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常回家看看
趙佶批覆的聖旨還沒到,八百里加急飛鴿傳書的家信已經到了。
嗯,沒錯,就是家信。
因爲那擡頭是“叔父親啓”,落款是“侄兒佶”,和一般的家信無異,就是短了點。這不怪趙佶偷懶,怨只怨鴿子太小,帶不了幾張紙。
如果按趙佶的想法,多寫幾張也是要的。
但現在,只能千言萬語化成幾句話,愛我中,呃不,是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不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
嘔,這幾句太煽情了,直接跳過。
沒想到下面幾句不煽情,改成曖昧了。
什麼叫“母后思念成疾,茶飯不思,夜夜入夢”?
不會寫小黃文,就別學人家玩曖昧!你這一股子摳腳丫子的味道,能撩動了誰的心絃?
“那個張邦彥呀,你辛苦了,要不你先下去歇着?”對着連夜送信的“快遞小哥”,趙大錘客氣了一下。
那快遞小哥一臉的惱怒:“下官張邦昌,忝爲轉運使,還不敢祈求太上皇賜名。”
“哦,張邦昌呀,你叫啥不重要,反正我也記不住。”
趙大錘隨口敷衍,再仔細看了一下趙佶的親筆信。
好字,好字啊!情真意切,用筆飽滿,如果能夠流傳到後世,一定可以冠名“叔父貼”,做爲書法名篇流傳下來。
可惜了,帶不回去啊!
“下官還有官家的口語代爲轉達,等話帶到了,自然也就走了。”
哎呦,這還是個懂鳥語的人才?就是不知道會幾門外語呢?
“太上皇此言何意?下官不是禽獸,不懂鳥語!”
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羞辱的張邦昌,要不是打不過趙大錘這個“活神仙”,早就出手把他給掐死了。
世外高人,張邦昌也見過,沒一個有趙大錘這麼可恨的。
知道您法力高深,但能不能照顧一下俺的感受呢?
俺好歹也是兩榜進士、三品大員,您一見面要麼是羞辱謾罵,要麼就是直接無視,就不能尊重俺一下嗎?
“張大人,不要誤會。就您吃得那圓滾滾的樣兒,我也不能把你給看扁了呀?”
“您還是在諷刺我!”
“少廢話!面子是自己掙來的,不是別人給的!你再嘰嘰歪歪糾結這些有的沒的,老子大嘴巴子抽你!”
看趙大錘山大王脾氣發作,張邦昌也不多說,把自己接到的口信和腦補的消息一股腦地都說了出來。
太后,可能要不行了!
此番官家寄來家信,一則是真得很思念太上皇,二嘛就是想請太上皇施展無上妙術,給太后延續壽命。
“你好像挺希望我回去的樣子,爲什麼呢?”
不等張邦昌回答,趙大錘就給出了答案:“你想等我走了之後,把我的財產都劃拉到你的兜裡,謀奪我的公司?或者說,你想進一步謀奪大宋江山,想當皇帝?”
這話從何說起?
我區區一個文官,手無一兵一卒,靠嘴奪江山嗎?
“機會來了,說不定你可以靠膝蓋混個皇帝噹噹,誰知道呢?”趙大錘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眼下,你就有個大好的機會。想不想抓住呀?”
“不想!”張邦昌斬釘截鐵地說道。
趙大錘給的機會,一定都是送命的機會,堅決不能要啊!
“下次說‘想’的時候,不要放屁。你那前面加了長長的‘不’,容易引起誤解。就這麼定了,我回汴梁期間,你就是梁山集團的代理董事長,責任重大喲!”
張邦昌無奈地攤攤手,我能說什麼,你喜歡就好。
代理就代理吧,反正就梁山這一幫子烏合之衆,也沒什麼大事發生。以本官管理地方的能力,區區數千流民而已,還收拾不了他們了?
“等我回來,如果有一個人對你有意見,我就砍了你一肢。有五個人對你有意見,我就砍了你五肢。”
張邦昌仰天長嘆,天啊!下官這是被逼上梁山了啊!
