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晉階先天,穩固境界可能會很快,五到十天很正常,再短一點也有可能。
但是境界好穩固,先天的狀態,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適應的,溝通天地之橋之後,身體會由內而外發生一系列劇烈變化。
相關的種種變化,修煉者在晉階先天之前,基本上都能瞭解到,但是晉階之後,想要熟練掌控並運用,那還需要一個長期的摸索過程——這就是所謂的知易行難。
在勇毅公世子看來,馮君晉階先天不過才十來天,短暫滯空可以說沒問題,但是能穩穩地虛懸在空中一炷香時間,同時開口傳道——這樣的火候,起碼要練三五個月。
世子的跟班苦笑一聲,“人和人本來就不一樣,何況是這位。”
世子想一想,默默地點點頭,心說也對,人家晉階先天,不過是副業來的。
馮君傳道,講了也就半個小時,然後退了下來。
負責司儀的韓縣令走上前,大聲宣佈,“宴會開始!”
這裡的宴會也是流水宴,區別是分了內外,內部宴會是招呼自己人,外部宴會就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吃,路過的人都可以。
內部的宴會,馮君準備了一百桌,隨撤隨上,外部宴會多達三百桌——這還是他所處的地方偏僻,一般人不會來,否則真不一定夠。
至於說這麼鋪張,是不是符合這個位面的消費水平……別逗了,這是先天慶典,知道不?
天子登基還要大赦天下呢,又有誰說不合適了?
這流水宴一擺,就擺到晚上了,周邊百里之內的人,差不多都趕來了,整個止戈縣城都空了——只要你來,大魚大肉管飽。
超過百里之外,來的人就少了,消息不好傳到,而且一來一回兩百里地,吃再多也頂不住消耗。
不過這流水席是三天,誰要能橫下心來,在野外找個地方過夜,那連吃三天也不算虧。
這期間除了能吃喝,還能看戲,聽說書。
這些娛樂,本來就是慶典該有的,馮君在最近半年裡,將此地打造得像個小集鎮了,相關設施和人員,都不缺。
當天晚上,聚集在這裡的,超過了三萬人,場面不是一般的大。
所幸的是,田家人的配合早就鍛煉出來了,再加上虞家和米家子弟幫着維持秩序,也沒出現太大紕漏,知府、世子和北園伯帶的軍士,僅僅是處於待命狀態。
其實知府本來想在傍晚離開的,要不然明天都回不了息陰城,不過鄧一夫告訴他,府尊不看看這裡的夜景,就太虧了,而且我兒子說了,晚上還有好玩的節目。
自打剿滅了羣英堂之後,他倆一個是一府之尊,一個是地方龍蛇,雙方配合起來,逼得通判直接告病休養了。
所以知府也不敢小看鄧一夫——關鍵是不敢小看鄧家的兩個小子,於是決定住一天。
當天晚上,果然是燈火輝煌,馮君同時打開了三臺柴油發電機機,還加了兩臺鍋駝機——使用鍋駝機,主要是順便打個廣告。
知府其實也是個愛玩的,見狀忍不住感嘆,“果然是不夜天啊,令人歎爲觀止,如此良辰美景不應虛設……這裡可有小姐姐吹簫吟詩?”
“府尊果然風雅,”鄧一夫笑着豎起一個大拇指,“吟詩就沒有了,此處不是特許經營範圍,不過,可以看一看煙花。”
“煙花?”知府的眉頭一揚,不解地發問,“會很精彩嗎?”
這個位面是有煙花的,但是大多時候,就是“吱兒”的一聲,然後啪地炸開,跟地球界的起火差不多,主要用來示警。
觀賞型的煙花也有,炸出一些紅色白色的焰火,是從告警煙花上發展來的,看着倒也熱鬧,但是知府大人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鄧一夫老老實實地搖頭,“我家老二說的。”
馮君準備的焰火,還真沒讓大家失望,纔剛剛入夜,五彩斑斕的焰火就放了起來,此起彼伏,迎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喝彩,不少人大呼過癮。
在工業體系下生產出來的煙花,顏色、亮度和精美程度,都遠勝農業社會,見多識廣的勇毅公世子和知府,都是歎爲觀止,就更別說當地人了。
止戈縣畢竟只是一個偏僻的小縣,很多人這輩子都都沒有見過焰火,引起的反響可想而知。
負責燃放焰火的是田家子弟,這些人裡,有人是見過世面的,一邊施放,一邊大聲感慨,“我見過王府做壽,也遠不如神醫的焰火精妙……咱們要不要留下點來?將來家裡辦事用?”
