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萱眼巴巴的抱着蒙奇奇在屋子裡待了一天。舒骺豞匫中午和晚上都有傭人把餐點送進臥房裡,就連她愛吃的糕點和茶水也都一一供應。要不是限制了她的自由,她還以爲自己是來度假而非綁架。
“好無聊呀。”到了晚上,文萱睡不着了,躺在牀上數小綿羊。一直數到三百隻才朦朦朧朧感覺到了睡意。一陣輕微的喧鬧聲從窗外傳來,文萱皺皺眉頭,起身揉了揉眼睛。
抱着蒙奇奇,走到門口發現守門的人不見了,可能去睡覺了吧。小心翼翼的走出門,從旋轉樓梯下去也沒見一個人。文萱徹底清醒過來,臉上樂開了花,難道是太晚了他們都偷懶去了,當下也不再猶豫樂顛顛的奔出門。門外是一片佔地廣闊的林子,天黑漆漆的更顯得風聲呼嘯,林木颯颯,慘白的月光照下來整個樹林如一片朦朧的陰影。
文萱一身白色的睡衣睡褲,輕手輕腳的向林子裡走去。“好好的花園種這麼多樹做什麼,拍恐怖片呀。”文萱小孩心性兒,逃跑也不忘拿着蒙奇奇。此時心中害怕,緊緊的摟着蒙奇奇,在暗夜中摸索着前進。走了不多會兒,場地越來越寬闊,也有了亮光。中間似乎有很多人,文萱悄悄靠近,找了棵大樹藏在後面。
空地中央是一身白衣的張晉,還是那張笑意融融的臉,但眼底卻沒有一點喜悅之情。不一會,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拖着一個大大的麻袋走了過來,文萱急忙躲在一邊,還好沒有被他們發現。兩個孔有武力的大漢粗魯的把麻袋扔在地上,打開后里面是一個四十歲滿臉是血傷痕累累的中年人。
“張盟主,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林家也不是好惹的。”中年人雖然受傷不輕但有一股傲氣,即使兵敗如山倒,不願向這個比自己小很多的人俯首稱臣。
張晉雙眼一眯,黑眸好似寒冰霜雪,偏偏臉上的笑容如罌粟般豔麗,在黑夜中恍若撒旦。懶洋洋的坐在地中間的皮椅子上,一手支撐着太陽穴,一手不急不緩的輕輕敲着膝蓋。即使離得遠,文萱也能感受到自他身上傳來的令人窒息的強大氣場。
陰冷一笑“林幫主,當初說好事成之後你林家所有黑市交易歸我所有。怎麼出爾反爾呢?”
“張晉,林家的買賣是我半輩子的心血,你用卑鄙的手段威脅我,如今我就是死也不會如你所願。”中年男子心知肚明自己在劫難逃,張晉表面溫潤如玉不懼威脅,實則手段殘忍血腥,殺人不眨眼。都怪自己一時大意低估了他,才遭此滅頂之災。
不耐煩的換了一個姿勢,“怎麼,你以爲把東西交給你那個廢物兒子,就能保住你林家平安?”
慢吞吞的一句話驚得中年人臉色刷白,神態之間全然的恐懼,右手顫抖的指着張晉“你,你,你怎麼知道的,你把我兒子怎麼樣了?”
“林幫主放心,你兒子正在舍下做客,好得很。”最後三個字緩慢的消失在如櫻花般的嘴脣中,給屬下一個冷冷的眼色。
一個黑衣人上前,抽出一把鋒利的砍刀手起刀落,一瞬間中年人半條手臂被齊刷刷的砍斷。殘肢飛離他的身體在空中濺出大量的鮮血,落在地上的時候他的哀嚎才響起。中年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滾,鮮血撒了一地。
張晉見此情此景事不關己般冷冷的一哼,一個下屬遞上一條幹淨的手帕“盟主,腮邊有血跡。”張晉臉上印着被濺的血跡,微微一笑,妖冶無比。擺了擺手,伸手用力蹭掉臉上的血跡,起身走到中年人面前。
“林幫主,這就是你出爾反爾的代價,我會送你一程,讓你林氏一門在地底共聚天倫。”
文萱看到這兒,早已渾身冰冷,僵硬如石頭。張晉還在跟受傷的男人說着什麼,可她一句都沒有聽見。她知道張晉危險狡詐,卻不知他如此殘暴。那樣一個花一般的男子,怎麼會這麼瘋狂這麼血腥。落在他手裡的蘇霆會不會一樣被砍了手臂。文萱很想上前質問,但眼前極度血腥的一幕,令她動彈不得。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悶得上不來氣,頭暈暈的眼前陣陣發黑。
文萱實在撐不住倒在地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誰在那?”張晉大怒一聲暴喝,雙眼盯着那個軟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微微一怔。
一個屬下飛快上前,用力攫住文萱的手臂扭到張晉面前。驚與懼之中,文萱茫茫然倒在地上,連視線都是飄散的,不知該落到哪裡。
張晉眼神鋒利的射向那個屬下,黑衣人被這個眼神震懾住慌忙的鬆開手。看着呆愣的文萱,複雜而莫名的情緒在他的眼瞳中千百次的流轉,像是悲哀又像是解脫般的微笑,最終沉澱爲大海般的寧靜。
“豬女人,不要怕,都過去了。”用力將她的頭按向自己的胸膛,緊緊地抱起她往回走。
文萱感覺到一陣有力的心跳,明明被他抱在懷中卻如墜冰窖。長久壓抑的恐懼如洪水般傾瀉而出”陸霄,陸霄,你在哪?我好害怕。”揪着張晉的衣服,文萱哭的悲悲切切。
張晉腳步一頓臉色蒼白,雙眸中閃着奇異的光芒,聽到文萱口口聲聲喊着陸霄,他面色微微一變,嘴角竟露出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