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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嫂嫂也退出了病房,江馨怡才小心翼翼的將緊握成拳的右手從被子裡抽了出來,右手放到左手心,一齊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
嘴角帶着幸福的微笑,她敢肯定,裡面,一定是她的王子留給她的信物!
顫抖的手輕輕打開,沁滿汗的掌心,一顆精緻的亞麻色鈕釦,映入眼簾。
鈕釦?
是他從背後摟住她、而她在昏迷前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本能的抓住他時扯下來的麼?
亞麻色鈕釦,阿曼尼的鈕釦!
他一定穿着亞麻色的阿曼尼西服!
她可以憑藉他留給她的信物和他相認麼?
雖然她有一點小小的擦傷,但父親堅持婚禮照常進行,以免夜長夢多。
在醫院的三天她都是被監視的,她知道婚禮勢在必行,而父親不允許她再出任何意外。
知道自己逃不掉,她也很安靜躺在牀上,將鈕釦握在手心貼近心口,回味昏迷前那一個溫暖而踏實的懷抱。
真的,要來生,才能報答那個聲音很好聽的男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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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抹再多的胭脂也還是掩藏不住她臉色的蒼白,今天,她真的是新娘麼?
三天,她嘗試過不說話不喝水不吃東西來抗議,可她所有的抗議都被一種叫氨基酸的注射液給無視。
目光空洞的望着化妝鏡中披着白紗的自己,那個美麗卻沒有靈魂的女人。
江馨怡快要不認識自己,今天真的是她的婚禮麼?
曾無數次幻想,自己披着白紗歡喜的嫁給心愛的王子的畫面。
童話,果然,是騙人的!
今天她披上了美麗的白紗,卻要像任人擺佈的破布娃娃一樣嫁給她不愛的老男人,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的老男人。
在嫂嫂爲她蓋上頭紗的瞬間,晶瑩的淚珠忍不住滑落下來。
握緊了手中的鈕釦,心生生的扯痛,她知道,吉時,到了。
第一次親密的挽着父親的手腕,是此刻踩在聖潔的紅地毯上,卻感覺不到幸福。
父親帶着慈愛而適宜的笑向前來賀喜的賓客頻頻頷首示意,卻用只江馨怡一個人能聽到聲音咬牙切齒的低咒道“別給我擺出一副哭喪的臉,笑一下會死啊!”
笑,被當做商業聯姻的工具了,她還能笑得出來麼?
她像木偶般被父親手中的線牽引着,一步一步沉重的朝神壇的方向走去。
每邁出一步,她就感覺離她的王子更遠一步。
每離神壇近一步,她就感覺離自己愛情和幸福更遠一步。
在紅地毯的另一頭,隔着頭紗,江馨怡朦朧的看到了,那個人人尊稱爲“陸總”的男人,即將成爲她丈夫的老男人,也遠遠的感受到了他如王者般威嚴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