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時間倉促,馮君並沒有通知某些人,比如說四明洞天,跟他的關係也還算不錯,不過那裡道法凋敝,香火不盛,影響力也不夠,他感覺對方買張機票都困難,就沒有去打擾。
而像茅山一脈,他通知的是唐王孫,但是唐天師說自己年底法事衆多,不能抽出身去,所以派小女前往,這也是……馮君覺得,這是老天師在爲小天師鋪路。
不管怎麼說,羅浮青霄子和王屋洞天的人到來,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丹霞天的關山月,行情真是火到不得了,她既非武者也不是蛻凡的修道者,卻是被其他人一直圍着,頗有一點衆星捧月的感覺。
說來說去,還是丹霞天出了小世界的名聲,已經不脛而走。
丹霞天的底蘊太薄了,手裡都拿不出幾個合適的弟子,去參加小世界的試煉。
所以他們廣而告之,希望能借此打響知名度,同時吸收一些優秀的弟子。
到現在爲止,基本上所有道門中人,都知道丹霞天在選拔下一批試煉的人員,而上一批試煉的人員,早已經將收穫帶回了門中。
這是一個小世界啊,裡面還有衆多的靈獸和天才地寶,眼紅的人真的不知道有多少。
但是敢把小世界暴露出來的主兒,又豈是一般人能惦記的?
別的不說,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丹霞天的身後,最少有兩個出塵上人——誰要不服氣的話,可以去試一試。
其實這話也不假,馮君加上麻三娘,可不就是兩個出塵上人?
反正挑釁丹霞天的事情,成名的道門支脈都不會去做,但是大家都想多兩個試煉名額,所以對關山月加以追捧,也是正常了。
事實上這試煉名額除了難得,也一點都不便宜,想進入小世界,就得出一千萬,而且不保證生死,也不保證你有什麼收穫。
有了收穫之後,還得跟丹霞天分潤,不能全部帶走,這要求就更過分了。
可就算是這樣,大家依舊是趨之若鶩,原因很簡單,裡面的靈獸肉,據說是可以延年益壽,增補元氣、延緩衰老的寶物!
這些東西價值幾何?那根本是無價的好不好?
有人會想,這個東西放在市場上,也不會值那麼多錢,前一陣拍賣的三百多年的老山參,也不過才一千萬元,這麼想的人……只能說是太奧特了。
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會流落到拍賣市場上去嗎?知道什麼叫有價無市嗎?
官本位的社會,跟資本本位的社會絕對不一樣。
真正的好東西,根本就流落不到市場上去,直接內部就消化了。
一千萬一個名額你嫌貴?不用嫌貴,有的是人要買!華夏的億萬富翁有多少?六位數!
簡而言之,關山月很火爆,青霄子和陳執掌很客氣,唯一有點意外的是王屋山來人——其實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居然就坐飛機趕到了。
然而這事兒……怎麼說呢?都是道門一脈,相互之間聯繫肯定少不了,洛華找上崑崙討說法,這也是相當難得的大事,已經有這麼多人知情了,想隱瞞消息也不容易。
而且,王屋洞天還是上一次馮君和崑崙對戰的見證人,哪怕是不請自來,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大家先鬧哄哄地住下了,這一家旅館的客房其實不算多,幾乎都要住滿了。
馮君拿出嶄新的牀shang用品、茶具、洗漱用品之類的發放。
來的人雖然都是修道者,不是特別在意外部條件,但是如果有好一點的條件,誰也不會拒絕,大家前來給洛華搖旗吶喊,享受一些便利也算正常。
然後衆人開始洗漱休息,馮君跟馮天揚聊起來,才知道大家是坐着裝甲yun兵車過來的,只是在距離此處五六十公里的地方,聯繫到了一輛豪華大巴,然後換乘大巴過來的。
簡而言之,這種季節來這裡一趟是真不容易,冰天雪地裡,距離六百多公里。
馮君很好奇,馮天揚怎麼有如此的人面兒,後來才知道,合着駐軍的一個小軍官,正是衛女士的丈夫。
這個衛女士,就是長安那個給他做小程序的女人,相貌嬌美不說,做人做事相當豪爽大氣,頗有男兒風格。
馮君甚至覺得,她跟紅姐有幾分相像,“那衛大姐怎麼沒有來,嫌冷嗎?”
