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這裡的黎明靜悄悄
“不能大意。咱們的目標是解救人質,以暗殺爲主。凡是負隅頑抗的,一律格殺。跪地求饒的,就先綁起來。”
好歹都是宋人,多留幾個勞動力也是好的,沒必要殺得血流成河的嘛!
水軍大都督阮小七,不喜歡趙大錘的婦人之仁,想要出聲反對,被韓世忠一瞪:“救你的老婆孩子最重要!想算賬,以後機會多的是。”
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趙大錘一擺手:“出發吧!我會在島上等你們!”
看着分成幾隊的漢子,手持鋼刀,被繩索串成一串串的走入水中,趙大錘莫名其妙地覺得很有喜感。
這個架勢,不像是去救人,反倒像是排隊自殺啊!
呸呸呸,這個想法不吉利,咱們不能有這麼晦氣的想法,好的不靈壞的靈,好的不靈壞的靈。
不提趙大錘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卑躬屈膝地請求南寶納音保護梁紅玉和姜小魚。只說那一串串光溜溜的漢子,忍着寒冷在水中泅渡。
趙大錘想的其實有點多,這年頭又沒有探照燈啥的,趁着夜色,你只要不碰上巡邏的船隻,不被角樓上瞭望的士兵發現,大可大模大樣地直闖。
這個島上有巡邏船和瞭望的士兵嗎?可能曾經有過。
但因爲後來發現,這純熟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也就逐漸鬆懈了下來。大黑天的,你憑什麼讓我出去喝西北風,你在屋裡喝酒打屁?
吳師爺好像也不怎麼懂水軍,對這種不合規矩的舉動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組織性紀律性強了,還配叫烏合之衆嗎?
阮小七倒是很精通,對島上的防衛分佈,種種疏漏都瞭然於心。
無驚無險地登岸之後,他自領一隊人手去解決明哨暗哨,讓屠夫去保護家屬,韓世忠去抓那個可惡的吳師爺。
屠夫不幹,說阮小七老不要臉,還跟他搶功。
阮小七冷冷一笑:“你別覺得打過兩仗,就是個人物了。論玩邪的,你跟我老人家差得遠呢!小子,看着!”
看什麼呢?
前方正有一個崗哨,因爲憋不住了,跑到不遠處撒尿。
阮小七一個虎撲,一刀戳斷那個崗哨的喉嚨,再抄起一根木棒,頂住那個倒黴蛋的胳肢窩,再順勢一滾,居然又特麼回來了。
“嘿嘿,怎麼樣?”阮小七得意一笑,“是不是看不明白?等着吧。”
屠夫還沒張嘴,就聽見旁邊草叢裡有人說話了,聲兒還不小:“李四,你個王八蛋尿完了沒?咋沒聽見水聲呢?”
屠夫豎起個大拇指,貓起腰,悄悄靠了上去,一刀來了個透心涼心飛揚,還不忘捂着那個崗哨的嘴,免得發出慘叫聲。
阮小七點點頭,似乎是讚許:“聽我的安排!”
狗有狗路,貓有貓道,論敲悶棍、打家劫舍,屠夫自知不敵阮小七這個老流氓,只能按照他的分派,去保護家屬。
韓世忠卻自有他的驕傲,你個什麼職位都沒有的老反賊,還敢指揮我這個正牌的軍官?我偏不聽你的,我要去找到那些士兵們的住處,來個一網打盡。
都像你這樣零打碎敲的,那得弄到什麼時候?
烏合之衆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特點。
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某個倒黴催的傢伙,不知是尿急走錯了地方,還是懷着什麼不軌企圖,居然不和小夥伴們愉快地打牌喝酒,跑到家屬區了。
猝不及防的屠夫,剛好被人家看了個正着。
那二三十個白花花的屁屁,在火把映照之下,辣目啊!
想看不見都難!
“你們是什麼人?”那傢伙居然還理直氣壯地問了一句。
屠夫一刀劈出:“你大爺!”
雖然已經被宰了,但那個倒黴催的傢伙,還是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通過問話和慘叫,驚動了守夜的士兵。
守夜的人聰明啊,不是自己跳出來跟屠夫玩命,而是先吹響了號角,還不忘扯着嗓子喊道:“敵襲!敵襲!”
既然有敵襲,不值班的士兵也得出動。酒也不喝了,牌也不打了,抄傢伙上吧!
有沒有戰功不要緊,是不是能擊退敵人也不要緊,重要的是那個態度。萬一將來上官追責,咱也好有個說法。
不是俺不努力,實在是敵人太粗魯了啊!
有時候,聰明人也會犯錯,犯的還是致命的錯誤。
兩個聰明人並排衝到門口,就看見了一道光,照亮了他們黑暗的人生,讓他們走向人生巔峰。
後來,一個倖存的士兵回憶說:“那一晚,夜黑風高,我們幾十個小夥伴正在屋裡愉快地玩耍。然後,那個只穿着條褲衩子的殺神就出現了。
一刀,只用了一刀啊!就把我們全給殺了!”
旁邊的人聽不下去了:“全給殺了,你怎麼還活着呢?你投降了?”
“那怎麼能叫投降呢?那是棄暗投明。”
棄暗投明的人很多,多得韓世忠都不敢相信。
只是殺了兩個人,屋裡幾十個傢伙,就全都舉起了雙手,抱頭蹲下,連一個大呼小叫的都沒有。
這,業務這麼熟練嗎?
說好的死戰不退呢?
咱大宋的士兵,要都像你們這個熊樣,那絕對是要完犢子了啊!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賠笑道:“韓將軍,您就別笑話我們了。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俺們可都是,把弟兄們的家眷當親孃伺候着呢!”
“真的?”
“那當然了,咱們可都是袍澤啊!哪能幹那些不是人的事兒呢?隔壁,隔壁屋,纔是吳師爺招募的土匪。他們可壞着呢,要不,您去宰了他們?”
這反水也太快了點兒吧?
就這麼着就算是消滅了一小半敵人了嗎?
“咱們絕對不是敵人,都是當兵吃糧,都是一家人嘛!”
韓世忠也不多說,留下幾個人看守這些“袍澤”,轉向隔壁屋。
這些人,纔是真正的對手,都是從附近山寨招募來的土匪,跟梁山上的人不對付久了。全部殺了,可能有個別冤枉的,但也絕不會有一個無辜的白蓮花。
韓世忠如猛虎下山,沒毛的,手持雙刀,踹開門去就是一頓砍瓜切菜,殺得跟個血葫蘆似的。
偶爾有反應過來的,又哪裡是韓世忠這個無雙猛將的對手?只不過是白白送人頭罷了。
韓世忠殺得高興了,屠夫這邊卻是爲難了。
無他,人質都被當成人質了,還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