這麼說的人,馬上被別人呵斥了,“不要打這不該打的念頭,居然想貪墨神醫的東西,你要尋死就自去,別連累田家。”
說話的這位本來想的是,神醫也不是萬能的,咱是負責燃放煙花的,藏起一點來算啥——老話說得好,荒年也餓不死廚子啊。
但是見到族人如此忌憚神醫,他就想起了神醫的另一層隱藏屬性,於是只能乾笑一聲,“那跟神醫說一聲便是了,他做事一向慷慨,沒準能送咱們一點。”
神醫做事大方,這是大家都認可的,雖然人家賣的東西價格奇貴,但那都是市面上不曾見過的,誰也不知道那些東西的成本是多少,稀罕東西當然不會便宜。
然而,又有人提醒他,“煙花本來就很貴,越好看的越貴,更別說神醫帶來的這些了。”
馮君這次帶來的煙花真的不少,雖然施放密度極大,有十來個人專門負責搬運和燃放,但支持個把小時毫無問題。
總之,對止戈縣的普通百姓來說,縣裡從來都沒有這麼熱鬧過,韓縣令坐在小院裡,陪着馮君等人喝酒,聽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都忍不住問一聲。
“我從未見過治下黎庶如此開心,神醫能在此處勾留多久?”
馮君笑一笑,“這個卻是不好說,我這人其實喜歡四下游山玩水。”
“唉,”韓縣令鬱悶地嘆口氣,“要是年年有今日便好了,神醫若是肯留下,條件隨便你開。”
馮君不置可否地笑一笑,煙花當然好看,燒的都是我的錢啊。
倒是郡守的幕僚石先生出聲了,“縣尊這麼想,未免有點自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原本就是我輩的追求,你已經將馮先生落籍,再追求太多,就是人心沒盡了。”
北園伯也出聲發話,“神醫註定不可能一直呆在你這小地方,只希望在東華大地遊玩的時候,能撥冗路過我伯爵府,保哥兒……此事你須得放在心上。”
幾人正隨意聊着,一名虞家子弟走了過來,在末座的虞昶珠耳邊嘀咕兩句。
她看向了虞正清——他是昨天到的,虞二爺一來,當然是虞家當之無愧的核心。
虞正清下巴一揚,沉聲發話,“若是此間的事,你直接說就是。”
虞昶珠又看馮君一眼,將聲音壓得低了一點,“族中子弟發現,有人往食物裡投毒。”
今天馮君的先天慶典,主要負責張羅的是田家人,不過虞家、米家甚至保哥兒帶來的隨從,也提供了不少的幫助。
虞家的解毒丸在東華名頭極響,很顯然,他們對毒yao的瞭解,也遠超旁人。
馮君是來自地球界的,當然知道大型慶典該做好什麼樣的準備,擁堵踩踏只是一方面,食品衛生也要注意,地球上類似的案例,真的不要太多。
所以他就委託虞家人,幫着監督飯菜上桌的流程——倒不是他怕人下毒,主要是他提供的食物,雖然大部分來自地球界,但也有不少是來自本地採購。
本地採購的話,他就要擔心食物是不是新鮮,畢竟這裡是沒冰箱的。
提前的安排,居然讓虞家子弟發現了有人投毒,馮君也是暗自慶幸,“什麼樣的毒?”
那名虞家子弟回答,“藍花傘粉……合了赤蟻卵。”
在座的人聞言,齊齊罵了起來。
藍花傘是一種劇毒的菌類,有一種怪異的清香,一點點的份量就足以致命。
所幸的是,它的清香太過特別,久走江湖的人,大多知道該怎麼防範。
不過再加上赤蟻卵的話,這清香會被掩蓋很多,這時候還能發現它的人,就極其稀少了。
馮君最近看了不少書,倒是也聽懂了這話,“下毒的人來自哪裡?”
虞家子弟看他一眼,小心地回答,“我們沒有拿下他倆,只是派人盯住了,也沒着急上飯菜……先來彙報一下,看是怎麼個章程。”
馮君聽得微微頷首,果然不愧是大家子弟,做事很有章法,發現了意外,也知道不打草驚蛇,盯住人之後就來彙報。
然而虞正清並不這麼看,他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低低地罵一句,“胡鬧!”
一邊說,他一邊向外走去,嘴裡還低聲呵斥,“下毒的人,跟普通姦細能一樣嗎?永遠都不要低估一個下毒者,因爲你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兒……帶我去抓人!”
“這話說得不錯,”北園伯一拍手,扭頭衝着一個乾瘦老頭一拱手,“還請吳供奉出手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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