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周威率領宋軍前去賺城,一路上美滋滋的,暗想:“吳兄弟不愧是兄弟,把這麼美妙的事兒派給我了,嘿嘿!這次賺城,我一定要大大露臉,要不然太對不住吳兄弟了呢!”
賺城這事,成功與風險並存,能不能成功,誰也不說不準。不過,對於周威來說,他一定要成功,要不然,這臉面落不下。
攻打涿州這事,是他伸手要來的,若是出了差錯,不說別人怎麼說,就是他自己也是無法原諒自己的。
“這是大年夜,遼狗的警惕性最低,要賺城還是不難,成算相當大。嗯,一定要成功!”周威不住估算。
正行間,只見燕山客興沖沖的趕來,周威忙迎上去,問道:“涿州怎樣?”
“還難怎樣,就那樣兒!”燕山客的話很模糊,卻是隱含歡喜。
“貧嘴!軍令當前,不得兒戲!”周威太想了解涿州的情形,不願聽燕山客多餘的話語,臉一板,擺出一副嚴肅樣兒。
燕山客一凜,雖說他很想說點歡喜的話兒,可是,軍令當前,不能兒戲,只得臉一肅,道:“周將軍,涿州城門大開,遼狗進進出來,尋歡作樂,沒有絲毫防備之心。這賺城一事,沒有十成成算,也有九成了。”
“九成?”周威估算能有六七成的成算就了不得了,竟然有九成成算,這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很是驚訝。
“你沒謊報吧?”周威不得不再問一句。
“周將軍,軍令不得兒戲,我所言是真。若周將軍不信,大可去親眼瞧瞧。”燕山客撫着額頭,笑道:“周將軍,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也不會相信,涿州的防備是如此鬆懈。嘿嘿,大過年的,誰會想得到呢?要不防備鬆懈都不行!”
言來頗多驚異,更有難以置信之意。
這種事斷斷不可能信口開河,周威不由得信了,很是振奮,道:“真要如此的話,那就太好了!”
攻打涿州最爲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打下涿州,不然的話,遼軍前後夾擊之下,宋軍會傷亡慘重。對付涿州,吳驥準備了兩手,一爲賺城,二爲強攻。賺城的法子最是輕鬆,卻是成敗難定。按照吳驥的準備,強攻是百分百能拿下來,只是要費一番手腳,能賺城的話那是最好。
“走!”周威知道事情太過重大,片刻不停,率軍直奔涿州城下。遠遠的,只見涿州燈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晝,一派喜慶氣氛。正如燕山客所說,城門大開,遼狗兵士打着酒嗝,噴着酒氣,搖搖晃晃,成羣結隊的進進出出,瞧他們那樣兒,和“天下精銳”四字挨不着邊,倒跟浪子沒差別。
而城門防守的遼軍兵士,歪着、斜着靠在城牆上,或是東遊西蕩,一雙眼睛四下裡亂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兒,平時的整肅模樣蕩然無存。
要不是周威親眼看見,還真不相信,這就是名聞天下的遼軍。
“嘿嘿!吳兄弟選在此時此刻動手,這時機選得太好了!選得太好了!”周威不由得脫口誇讚起來了。
“是呀!”燕山客重重點頭,讚許道:“着實如此。遼狗沒有一點防備之心,正是我們進攻的良機,周將軍,千萬莫要錯過了。”
“那是,這種良機,誰要是錯過了,誰就是豬了!”周威對此說法大加贊成。
“周將軍,這是遼狗的衣衫,你們穿上,混到城門口突起發難,一準能成。”燕山客手一揮,齊雲社好漢送來很多遼軍衣衫。
周威接過來就往身上披,準備換衣衫,眉頭一挑,卻把衣衫朝地上一扔,笑道:“不消!”
“周將軍,你這是做甚呢?換成遼軍的衣衫,混進去,不是很好麼?”燕山客眉頭一挑,忙着提醒。
“你瞧好了,我給你變個戲法。”周威眼睛一翻,精光暴射,衝親兵一招手,道:“走,跟我去演戲。”
也不管燕山客的反應,帶着親兵就朝城門衝去。瞧着他那副大搖大擺的樣兒,燕山客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了,這不是告訴遼軍宋軍來了麼?有你這麼兒戲的麼?
燕山客有心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周威帶着親兵,已經衝到城門口了:“完了!完了!這麼好的良機就此錯失,周威當斬!”燕山客右手按在刀柄上,眼睛發綠。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遼軍的反應,只聽遼軍發出一陣暢笑聲:“這位兄弟,你是哪部分的?你們真逗,竟然穿着南人的衣衫。”
“嗝!”周威打個酒嗝,身子搖搖晃晃,好象快騎不住馬了,隨時可能從馬背上栽下來,一臉的鄙夷:“南人的衣衫怎生了?穿着這衣衫,婦人把我們當成王師,請我們進屋,還和我們睡覺,盡情的侍候着,那消魂味兒……”
說到此住,住口不言,一臉的另類光芒,不言自明。
遼軍兵士個個臉上泛光,豔慕不已,他們幹多了欺男霸女的事情,偶爾換個玩法,倍覺新鮮,對周威的話全信了,個個後悔不迭。
“我怎生沒有想到呢?”