“那個軍官是她前夫,”馮天揚笑了起來,“是她的第三任老公,所以她打個電話就夠了,真要過來,雙方還難免尷尬。”
馮君聽得有點蒙圈,“第三任老公……都是前夫了?她這也……”
前夫倒也無所謂,她居然能讓前夫派出軍車做點私事,真的是令人驚訝。
“小衛的脾氣有點衝,不過她旺夫呀,”馮天揚背後悄悄嚼穀人兩句,“四任前夫跟她結婚後,事業都發展了,別看她現在單着,在長安城火着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娶她。”
馮君聽得目瞪口呆,這樣也行?
不過這些終究是題外話,等到下午三四點鐘,來的人終於是緩過來點勁兒了。
馮君把大家招呼到一樓的大廳,又攆走了老闆,纔跟衆人說起了這次找事的原委。
這件事,他並沒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就是實話實說,而且不止一個人可以爲他作證——他跟莊家的關係,很早就建立了。
不過道門中人聽說,莊昊雲居然是莊周後人,祖上還有遺澤留下來,也忍不住驚訝地看他一眼,“這還真是傳承久遠啊。”
“傳承早就斷絕了,”莊昊雲苦笑一聲,他雖然不缺圓滑,但有時候也很直接,並不介意自曝其短,“如若不然,也不至於連這點家當都保不住……真是慚愧得很。”
其實就算他不說,大家也都想到了,祖上傳下的法寶,他都打算賣給馮君了,後來又被人騙走——這根本不是用“敗家子”三個字能來形容的。
不過衆人都是老江湖了,當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等馮君把大致情況說完,也沒人出聲置疑,良久,纔有王屋來人發話,“這個……崑崙外門做得確實欠妥當,但是他們也不知道,是洛華定下的法寶,未必是有意挑釁洛華。”
馮君知道王屋跟自己不太對付,但是對方這話,說得尚算公允,並不是很偏頗。
所以他也沒有生氣,只是反問一句,“僅僅是這個原因的話,我也不至於邀請大家來做見證,不過華夏法寶賣給了邁瑞肯人,這個怎麼說?”
“這個當然是不行的!”關山月的態度很堅決,“我華夏的寶物,怎麼能讓外人拿走?”
青城的張洞遠卻是有點忍不住了,“我就事論事地說一句,道門也有向外拓展的需求,就像邁瑞肯的好萊塢,文化擴張也是有必要的……當然,這個法寶該不該弄走,那是另一說。”
董曾鴻卻是不同意他的觀點,哪怕兩人是好朋友,“我道門秘術無窮,怎麼能輕易與人?我知道張道友的青城很注意宣傳,也有外籍信徒,但還是要謹慎爲上。”
張洞遠並沒有生氣,而是笑着點點頭,“曾鴻道友所言甚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老話說法不輕傳,也是這個道理,我只是說不要因噎廢食,一棒子全部打死就是。”
馮君聞言笑一笑,“我就只說一點,對咱們國家而言,走私文物都是重罪,走私法寶……這恐怕不僅僅是重罪了吧?”
就在這時,一直萎靡不振的胡道長出聲發話,“白先生是邁籍華人,是我華夏苗裔,久慕道門玄奧,也曾走遍道門各脈,怎麼能看成是普通的邁籍人?”
關山月聽到這話,就叫起真來,“走遍道門各脈嗎?這人叫什麼,我看有沒有印象。”
她是一門心思挺馮君了,這不僅僅是因爲馮君幫丹霞天啓動了小世界,更是因爲他是目前丹霞天最可靠的靠山,反正兩家在未來還會合作很長一段時間,她就算幫親不幫理都正常。
胡道長還真是有點看不起她,他有氣無力地發話,“那人叫白牧,邁籍富豪,肯定去過丹霞天……至於關執掌有沒有印象,那我就不知道了。”
“白……牧?”關山月的臉色微微一變,她還真記得這個人。
前文說過,白牧真的是走遍了名山大川,而且跟道佛兩家都能相談甚歡。
丹霞天在道門裡,都是比較弱的存在,地處又偏僻,大多信衆都是來自於本地,外地來的多是遊客,關山月一直努力關注的,也是本地信衆,因爲夠專心,反而經營得不錯。
而白牧不但是外地人,還是外國人,他佈施的時候手筆很大,論起道來見解也極爲精深,難得的是還有一身的功夫,關執掌對這人真的有印象。
關山月已經打定主意偏幫馮君了,但是她終究沒有臉皮厚到胡說八道的地步,驚愕之後,她輕哼一聲,“此人我確實知道,不過,他兼修道佛兩家,怎麼能是值得託付之人?”
反正只要她想辯護,總是找得出理由來的。
秋道長眨巴一下眼睛,出聲發話,“這人……我卻也有印象,似乎有些功夫底子,他對各家的寶物……確實是很感興趣,跟我打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