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聚沙成塔（上）
每個讀書人，都有一個進京趕考的夢。
路遇美女啊，高中狀元啊，當了陳世美啊，想想都有點小激動呢！
只可惜，上輩子無緣，這輩子沒必要。
一個九年義務教育的殘次品，烤紅薯都費勁，就別擠佔有限的資源了吧？
至於這輩子，一出生就進入董事會了，用得着考試嗎？
總不能跟趙楷那個孫子爭狀元名頭吧？
難怪李白會說，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想實現自己的夢想，難啊！
“呃，皇爺，臣覺得您還是不要去考狀元爲好，專心當個再世周公就不錯。些許虛名，對您來說毫無意義！”
爲了打消趙大錘時不時地蹦出來的奇葩念頭，宗澤不惜諛詞如潮，猛拍馬屁。
誰知道這位是不是隨口說說的，萬一是真的，那可就讓天下人笑掉大牙了。
趙楷只是個皇子，過一把考試的癮可以理解，因爲輪不到他當主子。
可您不一樣啊，您是主子的主子的主子，天下大事纔是您需要操心的事兒，跟打工人爭什麼呢？
“也是。”趙大錘點點頭，深以爲然。
坐在什麼地方就說什麼樣的話，此所謂屁股決定腦袋也！
咱不能既當老闆，又幹着員工的活兒。
你這麼能幹，員工們豈不是要失業了？
此時，燕京城裡，愁雲慘淡，大家都在爲可能面臨的失業困境而發愁。
趙大錘來了，帶着十萬大軍來了，腫麼辦？
打，肯定打不過，這輩子估計都打不過。
和，或者說投降，人家會接受嗎？
就算是接受了，開出的條件也一定是讓人無法自拔，呃不，是無法承受的。
“其實，還有一條路。”
碩果僅存的王爺耶律宗幹，眼神飄忽地說道。
“快說！”
完顏宗磐都急得火燒眉毛了，哪還有心情管他是蜜糖還是毒藥。
壞辦法也比沒辦法好啊！
“我們本來就不是中原人，也不是很喜歡這紛雜的大城市。不如，退到白山黑水之間，自由自在地漁獵。”
這次，資深二五仔完顏宗幹是真的不想幹了。
中原人都不實誠，一天天爾虞我詐的，沒一個好東西。
用着你的時候叫你小甜甜，用不着的時候就是牛夫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不是很適合人類居住。
以完顏宗幹自己爲例，進入燕京一年多而已，就感覺贅肉漸生、四肢無力了。
再這樣下去，根本不用趙大錘領兵來犯，昔日戰無不勝的大金勇士們就會自己消亡在這花花世界裡，和遼人一樣落得個身死族滅。
“遼人還沒有亡國滅種吧？而且，他們也是歷經數輩人才淪落到這個地步，咱們可是剛剛入關啊！”
完顏宗磐捨不得走。
這中原多好啊！
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有。
白山黑水說起來豪邁，但是特麼的是真冷啊！
春天剛來，冬天就到了。
冬天一到，什麼都是硬邦邦的，連女人的那啥都是，哪有中原的妹紙軟糯香甜，還會唱小曲兒呢！
完顏宗幹鄙夷地冷笑了一下，隨即又換上忠心耿耿的表情：“如果陛下實在不想退，那就只有按照原來的約定，由各家輪流出兵，共同抵禦宋軍。”
在陳俊的統籌下，幾家人好歹算是達成共識，簽署了共同進退的協議，並由實力最強的完顏宗磐率先出兵。
完顏宗磐倒是也沒藏私，直接派出一萬精銳跟趙大錘來個大戰。
在他原本的計劃裡，此役就算是不能全勝，也能進退自如，力保主力不失。
再不濟，也得是個魚死網破的結局吧？
沒想到，宋軍真特麼不要臉啊！
什麼花裡胡哨的招式都沒有，就仗着人多，生生把那一萬精銳全部留在了易水河畔。
到現在，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還能有什麼幻想呢？
只能是魚死了，網沒破，而且那網還張得更大，要把河裡的魚全部撈上來，曬成小魚乾了啊！
現在，我是無能爲力了，就看看你完顏宗峻和耶律延禧還有什麼咒可唸了。
你們要是還有轍，那就你們上去抵擋一陣。
如果實在是沒轍了，或者是都特麼想當縮頭烏龜、保存自己的實力，那就別怪我先撤了，不打招呼的那種喲！
其實真不怪完顏宗磐慫，實力不允許想硬氣也沒那個資本了啊！
如果那一萬精銳沒滅，如果能夠以滋擾、偷襲爲主，如果那兩個傢伙能夠從旁協助，局面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這時候，城東的完顏宗峻也很煩惱。
驅虎吞狼、借刀殺人的計策奏效了，很是讓他高興了一段時間。
小樣兒，你完顏宗磐不是能嗎？
讓你碰一下宋軍這塊石頭，碰得你頭破血流，你就消停了吧？
只是完顏宗峻也沒有想到，宋軍忽然就這麼能打了，完顏宗磐的人忽然都是菜鳥了。
一萬人扔進去，不能說連個水花都沒見着吧，但也根本沒有傷了宋人的元氣。
稍微遲滯了幾天，算是戰果嗎？
他現在才明白，國戰，拼的就是個消耗。
宋人死一萬無關大局，因爲他們很快就可以招募更多的軍隊，用似乎無窮無盡的精良裝備再次武裝起來，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咱們，可以嗎？
死一個就少一個，更別說本來就捉襟見肘的裝備了。
沒人沒裝備，咱們拿什麼跟宋人打？
再看看手下那幾個歪瓜裂棗，完顏宗峻不禁悲從心來：天要亡我大金乎？爲什麼我身爲太祖的嫡長子，身邊居然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了呢？
也許，當初就不應該和完顏宗磐爭這個勞什子的帝位。
也許，宋人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也許，我們真的應該聯合起來，一起對抗宋軍的入侵。
不行！
我不能主動向完顏宗磐低頭，必須找個中間人才好，還得是一個較爲可信的人，比如，完顏宗幹？
畢竟，宗乾哥哥和朕是一個父親，同是太祖的兒子，應該不會眼睜睜看着太祖和太宗篳路藍縷創下的基業就此斷送吧？
世上的人，都不經唸叨，這邊完顏宗峻剛想起他還有個哥哥，哥哥就來了。
“啓稟陛下，完顏宗幹求見。”
“宣他覲見。呃不，快請！不，朕親自去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