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店長眼珠一轉,“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敢跟你做這一筆買賣的,其實就那麼幾家,恆隆、聚寶齋……我說得沒錯吧?”
“呵呵,”馮君笑一笑,這不是高冷範兒,而是表示無可奉告。
女店長淡淡地看着他,“但是你可知道,論起黃金的成本,整個鄭陽數我李大福的低?”
“哦?”馮君的眉頭一揚,“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爲什麼呢?”
“呵呵,”女店長高深莫測地笑一笑,也不直接回答,“你可以去其他家打問。”
“好了,就是十二公斤黃金,”馮君站起身來,“可以的話,咱們就交易,不成,那我就要走人了。”
李大福幾個領導交換一下眼神,最終還是女副總髮話。
這一次,她表現出了副總該有的水平,“就算我們想買,十來公斤黃金,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出的決定,給我們三天時間行不?”
“三天時間……”馮君咧一下嘴巴,他覺得時間有點長。不過看到身邊的葉清漪,他最終還是點點頭,“行,就三天時間,不能更多了。”
他想的是,藉着這個由頭,可以接近一下葉清漪。
只是,他心裡還有點猶豫,小葉子有點單純,自己禍害了她,恐怕得給出個交待才行。
更可能的是,他會“炒股炒成股東,泡妞泡成老公。”
然而很快地,他就無須爲此糾結了,因爲在吃中午飯的時候,葉清漪很乾脆地表示,因爲接下來涉及雙方的談判,她在此期間,不方便跟馮君產生接觸,以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馮君對此是相當地無語,早知道是這樣,我倒不如不考慮你的情緒。
不過,倒也不全是壞消息,起碼小葉子最終還是收下了他的手機,她的理由是,自己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議,“這塊青玉,你若是能捂半年到一年,價格還得往上翻兩到三成。”
馮君也知道,玉石的價格還是會漲,就算偶爾有下滑,長期看漲是必然的,他和小葉子的差別就在於,她敢給出兩成到三成的成長估值,這就相當難得了。
然而對馮君來說,就算知道要漲,那又怎麼樣?
這建議基本上沒用,他必須賣掉一批玉石,解決掉眼前的錢荒問題。
飯後,馮君又尋個賓館定了房間,將青玉放在房間裡,然後返回蓬萊大酒店,取了那塊羊脂玉的枕頭,再次來到了李大福。
這一次可不得了,李大福的董事長李永銳都被驚動了,看到羊脂白玉之後,哈喇子差點都流出來了,直接開出了價碼,“三千萬,我要了……價格不是問題。”
價格不是問題,那就意味着還能漲,要看競爭對手能開出什麼價碼了。
三千萬……這個價格馮君已經很滿意了,用小葉子的話來說就是,正常價格不會超過兩千萬,三千萬已經有相當程度的溢價了。
當然,如果這不是一塊毫無來歷的玉枕,而是有一定歷史典故的話,價格再翻十倍也毫無疑問,就別說和氏璧之類的東東了,哪怕是慈禧的翡翠白菜,那也堪稱無價之寶。
但是馮君不會一口答應下來,他笑着發問,“全部用黃金支付嗎?”
“那不可能,”李永銳搖搖頭,很乾脆地回答,“百公斤的黃金,我倒是給得起你,就是怕你不敢要。”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你想要一百公斤黃金的話,那必要要走明賬了,你怕不怕查?
馮君聽得也明白,心裡暗歎,國家對黃金監管得還真嚴,鄭陽珠寶業的龍頭老大李大福,都不敢輕易動手腳。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那一半好了,另一半支付現金。”
“黃金支付兩成,”李永銳很乾脆地發話,“我們有黃金的自營渠道,但這也是極限了,有收藏黃金癖好的,可不止是你。”
這話就說得很赤裸了,李大福的自營渠道,裡面貓膩絕對不會少,不過龍頭企業享受這麼點便利,也是正常的。
馮君好奇地發問,“自營渠道你能出黃金,爲什麼不能給我多出一點?”
