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涉及到錢,很多人就會昧了良心去幹壞事。是以,在錢的管理上,很傷腦筋。一個縣衙的主簿,管理的錢糧很多,需要的人,一定要沒有貪心,用現代的話來說,要“又紅又專”。
象吳驥這種沒有貪心,又讀書識字,出身清白的人,的確是管理錢糧的上佳人選。
“做主簿?”吳驥很是意外。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一番真心,竟然還有如此意外的收穫,不由得一愣。
“吳秀才,你是吳家莊的人,出身清白。我適才注意了下,你接過銀子時,看都沒看一眼,就給了吳老伯。三十兩銀子,象你這樣出身貧寒的人,不是一個小數目,你連看都不看一眼,一點兒也不動心,實在是難得!難得!你做主簿,很合適,很合適。”鄭縣令言語間,對吳驥越來越是誇讚。
“這個……”吳驥一時難決。
眼下的吳驥,賞金到手了,很想把軍火工廠開辦起來,那樣的話,就可以賺更多的錢了。若是接受了鄭縣令的邀請,就不能去雄州了,只能在歸信縣呆着。
要說做軍火的上佳地方,在北方,沒有比雄州更適合的地方了。不去雄州,而是呆在歸信縣這個小地方,那就是在與自己的前途過不去了。
可是,若是做主簿的話,並非沒有好處,其好處還不小。主簿雖小,也是官身,若是吳驥應了,自此以後,就告別白身,有了官身。
這個官身,有個很好的用處,就是有利於吳驥搞軍火。在宋朝,軍械這事,主要是朝廷來做,吳驥要想把炸彈推銷到軍隊去,若是沒有關係網的話,會很麻煩了。有了這個小小的主簿官身,還是有不少助益。
更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主簿很輕鬆,類似於現在的會計,這對眼下的吳驥來說,那是再好不過了。如今的吳驥,雖然有了本金,卻是身板不好,力氣差,不能做事務過多的事兒。
這主簿,絕對是爲吳驥量身打造的,既有好處,還不用太累。要吳驥取捨,還真是有點兒難決。
“吳秀才,你放心。若你要趕考,本官自當助你一臂之力。”鄭縣令見吳驥猶豫難決,還以爲他是要爲中舉而努力。
“先做段時間再說,養好身板要緊。至於搞軍火的事,能做就先做起來,若是不能做,就等段時間。身體纔是最重要的本錢!”吳驥權衡一通後,終於有了決斷了。
“謝鄭大人!”吳驥正式回覆。
“呵呵!”鄭縣令甚是歡喜,捋着鬍鬚,正色道:“吳秀才,主簿雖小,也是朝廷九品之官!恭喜吳秀才,成爲官身!”
“謝鄭大人提拔!”吳驥按照禮節回禮。
“驥兒,你成官身了!你成官身了!”吳清他們歡喜難言,吳清臉上都冒出了紅光。
吳驥是秀才,是吳家莊的大人物,可是,那畢竟是白身。如今,雖是小小的九品主簿,卻是實打實的官身了。在他們眼中,這是一個天,一個地,不能比的。
歡喜了一陣,這才漸漸平復下來。不需要吳驥說話,吳清招呼幾個丁壯,開始拔熊皮。鄭縣令請來的幾個獵人也加入其中,他們剝皮很有一手,動作熟練之極,不知道給他們獵殺了多少野獸,才練得如此熟練。
熊皮、熊膽是鄭縣令的,當場就交給他。鄭縣令沒有說錯,這熊膽很大,真的很罕見,鄭縣令接在手裡,打量了老一陣,大是歡喜。
打獵這事,見者有份,更別說,那幾個獵人是前輩了,熊肉給他們分了一大塊。再給縣衙留了不少,吳清他們只有半邊熊肉。把熊肉分成塊,由幾個丁壯揹着,告別鄭縣令,朝吳家莊趕去。
吳驥仍是給幾個丁壯輪流着揹回去。如今,吳驥已經由白身變成了官身,丁壯背吳驥更加賣力,笑得更加歡實了。
這一次來歸信,收穫極爲豐厚。吳驥由白身成了官身,是吳家莊的驕傲,他們自認爲特有面子。再者,吳驥仗義,有三十兩銀子分。三十兩銀子,分給全莊,算下來,每戶不到一兩,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差不多是一年的花銷了。
