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份告知書,門崗是不想收的,這根本不在業務範疇內——又不是幫馮老闆收快遞。
但是pai出所副所長說話了,“收不收是你的事,我可以作證,告知書已經送達。”
他來走一趟,當然不僅僅是爲了做證,他這身警服,本身對農民工也是一種壓力。
李曉濱真的想多了,她辦營業手續要跑十幾趟找人,政府想找你,不需要那麼麻煩。
對於這份告知書,馮君也是哭笑不得,住建局也就算了,旅遊局這是唱的哪一齣?
要知道,他承包的是荒山哎,鄭陽旁邊的荒山,又不是丹霞地貌啥的,有什麼可旅遊的?
不過馮君已經反應過來了,這是某些人在給他上眼藥呢,就是想逼迫他屈服。
王海峰迴來之後,都氣得大罵,“這尼瑪什麼吃相,我已經很照顧他們了……這世道,還沒老實人的活路了?”
馮君沒跟着他一起罵,只是沉聲發問,“海峰,鎮上你確實瞭解過了?”
“一開始就問過了,”王海峰迴答,“我哥也說了,修牆肯定沒問題,只是看有沒有人找碴。”
“我知道修牆沒問題,”馮君不以爲意地發話,他的智商還沒有那麼低,“如果有問題的話,至於有人打着住建局的旗號來大包嗎?我是想問,鎮子上的人怎麼表態的。”
“那個段副鎮長……我可是跟他喝酒了,還送了他一部腎機,”王海峰皺着眉頭回答,“他說只管修就是了,不行,我現在去找他。”
結果都不用他去找,打電話過去,那邊都不接。
王海峰孜孜不倦地打電話,到了晚上九點,段鎮長終於接起了電話,他不耐煩地發話,“王總,你別光給我打電話,這事兒找我沒用!”
不等王海峰說話,那邊直接就壓了電話。
“這尼瑪都是什麼玩意兒,”王教練氣得破口大罵,“勞資的腎機算是餵了狗!”
馮君看他一眼,也不說話。
王海峰覺得臉上下不來,“我明天去他辦公室堵他,喝酒的時候,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結果,第二天王總去白杏鎮的時候,區林業局又來人了。
林業局來的人,倒是沒有找馮君,就是扯着盛唐工程隊的人,瞭解了一下道路的修建情況,又問了問圍牆建設的規劃,表示希望他們轉告主家,要注意保護生態環境。
王海峰去了一趟白杏鎮,沒有任何收穫,他倒是堵到了段鎮長,但是段鎮長很光棍地表示,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已經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當然,副鎮長沒有提及關於腎機的事情。
王總回來之後,還是憤憤不平,聽到林業局都有人來,他就更火了,“奇怪了,生態環境……下一步,環保局是不是也能管咱們了?”
馮君正好也在前院,聽到這話,看他一眼,“你別小看林業局,他們雖然來的比較低調,但是不代表人家不能高調,要記住,咬人的狗不叫。”
王海峰眨巴一下眼睛,想一想之後,回過味兒來了,他狐疑地發問,“這算是……提前給咱們打預防針?不過他們真有想法的話,能這麼沉得住氣?”
“不信你去問你哥,”馮君的神情,看起來有點古怪,“其他人只想啃咱們一口,林業局真要出手,能把這塊地全端了。”
王海峰還真是有點不相信,於是給他哥打個電話。
放下電話之後,他無奈地嘆口氣,“我哥說了,最糟糕的情況是,林業局起了不該起的心思,現在先等別人試探,不過更糟糕的是……這個可能性很大。”
馮君摸一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發話,“其實我這人,還是想與人爲善的,不過現在看起來,光知道忍讓,別人不領情啊。”
王海峰點點頭,深有同感地表示,“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人善被人欺啊。”
馮君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這句話,是你這麼用的嗎?”
“反正咱不能任人宰割,”王海峰興致勃勃地看着馮君,“大師,咱們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馮君看他一眼,淡淡地發話,“你抓緊催設計圖,開始着手準備施工事宜……其他的不用你管。”
“我辦事,你放心好了,”王海峰信心滿滿地回答,“我弄了一個智囊團,就是你這邊的事……官面上需要我找一找人嗎?”
