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昭眼睛瞪圓,眼珠差點砸在地上,嘴巴張大,臉色泛青,好象怒目金剛似的,直接石化了。
“呵呵!這幾個狗東西,竟然如此逗人,搞得跟真的似的。”
“嗯嗯!也算他們有孝心,找了這麼多人,還訓練得如此整齊,就是勾欄瓦舍中的戲子也沒有這等本領。”
一衆將領沒有耶律昭那般明快的反應,還順着耶律昭的說法往下想,以爲這些親兵在討好他們,找人訓練好了,逗他們一樂。
“卟!卟!卟!”
就在衆將的暢笑聲中,只見耶律昭連吐幾口鮮血,口口跟箭一般,射出老遠,仰面便倒。
到了此時,衆將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卻是不明白哪裡不對勁。
“大帥,您這是怎生了?”
“快,救大帥!”
不管有何不對勁,把耶律昭扶起來,進行救治纔是頭等大事。
“噌!”然而,讓人想不到的是,耶律昭猛的跳將起來,仰天一聲大吼:“可惡的南人!可恨的南人!我們被騙了!南人打來了,打到帥府來了,準備應戰!”
“大帥,這怎可能呢?大帥,您千萬莫要聽信他們的胡言亂語。”一衆將領仍是不信,要不是照顧耶律昭的臉面,會斥責他是胡言亂語。
“你們這羣豬!你們跟豬一樣蠢!”耶律昭氣得不輕,胸口急劇起伏,呼呼喘氣:“若是南人不打來,誰會罵我們爲‘遼狗’?若南人沒有打來,吼聲能有如此整齊麼?就算要討好我們,也不會如此啊。再說了,若是南人沒打來,哪有如此聲威?大遼的勇士都在過年,你們誰能調集大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耶律昭不愧是良將之才,精明過人,很快就找到三個理由,有了這三條理由,就足以判斷出來,宋軍打來了,還打進涿州城裡了,打到帥府來了。
這事太嚴重了,衆將明白過來,立時就慌了,亂作一團,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適才,他們個個暢快萬分,叫嚷着要打進中原,要如何如何的英勇,不能丟了大遼勇士的臉,這才過了屁大一會兒,他們就如此驚懼不安,前後差距太大了。
“快逃啊!快逃啊!”
“對!逃,逃出去調軍,前來解圍!”
“調軍?恐怕來不及了!南人都打進城來了,大遼的勇士必然是死傷慘重!在哪裡去調軍?在哪裡去調軍?”
驚惶中的衆將,你一言我一語,就把眼前的危局給說出來了。宋軍能打進涿州城裡,駐守涿州的遼軍肯定倒了血黴,就算他們逃出去,也是無力迴天,無處可以調兵。
越說情勢越危急,衆將越害怕,再也沒了主張,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耶律昭。耶律昭雖是良將,那也得手裡有兵才行,象這般給圍在帥府中,他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是無能爲力了,他只覺眼前直冒金星,搖搖晃晃,隨時可能摔倒。
“殺光遼狗!”
“耶律昭,受死吧!”
更讓衆將震駭的是,宋軍的吼聲又響起來了。這次,宋軍的吼聲更近了,已經來到帥府門前了。
果然,很快就證實了此點。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沙飛石走,煙塵瀰漫,帥府的牆壁跟紙糊的一樣,倒塌下來。
在煙塵瀰漫中,只見一隊陌刀手,身着精甲,手握陌刀,排着整齊的陣勢,邁着整齊的步伐,大步開了進來。
一把把陌刀,在火光下發出耀眼的寒光,讓人心生懼意。在陌刀面前,帥府的牆壁雖然堅固,也不過是一層紙罷了,這麼多把陌刀一劈,立時倒塌。
陌刀手之後,就是刀手,緊握着斬虜刀,護衛着陌刀手。
刀手後面是弩手,他們沒有持破弩弓,而是左手握斬虜刀,右手緊握着霹靂彈,只需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扔出霹靂彈,那麼,這些遼將就會給炸得肢離破碎。
宋軍進來之後,把衆將團團圍住,虎視眈眈,若是遼將稍有異動,就會發起猛烈的攻擊。
這些遼將給圍住,不敢有任何異動。他們中有人見識過陌刀和霹靂彈的厲害,深深知道這兩樣利器意味着什麼,那是死神的代名詞。即使沒有見識過的,也是聽說過,哪敢捋宋軍的虎鬚。
宋軍打量着遼將,就象獵人打量獵物似的,眼光兇狠,遼將看在眼裡,特別害怕,特別難受。以往,他們打量宋軍就是如此目光,那時節,作爲獵人的他們,快活異常,可以任意決定宋軍的生死。
如今,一切顛倒過來了,他們成了獵物,而他們瞧不起的宋軍成了獵人,他們的憋屈難以言說,只覺得這很夢幻,特別不真實。
一個宋將身着精甲,騎着一匹駿馬,策馬進來,掃視一眼遼將。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目光掃到誰,誰就心驚膽跳,好象是利刃在剜他們的心似的。
這人正是林洪,周威要去奪取糧草,把攻打帥府的重任就交給他了。進入涿州城後,有四件事情爲重要,奪取糧草、攻打帥府、攻打遼軍軍營、封鎖城門。這四件事裡,最重要的是奪取糧草,要防止遼軍一把火燒掉,是以,周威親自去了。
其次,就要算攻打帥府最爲重要的了。擒賊擒王,是千古不易的真理,只在把耶律昭這些遼將控制住,遼軍就翻不起風浪,即使暫時不攻打軍營也沒事。
周威不能來,這事自然而然就交給了林洪。對這美差,林洪是萬分歡喜,接令之後,馬上就趕來了。正如事先所料那般,耶律昭正與諸將吃喝,在興頭上,他們就感到了。原本吃喝快活,憧憬歡悅的遼將,轉瞬間從喜悅的巔峰墜入驚懼的深淵中,一喜一驚,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情緒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
“恭喜諸位,你們成爲我們的俘虜,是你們的幸運!”林洪在馬背上一抱拳,衝遼將行了個團團揖,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兒,可是,他說出的話足以把死人氣活,再氣死!
