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了家人後,範寧立刻和劉管家兵分兩路,劉官家帶着幾名小廝去州西瓦子,那邊有一家小動物門店,專門賣小貓小狗小兔之類的小動物,大戶人家的孩子有需求,所以就有人做這種生意,利潤很厚。
範寧不想給女兒養貓狗,比較難打理,他打算利用家裡的小山丘,給女兒養松鼠、刺蝟、小兔和小羊。
另外他倒想起一事,去年鯤州送來一批矮種馬,大約有百餘匹,其中送給他兩匹,他因爲在應天府不方便,便寄養在京城御馬苑。
京城養馬之地有兩處,一處在京城北面的牟駝崗,由羣牧司下屬的天駟監在這裡養了近兩萬匹戰馬,另一處則在城東金明池旁,天子的御苑就在這裡,裡面有一座馬場,叫做御馬苑,養了三千多匹馬,馬匹主要提供給皇族權貴和天子侍衛。
範寧帶着四名朱龍等家將不到半個時辰便趕到了御馬苑。
牧監是一名宦官,叫袁倫,聽說範寧到來,他立刻熱情地迎了出來。
現在不光是官員們巴結範寧,宦官也一樣,哪個宦官不希望調去東宮,有從龍的機會,雖然範寧不管宦官,但範寧只要在樑王面前提一提自己的名字,讓樑王對自己有個印象,就算調不去東宮,將來也有機會升官。
“打擾袁牧監了!”範寧抱拳施禮道。
“哪裡!哪裡!”
袁倫連忙客氣道:“範詹事來我們這裡,是下官的榮幸,不知有什麼事情可以爲範詹事效勞?”
“是這樣,去年鯤州是不是運來一百匹矮種馬?”
“有這回事,當時引發了轟動,京城的皇族權貴們紛紛跑來參觀索要。”
範寧心中一緊,“現在還有嗎?”
袁倫微微一笑,“鯤州的名單上,有兩匹是留給範詹事的,九十八匹已經被要走了,現在還剩兩匹是我專門留下來,沒有範詹事的同意,我不敢送人。”
範寧大喜,“太感謝袁牧監了!”
袁倫帶着範寧進了御馬苑,由於地方有限,這裡養馬還是實行圈養,品質都比較弱,養馬說到底還是得依靠中高緯度的大草原才行,鯤州雖然緯度適合,但還是稍微小了一點,最多隻能支撐三十萬匹戰馬的存欄,不像河西走廊,能養百萬匹戰馬。
他們來得一個專門的小馬圈前,只見佔地兩畝的馬圈裡,靜靜站立着兩匹矮種小馬,像兩頭毛驢似的,體格強健,四蹄粗壯短小,一匹馬黑白相間,像匹五花馬,另一匹馬渾身赤紅,看得出兩匹小馬都很溫順,有點呆萌。
“這兩匹馬都是我的嗎?”範寧笑問道。
“當然是範詹事的,有交割文書證明,別的權貴必須要百貫錢買,但範詹事可以直接領走,十貫錢的寄養費也免了。”
“寄養費一定要給的,咱們不能破了規矩,讓別人議論。”
袁倫想想也對,範寧可不在乎這點銀子,壞了名聲才得不償失,他便點點頭,“好吧!多謝範詹事了。”
範寧給朱龍使個眼色,朱龍立刻取了十兩銀子去付寄養費。
袁倫又低聲問道:“東宮那邊現在還需要人嗎?”
範寧微微笑道:“可能內侍不需要了,不過樑王殿下一直想練習騎馬,袁牧監明天挑兩匹好馬去東宮,陪樑王殿下騎馬射箭!”
袁倫頓時大喜,這個機會範寧居然給自己了,他連忙躬身施禮,“範詹事的大恩,小人銘記於心!”
範寧帶着兩匹矮種馬離開御馬苑,返回京城,一路上引來無數人矚目,朱龍像伺候寶貝一樣,輪流照顧兩匹小馬。
在範寧之前,劉管家帶着幾名小廝已經滿載而歸,他們買了四隻松鼠,四隻刺蝟和兩對野兔以及兩隻小羊,松鼠已經爬上幾棵大松樹,刺蝟和野兔也鑽進小山丘中不見了,一大家子人正圍着兩隻小羊議論。
女兒範真興奮得眼睛發光,她第一次見到小羊,想摸又不敢摸,這時,範寧笑道:“又來了兩個寶貝!”
