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州的那一蓬細針喚作“誅仙針”,勝在詭異無聲和迅疾,殺傷力也不俗。
但是誅仙針也有缺點,那就是不能鎖定對手,無法追蹤。
這很正常,修仙界不可能出現完美無缺的法寶,法寶在某些方面威力大了,肯定就要犧牲一些別的性能。
馮君已經觀察過白九州的戰鬥方式,他承認自己的第一擊,可能是錯誤的攻擊方式——畢竟他沒有想到,對方的神識相當地強大。
不過緊跟着,他的第二擊就發出了——落雷術之後,一道山河印打了下去!
落雷術是全力一擊,奈何白九州身上似乎有防雷的法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只是身子微微滯了一滯。
事實上,白九州還是吃了點小虧,他身上確實有防雷法器,但那只是防範雷符攻擊的,他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能發出雷法。
吃了這麼一擊,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山河印在目中變大,他想也不想,就是一顆霹靂子打了出去——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法寶絕對是可以追蹤的。
就像羅書塵用青紗罩對付冷瓊華一般,白九州也不喜歡追蹤性質的法寶。
一顆霹靂子,很難摧毀對方的法寶,但是干擾一下對方的追蹤,卻是比較容易的。
在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白九州再次瞬閃——對方的雷法,讓他這一次瞬閃的效果不是很好,只是閃出了半里地,其實他想閃到一里地之外的。
然而他纔剛剛現身,就見到一座青色的小鐘自天而落,然後是“咚”地一聲大響。
壞了!這一次,白九州知道了對方的難纏——這位直接放棄了對大印的控制。
手機位面的修仙者使用法寶,只能是一次控制一件,現在青色的小鐘出現,就說明對方已經放棄了一件法寶,而他感受得出來,剛纔那大印的威力非凡,不是普通法寶能相比的。
白九州身經百戰,這種戰鬥方式不是沒有見過,但那得是身家異常豐厚者才做得到的。
也就是說,能用這種方式作戰的,基本上都是土豪。
普通的修仙者,最不願意對上的就是土豪了,你戰意再高戰力再強,架不住對方是氪金玩家,一身裝備就足以讓你仰天長嘆。
白九州也殺過身家比較多的修者,但一般都是暗殺,當對方有了防備,當面對戰的話,那真的是非常難纏。
尤其是馮君祭出的鎮魂鍾,不但又是一件品質極高的法寶,關鍵是……它還能音攻。
白九州做爲走敏捷路線的修仙者,因爲經常刺殺人,防雷防神識攻擊的手段,都有一些,但是他還真的沒有防音攻的手段——如果身上弄上一大堆防禦法寶,還怎麼玩敏捷?
剛纔那神識攻擊,其實就已經給他造成了小小的困擾,被雷劈之後,他的手腳也是有點僵硬,現在又受到了音攻,那洪鐘大呂在耳邊“咚”地一響,他只覺得渾身一震,頭暈眼花手腳痠麻,差點就要癱倒在地。
玩高敏的修仙者,自身的防禦能力其實都不高,白九州這算是撞到了剋星。
不過他還是咬着牙,打出了一枚梭型法寶——這是飛電梭,本身擁有雷霆之力,並且可以穿透人體造成物理傷害。
他知道對方會雷法,但是懂雷法不代表能承受得住雷法,這一擊,對方未必接得下。
當然,他選擇飛電梭也是有原因的,他身上有幾件法寶,但是隻有這一件法寶,具備追蹤功能——嚴格來說,是具備在他瞬閃的同時,還能實現追蹤效果的法寶。
瞬閃其實已經有點類似於挪移術了,相當於肉身直接無視空間影響,挪移到另一個方位。
所以在瞬閃的時候,很多法寶會脫離主人的控制,追蹤法寶會因爲失控而停止追蹤。
不過這並不是真正的空間挪移,所以還有一些法寶,能勉強被控制。
白九州倉促之間,能選擇此物反擊,只能說他經驗真的足夠多,而且也確實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他也不指望能幹掉對手,只是希望能借此擺脫對方的攻擊節奏。
身體再次閃現出來之後,他不管不顧地先給自己拍了一張防禦符——其實對於高敏的修仙者來說,這個行爲有點恥辱。
但是這也沒辦法,他實在是被對方層出不窮的全方位攻擊手段嚇到了,面對氪金玩家,小心一點並不丟人。
其實他已經感受到了,對方的修爲並不是很高,也就是區區的出塵初階,但就是那句話了,出塵初階和高階之間的差距,並沒有煉氣期那麼大。
他想先防守一下,再一舉拿下對手——沒準剛纔的電梭就已經奏效了,但是他絕對不會小看對方,生死繫於一線的時候,再小心也不爲過。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他才拍完防禦符,就看到一條繩索直奔自己而來——很顯然,這是束縛類的法寶。
“握草,”他的嘴角咧了一下,“法寶真的好多啊。”
很顯然,對方又放棄了那個青色的鐘,而這根索子,也相當地不俗——面對這種氪金玩家,真的很容易生出無力感呀。
不過白九州剛拍了一張防禦符在身上,倒也不怎麼害怕,所以又是一個瞬閃——這索子未必能追蹤,再說了,追到又能怎麼樣?
