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雷剛和王海峰兩人,都沒去茅山參加句曲洞天重開的大典。
但是大典的經過,他倆聽得耳熟能詳了,知道武當對茅山和洛華莊園,態度相對友善。
今天下午,他是帶着二哥前來莊園探望馮君的,過門崗的時候,本來就要停下車來,等馮大師許可了再進入。
其實他都不想讓二哥跟着來,但終究是兄弟一場,大姐的公公一家都能來,沒道理親兄弟還要被攔着,哪怕他很想一門心思修煉。
徐老二前來,也有充足的理由,他的公司起死回生了,袁家和楊玉欣也願意爲他站臺,現在的發展勢頭極爲迅猛,所以他要親自來感謝馮君。
徐雷剛停下車,發現門口還有一輛車,兩個道士正在跟門崗交涉,他走上前打聽一下,才知道兩名道士竟然是武當的人。
馮君上一次迎接唐天師,興師動衆的,結果只迎來了一個小天師唐文姬,這一次他也懶得客氣了,說你把人帶過來好了。
不過他也沒有太過託大,起碼到別墅門口出迎了一下,不管怎麼說,對方的歲數就比他大很多,尊老愛幼這種傳統美德,還是要講的。
郭長老一下車,就被那棟新起的玉石小樓震驚了。
此刻豔陽高照,莊園的背陰處,有殘雪未消,但是那皚皚的白雪,白得有點有氣無力,反倒是玉石小樓在陽光照射下煜煜生輝,彷彿帶上了白色的光環一般。
郭長老本是武修,見到這一幕,真是有點目瞪口呆,“這是……玉石房屋?”
“羊脂白玉打造的,”馮君不無得意地回答,他真的很享受別人這種豔羨的目光,這世上之人,又有幾個能忍住賣弄之心呢?“全世界絕無僅有。”
徐老二看得也有點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發話,“羊脂白玉……大師你這也太誇張了。”
“屋裡說話吧,”馮君招呼一聲,他去京城的時候,徐老二又借車又借人的,此番再次見到,也是相當親切。
兩撥客人在大廳裡稍微歇息了一下,跟馮君一起接待他們的,是紅姐和王海峰,李詩詩是端茶送水跑腿的。
坐着聊了一會兒,徐雷剛帶着自己的二哥,欣賞玉石小樓去了,只留下了郭長老和另一名武當道士。
有趣的是,這位也不是陌生人,而是上一次血蛟王偷襲的時候,提醒唐文姬“小心”的那位,也是武師修爲。
武當道士是武修爲主,雖然也有脩金丹大道和術修的,但是武當出來的武師,戰鬥力比一般武師要強一些。
經郭長老介紹得知,原來此人正是郭長老的長子,名喚郭海雲。
見徐家兄弟離開,郭長老才笑着發話,“馮道友手下,果然是人才濟濟啊。”
一邊說,他一邊看一眼王海峰,又看一眼紅姐。
這個女人也就算了,身上隱約有點修道的氣息,正經是這男人,是實打實的武師修爲了,而且剛突破不久,氣息遮都遮不住。
郭長老非常明白,武師境界有多麼難得,別的不說,只看唐文姬小小年紀進入武師,就被稱作是小天師,公認爲茅山三代弟子裡的第一人。
散修裡也有武師,比如說想收狄愛心爲徒的熊大師,但終究是野路子,氣血精粹程度不夠。
強如武當,主攻武修的門派,也不過五名武師,其中兩人潛修,有點類似於唐王孫的師叔,不遇到門派傳承的大事,是不可能露面了。
所以現下武當能跟人切磋的武師,也不過區區三人,其中還包括了掌教,剩下的兩人裡,郭海雲佔了一個。
就連郭長老自己,都不是武師,只是巔峰武者,現在年紀大了氣血衰竭,大不如年輕的時候,不過他仗着自己的豐富的經驗和閱歷,動起手來,也不一定就輸於那些散修武師。
總之,武師是相當罕見的,金壇華陽之天重開的時候,他們見識到了嘎子,現在又見到了王海峰,心裡也忍不住駭然——難得一見的武師,在洛華莊園裡,怎麼就成了大白菜?
尤其令他們驚駭的是,嘎子和王海峰都相當地年輕,王海峰年紀大一點,也不過是三十左右,要知道華夏武林的武師,大多都四十左右了。
這裡不是手機位面,一般來說,武師就是武修的終極追求了,四十歲左右,正是武者氣血尚未衰竭,積累最爲深厚的時期,不斷是天才地寶還是眼界和閱歷,都積累到了相當程度。
在這個時期晉階武師,是最常見的。
當然,也有三十歲以前晉階,甚至二十歲以前晉階的,但那都屬於妖孽級別的武修,傳說一千多年以前,李元霸十四歲晉階武師,震驚了多少人?