衆人回頭,見來了兩匹小馬,阿多尖叫一聲,衝了上去。
“大哥,這是小馬嗎?”
範寧拍拍小馬笑道:“這是長不高的馬,至少有兩歲了。”
“那給我一匹好不好?”阿多晃着大哥的手臂哀求道。
“讓真兒先挑吧!”
阿多連忙抱起小侄女,笑道:“真兒喜歡哪一匹,那匹花的好不好?”
範真兒看得眼睛都花了,最後一指小紅馬,“要紅的!”
阿多撇撇嘴,其實她也想要紅的那匹小馬,沒想到侄女一點都不含糊,她只好自我安慰了,其實花的也不錯,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朱虎給兩匹小馬配了鞍和籠頭,阿多先騎上了五花馬,她有騎毛驢的基礎,很快便掌握了騎馬技巧,不多時便圍着湖邊催馬小跑起來。
範真兒則在爹爹的扶持下,騎馬緩行,高興得她手舞足蹈,咯咯大笑,小松鼠有了,小刺蝟有了,小兔和小羊都有了,湖裡還有一羣小鴨子,現在又有了一匹小紅馬,範真兒心滿意足,早把應天府的大宅忘記了。
阿多騎馬上來道:“大哥,這裡還是太小了,放不開!”
“三阿公在城外有一座莊園,有大片空地,你去找小阿姑,請她安排你去莊園騎馬。”
朱佩走上前笑道:“夫君,我們在城外也買座莊園,我之前問過,差不多五貫錢一畝地,買一座兩千畝的莊園,我們修建成草場,以後一大家子人可以去駐營騎馬。”
範寧沉吟一下道:“朝廷不允許把耕地改爲草場,看看能不能買到荒地,或者直接是草場,這件事不急,我先打聽一下。”
........
在隨後的一連五六天裡,範寧都忙於迎接東宮新官,第一個來報到的是範純仁,他和範寧是同科進士,出任正六品太子洗馬,範純仁能力、資歷都有,但因爲照顧父親,耽誤了他的仕途,他已經三十六歲,才做到六品官。
但做官時間長短,從來不是能否坐上高官的依據,很多老進士,入仕途快二十年,都還沒有轉正爲京官。
關鍵是看能力,其次是看家世,範純仁雖然有能力,但如果他的父親不是范仲淹,恐怕他也不會有太多機會。
第二個來報到的是蘇轍,他也是停職在家照顧父親,事實上,是他對自己在制科考試中遭遇不公待遇的一種抗議,但時間已經過去三年,他心中的怒氣也消失殆盡,加上父親擔心他耽誤前程,不斷催促他入仕,蘇轍也在尋找機會,這次範寧推薦他爲崇文館侍講,正七品,輔佐樑王讀書,蘇轍對這個職務非常滿意,也可以說,這個職務令很多人爲之眼紅。
還有很多人都是迅速前來報到,最快的是高滔滔的父親高遵甫,他出任神武軍左將軍,當天就向範寧報到,當天晚上就住進了軍營,統領一萬軍隊,適應非常快。
他之前參加過和西夏的戰役,身上有很強的西北軍烙印,他主張從嚴治軍,主張愛兵如子,反對剝削士兵,他這些理念得到了範寧的認可,所以範寧才推薦他爲神武軍左將軍。
其實範寧是想推薦楊文廣爲神武軍左將軍,但趙仲針偏向於外公,範寧便不再堅持,只能等以後有機會再考慮楊文廣。
上午時分,範寧寫了一份籌建神武軍軍衙的報告,軍衙需要十幾名官員,他只定下五人,宋凌出任錄事參軍,趙仲針的小舅舅高士林出任判官,高士林也從鯤州淘金回來,在宮中出任從八品直長,調他來做八品判官,算是升了一級。
另外還有士曹參軍譚慎知、倉曹參軍陸有爲,法曹參軍段瑜。
這五人由他定下來,其他官員範寧準備交給樞密院選派,他不想再操心了。
範寧寫完報告,蓋上自己的官印,交給鍾楠,“你去一趟樞密院,把這份報告交給吏房,請他們儘快定下官員,我這邊官署急於成立。”
這時,茶童在門口道:“大官人,有個叫李大壽的官員前來報到。”
大壽來了,範寧連忙笑道:“請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