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小魚的禮物
後世有個詞，叫逼上梁山。
形容那些走投無路，只得鋌而走險的人，充滿了悲壯的美感，讓人唏噓不已。
趙大錘沒想到，當初的無心插柳居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居然成了自己在舉目無親之下唯一可以投奔的地方。
“呸！是那個魂淡說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剛走了十多里路，趙大錘就實在是走不動了。
一雙薄底快靴，因爲泡水早已經變形，剛走沒多遠就不堪重負，開幫了。兩隻大腳趾伸在外面，像是在嘲諷寒風：“有本事你凍死我啊？有本事你來啊？”
“不走了！我歇會兒。”趙大錘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咧着大嘴的破鞋，怨聲載道。
姜小魚顯然是有思想準備的，看看趙大錘的鞋況，很神奇地掏出針線，還有個頂針，還有個納鞋底的錐子。
蹭蹭幾下，就把那口子給縫住了。
除了手工差點，基本上沒什麼缺點。但肯定是可以穿了，不至於再一走一出溜，時不時地展現腳趾的風采了。
“你怎麼什麼都會？”
“我出來好幾年了，衣服破了，鞋子爛了，都是自己縫補的。哪像你們男人，粗枝大葉的，穿得露皮露肉的也無所謂。”
姜小魚就像一個賢惠的妻子一樣，嘴裡抱怨着，卻又順手給趙大錘衣服上的幾個破洞縫了幾針。
趙大錘這才注意到，姜小魚腳下所謂的鞋子，只是幾根草繩織就的草鞋。
“你怎麼不吭聲呢？冷不冷，凍壞了咋整？”
姜小魚的腳趾頭，分明已經凍得發青，小拇趾都開始流膿了。
這個跟自己相濡以沫的女人，這個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女人，居然腳都凍壞了不知道吭一聲？
“你特麼是不是傻啊？爲什麼不說呢？”
“說啥？”
姜小魚實在不覺得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就是把腳凍爛了嗎？
每年都這樣，每年都會好。等到開春了，暖和了，自然就好了嘛。
“你……疼不疼？”趙大錘一把抱起那兩隻腳，就像捧着一對寶貝。
“不疼。習慣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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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姜小魚那滿是裂痕和凍瘡的腳，趙大錘覺得自己真特麼不是個東西。
自己的女人，過成這個鬼樣子，自己還爲了一點點的痛苦矯情，還特麼是個人嗎？
“你給我坐下！讓我看看。”
“看啥？都這樣，不好看啊。”姜小魚有點羞愧，又有點自慚形穢。
知道小三是個講究人，看不得這種粗糙的手腳。他不會因爲這個，而討厭自己吧？
“討厭你妹啊？你這是因爲伺候我而受的罪，我有啥資格討厭你？”趙大錘一邊捧腳，一邊拿出凍傷膏塗抹。
別問從哪裡來的，也別問多少錢。
爲了自己的女人，面子和錢算個屁啊！
姜小魚卻震驚了：“你這都是從哪裡來的東西？咱們可不能再殺人越貨了啊！”
好嘛，這話的意思是，以前隨便宰幾個無所謂，今後咱們都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嗎？
趙大錘猶豫了，到底要不要表露身份，說一句“對不起，我是臥底”那麼裝逼的話呢？如果都說出來，會不會影響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判斷了呢？
去他大爺的！
不管了，我要實話實說，我要坦白從寬，呃不，我要找個合理的解釋，糊弄過去再說。
別說什麼男人都得和老婆交待清楚一切，都解釋清楚了，那還是男人嗎？
“我跟別人學過戲法，能隔空取物。別說你什麼都沒看見，就是你眼睜睜地看着，我照樣能拿來任何東西。”
無知的蠢娘們兒，居然相信了趙大錘這一番鬼話，不僅沒有提出質疑，反而還饒有興趣地問道：“真的什麼東西都能變出來嗎？”
“什麼都行！鑽石珠寶，手包化妝品，什麼都行！”
自己的女人，就得慣着，有錢沒錢都無所謂，大不了回頭再掙就是了。化身寵妻狂魔的趙大錘，拍着胸脯打包票。
“我想要頭驢，可以嗎？”
“調皮。”
趙大錘寵溺一笑，不就是想要個lv牌的包包嘛，還說什麼要頭驢，調皮！
“不是，我真想要頭驢。”
姜小魚纔不想要什麼狗屁包包，她只想要頭驢，一頭只需要喝點清水、吃點青草的驢。
“爲什麼？”
“你腿腳不好，走路費勁，有頭驢騎着就好了。還有就是，要是沒有吃的了，還能把驢賣了換錢，要麼就是直接吃驢肉。”
你這麼賢惠，我怎麼能忍着不狠狠地親你一口呢？
木啊！木啊木啊！
“討厭啦！”姜小魚輕輕地推開趙大錘，“這大白天的，被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你趕緊變啊！”
變啥？
哦，是施展魔法變出一頭驢，而不是變成一頭蠢驢。
“就你那小丁丁，還想和驢比，差得遠了！”姜小魚輕蔑地一笑，對趙大錘的迷之自信很是懷疑。
好傢伙，這車開得猝不及防啊！
你給我等着，在不久的將來，我一定要讓你跪下唱征服，打着拍子唱，“就這樣被你征服，喝下了你所有的毒……”
變！
我再變！
怎麼沒有呢？
系統小姐姐不給力了嗎？
南寶，寶寶，你說話啊！
系統提示：“對不起，你的信用額度不足以讓您購買活物。爲保證您購物愉快，請及時充值。sorry……”
無情啊！
看着面紅耳赤的趙大錘，姜小魚笑了：“就知道你是吹牛。一頭驢多值錢啊，哪能說變就變出來了？走吧，我揹你一程。”
“不要！”
一個大男人，呃，小男人，怎麼能讓女人揹着走路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揹着個兒子呢！
“你現在能自己走嗎？你不是傘，就別硬撐着了。乖，上來。”
“我不……”
“快點！要不然我走了，不要你了哈！”
“老婆，我是不是很沒用，讓你受委屈了。”
“有啥啊？你又不是頭一天沒用，從河邊發現你的時候，就是我把你揹回來的，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對不起，老婆！今後，我要是成功了，一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什麼都不讓你幹，就躺在那兒享福。”
“你當我是豬啊！你就可勁吹吧。坐穩當了，走了啊，相公兒子！”
“呀！你佔我便宜，我也要佔回來！”
“手別亂動，癢！”
迎着晨光，一個瘦弱的身影，揹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踽踽獨行。
雖然孤獨，雖然緩慢，卻又是那樣的穩健。好像再大的危難，都不能打垮他們，改變不了那堅定前行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