吳清他們一路上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說得最多的就是吳驥,把吳驥誇得跟花兒一般。
“驥兒,你其實不必分銀子給我們的。”吳清打量着吳驥,怎麼看怎麼順眼。
“三叔,我出身貧寒,若不是你們多加照顧,哪能有今日?說不定,早就給活活拖死了。我原本想,從賞金裡拿些錢出來,感謝你們。鄭大人買下熊皮、熊膽,我獨得賞金了,哪能再把這錢也要了呢?”吳驥說得很真誠。
吳驥來到吳家莊不過數日功夫,卻是感受到吳家莊村民的質樸、善良。他們沒少照顧以前那個吳驥,若不是有他們照顧,楊秀秀儘管勤勞,畢竟年歲太小,哪能照顧得過來,以前那個吳秀才早就死翹翹了。
吳驥繼承了吳秀才的一切,就當是爲他還個人情。
“驥兒,你說哪去了?我們只不過出了點兒力氣,又沒甚錢幫你。”吳清聽吳驥說得真誠,特別受用。吳驥是晚輩,對他們好,就是有孝心,做爲長輩,哪能不歡喜的。
一路上說着笑着,很快就回到吳家莊了。
“呵呵!我們把事兒一說,包準他們歡喜!”
“肯定會蹦起來!”
“這可是我們吳家莊天大的喜事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憧憬着給吳家莊人一個天大的驚喜。
然而,他們高興得太早了。他們剛到村頭,只見村裡衝出一大堆人,把他們迎個正着。這些村民,個個一臉的驚惶、恐懼,比起當日宋軍爲匪還要害怕,彷彿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熊給獵殺了,禍害給除了,莊子裡不會再有事了,應該歡喜纔對,怎麼是如此駭然驚懼的樣兒?吳驥很是想不明白。
不僅吳驥想不明白,就是吳清他們,哪一個能想得明白?個個一臉的驚奇。
“你們這是怎生了?”吳清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忙着問詢起來:“是不是出事了?出甚事了?”
“爹,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說話的是吳健,只見他的小臉蛋上滿是惶懼,說話有些結巴:“爹,流風大盜來了!”
“流風大盜!”
吳清,還有幾個剛從歸信回來的丁壯尖叫起來,臉上的笑容剎那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驚惶、恐懼。驚嚇過甚,喉頭髮出“咕咕”的怪響。
“卟嗵!卟嗵!”
吳清和幾個丁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身上發軟,好象力氣給抽乾了似的,一張臉蒼白,沒有一點血色。驚嚇過甚,竟然連眼珠都不知道轉動一下了。
“流風大盜,吃人不吐骨頭!”
“流風大盜,燒殺搶掠,**婦人,所過之處,必是一片廢墟!”
“流風大盜,比惡魔還要可怕,他們連童子都不放過!”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說起有關流風大盜之事,個個一臉的驚懼,越說越害怕,彷彿流風盜已經到來似的。說到後來,更有不少膽小之人嚇得摔倒在地上了。
流風大盜,是罪惡的代名詞,村民用來嚇唬小孩。
這是一夥強盜悍匪,據說,以前曾經是官兵。在首領曾大年的率領下,反出官府,上山做起了強盜。殺人放火,**擄掠之事,層出不窮,是附近最大的禍害。
這夥強盜所過之處,不分男女老幼,皆要給殺害。村子會化爲廢墟,比起嗜殺的惡魔還要恐怖。
在吳家莊村民的心目中,流風大盜就是末日的代名詞,聽說流風盜來了,他們哪能不害怕的。
“驥兒,你是秀才,主意多,你快想想辦法,救救我們!”吳清彷彿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看見吳驥,又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