李永銳耐心地解釋,“自營渠道,大部分也是有正規手續的,大部分人買黃金,只是不想被關注到,用來收藏的話,他們其實也不怕查。”
他這話,就差指着馮君的鼻子說了——“我知道你小子弄黃金,肯定不是搞收藏的。”
馮君聞言乾笑一聲,“那行,兩成就兩成,不過我還得去別家詢一下價。”
李永銳也知道,這麼一大塊玉,不能指望對方馬上答應,上千萬的生意,肯定要貨比三家的,於是他微微頷首,“你去詢問價格吧,我只要求,給我們一個加價的機會。”
旁邊的店長出聲了,“我們派個店員陪你吧,有我們金大福的人在,你也好爭取高價。”
明明是刺探的行徑,卻被她說得冠冕堂皇,彷彿在爲對方考慮一般。
馮君本來想低調行事的,但是她的理由說服了他,於是他點點頭,“那派小葉子跟着我吧。”
“她可是不合適,”女店長搖搖頭,“認識她的人很少,我跟你去好了。”
說來說去,還是葉清漪跟馮君是熟人,李大福這邊有點不放心。
於是馮君就帶着店長,來到了恆隆珠寶行。
樑海清等人一直在等着呢,看到這塊玉,樑總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這塊羊脂玉,必須是我們恆隆的,哪怕是李大福爭,我們也要壓過它。”
李大福的店長可是不怕他,她笑一下,“可是你們的黃金夠嗎?搶我們李大福的業務,總不能再跟我們拆借黃金吧?”
樑總卻是不在意她的警告,不以爲然地發話,“收購是收購,拆借是拆借,這是不同部門的利益,請你搞清楚這一點。”
然後他又看一眼馮君,暗暗使個眼色,“沒準我可以用人民幣購買呢。”
馮君剛要再次強調,看到他這個眼色,就沒有再說話。
店長也是微微一笑,並不駁斥對方——我們還想花錢購買呢,可能嗎?
最後樑海清拍板了,三千五百萬現金,這個羊脂玉枕頭,他一定要留在恆隆。
全部現金,這肯定不行!馮君心裡早有打算,不過看在樑總不住地使眼色的份上,他並不着急站出來說話。
店長狐疑地看一看兩人,抓着手機出去打電話請示了。
藉着這個機會,樑海清很不屑地表示,“李大福還真以爲,只有他們有黃金自營的渠道?其實幹這一行,誰能沒點門路?”
他說的門路,不是廢舊金屬回收這種,而是收私礦的黃金。
李大福敢半公開地收私礦,其他企業不敢這麼做,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類似的門路。
只不過,此前大家都在悶聲大發財,讓李大福擔個虛名,誰還會計較?
現在大家要爭難得的玉石貨源了,那就不能再讓了,樑海清這時候才翻開底牌,“三千五百萬,我給你五十公斤黃金,外加兩千萬現金……成不?”
馮君卻是有點惱火,“原來那塊青玉,還勾不出來你們的黃金?”
“那塊青玉已經很不錯了,但是這塊羊脂玉,可以成爲公司的鎮宅之寶,”樑海清很坦蕩地表示,“如果錯過了這一塊羊脂玉,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
不管怎麼說,恆隆跟李大福相比,也是小字輩。
恆隆現在發展得有聲有色,但是伏牛的老百姓,還就是認李大福,這種精品品牌一旦豎立起來,只要企業不自己作死,其他同行想要追趕,那真的是任重而道遠。
以這塊羊脂玉爲例,李大福買了之後,最終還是要出售,但是恆隆很可能就將其列爲非賣品了——非賣品越多,代表着公司的底蘊越深厚。
李大福沒必要向別人展示自己的底蘊,伏牛人的認可,就是他們最大的底蘊。
但是恆隆做爲後來者,需要積攢底蘊!
商量了一陣,兩人大致定了下來,五十公斤黃金加兩千萬現金,買下這塊羊脂玉。
此前那塊青玉,作價十公斤黃金,也就是說,一共六十公斤黃金,加兩千萬現金。
馮君也懶得考慮,那個權二代源少,跟恆隆如何結算,反正他只管收錢就好。
其實錢好說,關鍵是這六十公斤黃金,該怎麼收付。
樑海清的意思是,此事他不會沾手,他會介紹個人給馮君。
他的大致操作思路是,恆隆出現金三千八百萬,買下兩塊玉石,然後馮君拿着一千八百萬,去找這個人買六十公斤黃金。
爲了對恆隆有所制約,馮君在收到錢之後,可以只交付羊脂玉枕,另一塊青玉,則是在他買到黃金之後,再將青玉交給恆隆。
這個方案對雙方都有所制約,尤其是對恆隆制約較大,萬一馮君在買了黃金之後潛逃,恆隆就要損失一塊青玉了。
但是……說句難聽話,恆隆還真不怕這個,三百萬而已,他們損失得起。
而且,恆隆開的是珠寶行,他們的東西,哪裡是那麼好昧的?
正經是,樑海清有點擔心,馮君有沒有膽子,獨自去完成這六十公斤黃金的交易?
這可是價值一千多萬的黑市交易,足夠請到幾十個喪心病狂的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