然而他的身子纔剛剛顯現,那條索子已經追了過來,頓時將他縛了一個結結實實。
然而白九州依舊不怎麼擔心,這條索子再厲害,他身上的防禦符也很厲害的,一般人破不了防——要不然,他至於丟人敗興地給自己拍一張防禦符?
而且,他還有別的保命手段,這個也就不消再說了。
正經是,他終於認出了對自己出手的傢伙,“馮君……你居然敢對我出手?”
“多稀罕呢,”馮君冷笑一聲,身子一閃就到了他的面前,“對我來說,死掉的松柏峰修者,纔是好的修者!”
白九州並不相信,對方能殺死自己,所以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中甚至不乏一絲玩味——你能破得了我的防嗎?
不過,就在對方抵達他身前的一瞬,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
這是一種直覺,沒有什麼道理,但是真實地存在,也挽救過他的性命——其實對於他這種習慣了刺殺別人的修者而言,這種直覺感,能很好地保護他。
白九州很奇怪地感覺到,對方……居然真的有可能殺死自己!
這種感覺實在太怪異了,他甚至認爲,可能是自己今天晚上戰鬥不順,出現了錯覺。
緊接着,他就看到對方伸出手來,抓向了束縛自己的繩索。
這一刻,他心中的警兆大起,連汗毛都豎了起來,他非常確定:自己將在下一刻死於非命!
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他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絕對會是真實的結局。
於是他忍不住大喊一聲,“馮山主,我們是爲保護你而來!”
沒辦法,該慫的時候就得慫,他並不怕死,但是被保護對象殺死的話……真的太憋屈了!
這些戰鬥經過說起來很長,但其實也就是那麼幾瞬,電光石火兔起鶻落,真的是目不暇給。
甚至在他大喊的時候,冷瓊華纔剛剛擺脫了青紗罩的糾纏。
羅書塵掣出了一張符籙,正要打出,聞言大喊一聲,“馮道友手下留情!”
馮君也不是嗜殺之輩,他很想殺掉面前這個出塵八層,但是在手掌已經扣住對方身體的一刻,終於停了下來——一切已經盡在掌握,何妨聽一聽對方打算說些什麼?
沒錯,只要他一個“退出”的念頭,這個白九州必然會死於非命,至於對方身上閃爍的防禦符光芒,他根本就不在意——再強的防禦符,你能防得住跨越位面的力量?
不過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這松柏峰,真的有可能是來保護我的!
此前他對松柏峰惡意滿滿,主要是沒有想到,對方也有保護他的理由。
說來說去,還是他被羅書塵帶了節奏——天心臺從來不相信別人的善意,他們只相信自己,所以才被人視作是瘋子。
白九州卻是真的被嚇壞了,他不確定馮君到底有什麼手段,雖然他還是看不起出塵初階,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馮君真的具備讓自己灰飛煙滅的能力。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在場的人齊齊停止了動作。
馮君也顧不得收起山河印和鎮魂鍾,他的手搭在白九州的肩頭,蓄力待發,嘴上冷冷地發問,“現在你可以說了,爲何鬼鬼祟祟?”
白九州見他停止了動作,因爲心裡窩火,剛要出聲呵斥對方,猛地又感受到了那股危機感,他忍不住哼一聲,“道友好手段!”
“只是自保罷了,”馮君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已經答應你松柏峰,不再宣揚劉豐之事了,你兩位出塵高階趕來,是個什麼意思?”
問話的時候,他的手依舊搭在對方的肩頭。
白九州也敏銳地發現,正是這一隻手,帶給了自己最大的危機感,他忍不住苦笑一聲,“我說,能麻煩道友把手鬆開嗎?我知道你有致我於死地的手段……可我們真是來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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