛,然後小聲對趙瑚兒說什麼,趙瑚兒也看向岳飛,然後用手捂着小嘴,兩人說悄悄話。

趙檉見狀皺眉:“你倆在幹什麼呢?交頭接耳,豈不失禮?”

趙瑚兒看趙檉生氣,張嘴就道:“五姐說,嶽,嶽師弟……”

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岳飛,便學趙檉說話,叫起師弟來。

趙檉嘴脣抖了抖,沒有言語。

福金這時一把捂住趙瑚兒的小嘴,臉色通紅地道:“二哥,我說岳師兄……”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叫先生不太妥,叫名字失禮,又不知對方行幾,叫個幾郎,就只好按照趙檉與對方的關係稱一聲師兄。

“我說岳師兄的兩隻眼睛,一隻大些,一隻沒有那般大……”說到這裡,福金羞慚地低下頭去,恨不得鑽進地縫之中。

她從來沒有說過這般失禮的話,但事實就是如此啊,這嶽師兄的兩隻眼睛就是一隻大,一隻卻有些小。

趙檉聞言眉梢跳了跳,岳飛確實這樣,但不是天生的,他之前也問過,這是練射箭瞄準時雙眼用力不一,落下的毛病。

其實他自家總眯眼睛,也是練箭時留下的毛病,一但進入狀態,注意力太過集中,不在乎練習方法的後果。

岳飛的雙眼是有史可載的,紹興和議時,韋氏從金國回宋途中,經過臨平,挨個問起當時金營常被談論的大宋名將,道:“潑韓五如何?”

下面答曰:“已經辭去差遣,改封潭國公。”

韋氏沉默半晌,又問道:“大小眼將軍如何?”

下面又答道:“岳飛已死於獄中。”

韋氏遂對趙構極爲氣憤,許久不和趙構說話,又念在金國遭遇,打算出家,自此終身穿着道服,並留下道服畫像。

至於潑韓五、大小眼將軍,這些都是金兵在軍中常叫的,乃至女真民間市井亦都知曉,韋氏等人自然也知。

趙檉此刻看着岳飛笑道:“都是練箭落下的毛病,嶽師弟這不叫大小眼,叫龍鳳眼纔對,如我這時常眯眼的,也是練箭練的,那就叫丹鳳眼!”

衆人聞言,一起大笑起來,福金又瞅了瞅岳飛的雙眼,也不由笑起來。

岳飛撓了撓腦袋,也笑了起來。

隨後趙檉擺宴,擺的都是果子酒,岳飛顧及尊卑,不想入座,趙檉拉他坐下,趙構道:“鵬舉你且坐着,我還想問問你武藝的事情。”

衆人都是年齡不大,過不片刻就推杯換盞起來,果子酒不怎麼醉人,但卻讓人有些興奮。

趙構和高寵不停爭論槍棒本領,趙模則神秘兮兮地問岳飛:“嶽師兄,你能打過我二哥嗎?”

岳飛嘴角抽動,搖頭道:“打不過,打不過。”

趙棫則和趙檉倒滿肚子苦水,說書局難開,沒想到賺錢竟然如此之難,每天操心的事情太多。

趙檉淡淡道:“不然不做了?”

趙棫急忙頭搖的像撥浪鼓:“做,做,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我就不信連個書局都做不好。”

趙檉笑道:“有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問問呂將。”

趙棫道:“我可不是問他,可他也不懂啊,還要去別的書鋪偷師。”

趙檉揚眉道:“哦?那他倒還算有點辦法。”

趙棫道:“我看他回來都記在冊子上,也懶去問,就由得他操持。”

趙檉想了想:“既然他是掌櫃,這些事情自然他去做,你是東家,掌握全局,拿大主意就行。”

“我……”趙棫聞言有點心虛:“大主意……好,我知道了二哥。”

趙檉點頭,又看向福金兩個,這兩個只顧着吃喝,也不瞧他。

趙檉想了想,看外面天色尚早,不由道:“一會出去轉轉如何?”

趙瑚兒聞言立刻擡起頭來:“好啊,好啊,我要去大相國寺!”

趙檉笑道:“那還不快點吃,吃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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