成爲俘虜,那是人生的奇恥大辱,何來的幸運之說?
他還要恭喜,這不是存心刺激人麼?
“卟!卟!卟!”
吐血聲不斷,不斷有遼將吐血,仰面栽倒。
林洪的話太能氣人了,耶律昭指着林洪,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他很想喝斥,很想痛罵一番,可是,話到喉頭就哽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耶律昭,我叫林洪,是真心恭喜你!”林洪笑嘻嘻的,道:“你想知曉原委麼?”
“有何原委?”耶律昭一句喝問的話,哽在喉頭上,卻是說不出來。
“原委麼,太簡單了!”林洪慢條斯理的道:“自從大宋創建以來,就沒有俘虜過你耶律昭這般的遼國大將!就從來沒有俘虜過如此多的遼將!我是一鍋端,把你們全給活捉了!耶律昭,你說,是不是要好好恭喜你?”
“你……”耶律昭咕咕幾聲,手指着林洪,仰面便摔倒,直接給林洪氣得暈死了。
自從宋朝創建以來,就沒有俘虜過耶律昭這樣的遼國大將不假!就沒有俘過如此之多的了將不假!這是奇恥大辱,誰處在這種境地,誰倒黴,這有何值得恭喜的?
林洪偏偏如此說話,誰聽誰吐血,作爲第一個如此高級別被俘虜的遼將,耶律昭能不吐血麼?他沒給林洪當場氣死,算是夠麻木了。
“耶律昭,你的心眼也太小了!我不過是說了句大實話,你就氣得暈死過去了!”林洪不住搖頭,很是惋惜。
“呵呵!”宋軍看在眼裡,聽在耳裡,不由得發出一陣暢笑聲。
林洪的話太好笑了,由不得他們不笑。
“捆起來,押走!”林洪大手一揮,宋軍上前,把遼將五花大綁,推搡着出去了。
此時的遼將,再也沒有平日裡的威風,個個好象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渾身發抖,宋軍要他們東就東,要他們西就西,比乖寶寶還要聽話。
“咕!”林洪看着美食佳釀,不由得直咽口水。這幾天行軍,沒有好好吃上一頓,早就饞了,一見這些美食,哪能不動心的。
“兄弟們,趕緊的,吃喝吧!耶律昭真是個好客的主人,知曉我們要來,準備瞭如此豐盛的美食,我們要是不吃了,就是太對不住他了!”林洪從馬背上跳下來,坐到耶律洪基的坐位上,把殘酒剩菜推到一邊,拿起沒有動過的酒菜就吃了起來。
“吃呀!喝呀!”宋軍兵士衝上來,用手抓、用筷子夾、用刀割,凡能用的辦法都用上了,吃喝起來,特別愜意。
“這輩子,還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年夜飯!”
“那是!抓了遼將,吃遼將的美食,這種美事,三輩子也不見得能遇上。我們算趕上了!”
兵士們一邊吃喝,一邊議論紛紛,盡情的發泄自己的喜悅之情。只是,嘴裡塞滿了食物,說起話來唔唔吱吱,說得不太清楚。
林洪美滋滋味的飲了兩杯酒,抓起酒壺又要斟酒,猛的想起了什麼,把酒壺一放,道:“都給我們聽好了,不許飲酒!”
“啊!不許飲酒?”
“如此美食,豈能無酒?”
“將軍,你飲了!我看見了!你飲了,我們也得飲。”
此時此刻,不飲酒,真的不痛快,兵士們揭起了林洪的短。
“我只飲了兩杯,最多隻能飲兩杯。”林洪猛的站起身來,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少給我廢話,誰敢不遵,我剝奪誰的軍功!別瞪眼睛,是殺遼狗重要,還是飲酒重要?走,殺遼狗去!”抓起一塊肉,邊走邊吃。
宋軍仿效起來,等到宋軍離去,這裡的酒肉涓滴不存,跟狗舔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