公開任命了代理董事長之後,趙大錘展開無上神通——向系統購買的——瞬移,眨眼間就到了皇宮,趙佶的書房外。
“何人竟敢擅闖……”
李秋水見有人闖進皇宮,不由大爲緊張,待一看是趙大錘,又恢復了穩如老狗的狀態:“哦,是太上皇呀。”
“別客氣!說實話,我還是覺得皇叔好聽。這太上皇的稱呼,感覺跟個老頭子似的,很不吉利的。”
“官家執意如此,老夫又能如何?”
李秋水習慣性地翻翻死魚眼,對趙大錘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爲非常不屑。
皇叔再牛,他也只是個臣子,哪有太上皇牛掰?這主子的主子,誰都管不了呀!
還真別說,一段時間沒見李秋水,還真有點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這就是朋友的味道嗎?
“呵呵,老夫一介奴婢,可不敢高攀。”
“你這是誰家的奴婢這麼牛氣呢?你非要說自己是奴婢,來,給大爺樂一個!”
“你……真是不知所謂!”李秋水憤憤地一甩袖,前頭帶路。
說歸說,鬧歸鬧,李秋水心裡明白。趙大錘以這種魔幻的方式回來,那是真心着急了,是真正掛念着太后的身體狀況了。
小屁孩,還是挺知道好歹的嘛!
不像他那個狗屁師兄,簡直就是一個油鹽不進,沒有一點人情味的老魂淡。
等見了太后,趙大錘的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子。
幾個月沒見,雍容華貴、精神飽滿的太后已經形容枯槁,面如死灰了。臉上帶着一股黑氣,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死氣。
趙大錘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他在另一個世界無牽無掛,在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太多掛牽。
在他的心裡,眼前這一切,就像是個遊戲,一個彌補缺憾的遊戲。所有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都像是一場夢。
但帶他進入遊戲的導師——不是南寶納音那個狗比系統,也是他在這個世界感受到的第一縷善意,非太后莫屬。
這麼一個善良的人,也逃不過閻王爺的魔咒嗎?
見趙大錘什麼話都沒說就先哭了起來,趙佶滿心歡喜一下子就變成了失望,痛苦,還有深深的自責。
無所不能的太上皇都沒招了,難道是說母后沒救了嗎?
早知道這樣,我爲什麼不多陪陪母后,而去計較朝堂中的蠅營狗苟呢?
趙大錘也是,你就不能早點回來看看?如果早點治療,母后的身體也不至於垮得這麼厲害!
都怪你!
“皇兒,不得對太上皇無禮!”
“官家說得對。如果不是我在外面貪玩,也許太后的身體還有辦法。”
趙大錘也很自責,怎麼沒早給太后來個全面體檢呢?現在,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她得的是婦科病,因爲諱疾忌醫已經轉化爲癌症了,晚期。”
“我出錢,多少錢我都出!”
“不是錢的問題。如果能安排個手術,把癌變的地方切除,再輔以藥物治療,大概還能多活幾年。”
“那就安排啊!”
“一個公司只能安排一個人進入一個位面,臣妾做不到啊!你能自己主刀嗎?”
這可是開膛的大手術,根本不是趙大錘這二把刀能勝任的。一個不慎,太后直接就歸天了,還不如不手術。
看趙大錘冥思苦想,急得團團轉,太后笑了:“好了,別發愁了。老身年輕時出身低微,有了暗疾,怪不得別人。這些年享盡了榮華富貴,也沒什麼遺憾的。”
“母后,您別再說了!”趙佶淚如雨下,心如刀絞。
太后雖非生母,但勝似生母,都是自己不孝,纔不能讓母后多享幾年福。
“皇兒,你做得已經很好了,真的。但你不該對大錘心存疑慮和怨氣,如果不是大錘,咱們可能……”
太后身體虛弱,喘了幾口氣,接着說道:“你以後要聽大錘的話,要當父親來看待呀!他不會害你的。”
“是,母后!”
趙佶挪到趙大錘面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兒臣參見父皇。”
“這……”
趙大錘懵逼了,這麼大的兒子,我認下了,合適嗎?
太后欣慰地笑了笑:“合適,當然合適!現在,皇兒你先出去,我和你父皇有幾句話要說。”
等趙佶出去了,趙大錘也明白了認乾爹的含義。
不就是怕自己將來有什麼想法,跟影響了趙佶一脈的傳承嗎?我會看得上這俗世裡的榮華富貴?
“不是那個意思。”太后搖搖頭,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