但是嘎子二十歲出頭,王海峰也不過才三十左右,這倆的年紀已經相當駭人了。
“郭長老過獎了,”馮君笑吟吟地回答,擡手示意大家喝茶,然後很乾脆地發話,“不知長老此來,有何見教?”
郭長老見他說話直接,倒也不迴避,很乾脆地發話,“不知馮道友是否對丹鼎之術感興趣?初次上門,也不好空手,帶了一部葛仙翁的《抱朴子丹經》,明初之物。”
抱朴子葛洪是晉朝人,明初的丹經,肯定就不是真跡了,但是哪怕從文物的角度上講,這份上門禮也不算小了。
然而馮君既然修道,手上怎麼可能少得了抱朴子的道經?不同版本的都好幾個。
而且他對丹鼎之術,真的沒什麼興趣,手機位面的丹藥之術,他都不是很感興趣,更別說地球位面了——砒霜和水銀吃多了,會死人的。
所以他笑着回答,“郭長老太客氣了,洛華莊園雖小,卻也知道無功不受祿,還是請道友先說一說,希望得到什麼吧。”
郭長老見他興趣不是很大,於是給兒子使個眼色。
郭海雲打開手上的皮箱,取出一個黃綾包裹,打開包裹,裡面是一個古舊的檀木盒子。
別的不說,只這一個老檀木盒子,價值就不菲。
郭海雲一拱手,客客氣氣地發話,“馮山主,還請無關人等退下吧。”
“不用,”馮君搖搖頭,淡淡地發話,“都不是外人……我已經說了,無功不受祿,郭道友有話請講。”
在場的除了他們三人,也就是王海峰、紅姐和李詩詩了,小李往常遇到這種場面,就主動離開了,今天沒走,想必也是生出了些什麼想法。
不過這也正常,修道這種事,一般人是當民間故事來聽,但是真正接觸過之後,極少有人能抵擋得住其中的誘惑。
郭家父子面面相覷,良久,郭長老才輕咳一聲,“不知馮道友如何看待委羽洞府?”
馮君的眉頭微微一皺,“大有空明之天?”
大有空明之天也位列十大洞天,而且僅次於王屋小有清虛之天的第二洞天。
然而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這個第二洞天委實有點浪得虛名,委羽山山高不過百米,五峰分金木水火土,基本上是一目瞭然的態勢,根本當不起“洞天”二字。
當然,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不可否認,道門在此也曾經興盛過。
不過大抵來說,此地是弘法之處,卻不是修行之地。
誰要說弘法也是修行,那麼好吧……這裡也只適合這一種修行。
王屋的“小有”能排在委羽的“大有”之上,可知這個大有,未必一定是好的,繁華和喧囂,也算是大,但是離清淨幽邃就遠了。
郭長老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事實上,大有空明之天一向就給人這種感覺,他微笑着發問,“可是感覺有些名不副實?”
“呵呵,”馮君乾笑一聲,也不說話,端起茶杯來喝茶。
他沒辦法說話,道門雖然號稱清靜無爲,但是實質上,道家是修自身的,僅僅一個十大洞天的排名,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服氣。
茅山和龍鳳山不對付,青城派人來搗亂,可不都是出於這個?
道統之爭是一定要講的,誰也不希望自家的道統,排在別人後面。
現在馮君的眼裡,是真看不上這些,但是看不上,不代表就一定要摻乎,這些爭執的層面不算高,但是也很激烈,也會死人的。
郭長老的臉上,掠過一絲無奈,“馮道友,委羽洞府全盛之時,是遠勝茅山的,八方道友雲集,盛況空前,處處可聞論道聲,歷經六百年之久。”
到處都在論道,那就不是清修之地了!馮君心裡暗暗吐槽。
對於修道者而言,論道是必須的功課,俗話說的“法侶財地”四大修道要素,裡面的侶說的是修道小夥伴,很大一部分作用,就是來論道的。
但是最終,修道還是修自身,論道是爲了找到方向,不能代替修行。
不過這話,他相信郭長老也明白,所以就懶得說了,只是點點頭,“委羽洞府能排名第二,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我不太清楚……武當和委羽有什麼關係嗎?”
郭家父子的臉上,齊齊露出了怪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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