“如此有趣的法子,怎生就不去想呢?”
“平日裡,我們是強行入室。要是換身皮,給漢人請進屋裡,吃好喝好,再來玩他們的妻女,殺他們的親人,這比甚都好玩呢!”
一衆遼軍兵士越想越是覺得這主意妙不可言,無不是眼睛瞪得圓圓的,放着光芒,就在想着如何如何去仿效一番,增添些樂趣。
“嗝!”周威打着酒嗝,誘惑道:“你們想不想去玩?”
這種美妙事兒,若是不想,那就是豬了,一衆遼軍兵士狠狠點頭,大聲嚷着“想!”
“很好!我帶了不少兄弟,他們玩過了,知曉哪裡好玩,哪裡不好玩,你們隨着他們去,保你們樂得不知天南地北。”周威搖搖晃晃的,說話結結巴巴,舌頭很大,一聽就是酒醉得厲害:“可是,你們要去,得換一身行頭,不然沒有樂趣。”
“那是!那是!”對這說法,一衆遼軍沒人有異議,欣然同意。
周威右手有意無意朝後一招,一拍馬背,帶着親兵,大搖大擺的就進了城。
那些遼軍兵士發一聲喊,圍着周威,好象衆星拱月似的,簇擁着周威進城了。
“這個……他在變戲法麼?”燕山客看在眼裡,驚在心頭,要不是他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事情的發展竟然是如此的富有戲劇性。
周威這是去賺城,不是被遼軍請進城!而事實上,周威就是給遼軍兵士象迎接祖宗似的迎進城去了。
“良機難得,機不可失!此時正是拿下城門的良機!”燕山客在經過短暫的震驚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騎着戰馬,朝城下衝去。
然而,宋軍得到周威的命令,好象海潮一樣,朝城門衝去。
“隆隆!”蹄聲如雷,震得地皮都在抖動。
防守城門的遼軍兵士打量着衝來的宋軍,兀自在發愣:“這是甚麼?南人?不可能!兄弟,你們是哪部分的?”
大年夜打仗,這種事情就沒有聽說過,遼軍兵士本就難以置信。再有周威的一番表演,他們就更難相信了,他們還以爲是扮着宋軍去坑百姓的遼軍,一臉的喜悅,笑呵呵的道:“兄弟,你們在哪裡玩?玩得開心麼?給我們說說,我們也去!”
竟然向宋軍討要經驗了,個個一臉的討好之色。實在是周威的說法很有誘惑力,由不得他們不想。
“好!告訴你們也無妨。”有宋軍兵士戲謔起來:“去問耶律阿保機吧!”
“耶律阿保機?啊!太祖!”遼軍兵士反應過來了,感到有些不對勁,至於如何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兄弟,小心禍從口出,休要再提起太祖名諱!”
“一個臭遼狗,有啥名諱的?”宋軍立即譏嘲起來。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侮辱太祖……”遼軍兵士就要喝罵,可是,他們一句喝罵的話才說了一半,就再也沒了下文。
因爲宋軍用斬虜刀把他們的頭顱砍了下來。事起倉促,遼軍兵士根本就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直到他們的腦袋搬家,頭顱滾落在地上,仍是一臉的驚訝與迷茫,還有震驚之色,嘴巴張闔不停,彷彿在說“他們是南人!”
也許是在問“南人怎生到這裡來了?”
城門口一開殺,已經進了城的周威立即率領親兵砍殺起來。跟在他們身邊的遼軍,沒有絲毫防備之心,給周威他們象砍瓜切菜一般砍翻在地上。
“你們,你們,你們是南人?”直到生死關頭,遼軍好不容易纔明白過來,他們上了大當,把宋軍迎進城。
打了一輩子的宋軍,卻是沒有想到,竟是如此的愚蠢,親自把宋軍請進城來殺自己!
“沒錯!我們就是大宋之軍!特來取你們的狗命!”此時此刻,周威的酒意也沒了,手中的斬虜刀狠狠的砍殺。
就在這時,齊雲社的好漢也殺出來,兩相配合,很快就控制了城門。大隊宋軍從城門涌入涿州城,就象洶涌的海潮似的,波瀾壯闊,氣勢驚天,不可阻擋。
“快!你你你,去封鎖城門,不得放走一個人!你你你你,去封鎖街道,不準任何人走動。你你你,去圍住軍營。我得去奪取糧草。”周威知道奪取糧草是最爲緊要之事,若是不能奪得糧草,十幾萬宋軍就沒有吃的,他決定親自去一趟,至於斬殺遼軍一事,可以稍緩,等他騰出手來,或者等吳驥他們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