馮君看他一眼,搖搖頭,“兩可之間的爭議,現管說了算……現在找人,意思不大。”
他對這種現象,看得很明白,朝陽縣馮家的老宅,之所以糾纏了那麼多年,就是典型的例子。
先前他的忍讓,是必要的,但是當忍讓可能被人誤會成軟弱的時候,就必須做點什麼了。
當天晚上,張弘飛從一家酒店裡出來,打着酒嗝開着車往家裡走。
今天他跟幾個兄弟在一起,倒是沒喝多少,大家一直在討論,怎麼從那個外地佬的工程裡,獲得一些好處。
一個多億的工程啊,隨便漏出點來,也夠大家發家致富了,有人建議去販運土石方,也有人建議去承接運輸的活兒,還有人建議承包了工地的安保。
太大的活兒,大家不敢惦記,他們也知道,自己只是小人物,而太專業的活兒又幹不了。
當然,大家現在敢這麼惦記,就是身邊有張弘飛,這是白杏派出所副所長。
張弘飛覺得這幫人,眼力價還是有點不夠,那雖然是外地佬,但終究是億萬富翁。
他覺得自己就很穩重,“這個事兒呀,急不得,現在定個鬼的目標,那傢伙是開礦的出身,保不定手黑着呢。”
大家覺得他說得有理,但也有人表示,“他在礦上可能厲害,來了咱白杏一畝三分地兒,可是由不得他……就算他真敢下手,捨得下這麼大的基業嗎?”
亡命徒是很可怕,但是既然洗腳上岸,有了家業有了牽掛,考慮的就多了。
張弘飛心裡也認可這個說法,但他還是很穩重,“反正區裡打算用我當這把刀,好好地試一試他的成色,要是骨頭真硬,咱就適可而止,別想那麼多。”
聽到這話,有人沉默,有人卻是開心了,“哈哈,那他骨頭要是不夠硬,咱們……是不是能多搞一點?”
張弘飛看那人一眼,笑着啐他一口,“眼大肚子小,會撐死人的,惦記他的人多了去啦……反正看情況吧,彆着急定目標。”
開着車的時候,他心裡還在想,通過送告知書就可以看出,那個人不好打交道。
所以吧,這件事情也不能太貪,賺錢得定個上限……五百萬,不能再多了。
不過這不是終點,圍牆建起來之後,那廝還要跟地方上打交道的不是?
到那個時候,別人就搶不了警方的生意了,細水長流就好……
他正想着呢,車前猛地出現一道黑影,於是他一腳剎車站住了。
沒錯,張所長今天雖然酒駕了,甚至是醉駕了,但是他真沒喝多,平日裡能喝六七兩,今天只喝了半斤,反應還是沒問題的。
一腳剎車下去,他的腦袋就探出了車窗,破口大罵,“握草尼瑪……你找死……”
話音未落,黑影一個閃身,就來到了車前,身子高高地躍起,狠狠地踹向了擋風玻璃。
就那麼一腳,擋風玻璃上就出現密密麻麻的蛛網,車窗碎了。
張弘飛是真的楞了一下神,他知道有歹徒是比較窮兇極惡的,但是……他真的以爲,自己僅僅是差點撞住一個人而已。
回過神來之後,他就面臨一個選擇,是打開車門衝出去,還是踩一下油門?
踩油門的話,車前臉全花了,看不太清路,而且可能製造車禍。
打開車門衝出去的話,看對方這踹玻璃的勁兒,估計比較難鬥,自己喝了酒,身子又比較軟,只能掏槍對付了。
他正沒個計較,對方手一揚,車子震了一下,然後黑影兩腳踢碎了車大燈,迅疾地跑開了。
“臥槽尼瑪,”張所長掏出槍來,打開車門衝了下去,“孫子,有種別跑。”
在他開門的時候,黑影已經消失在路邊了。
他拔腳追了幾步,想一想又停下了——身子真的太軟了,沒勁兒。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真的追上去,會更加後悔。
來到車前,他看一看車窗,正心疼擋風玻璃,猛地發現,前車蓋上,有一個雞蛋大小的洞,“尼瑪,這是什麼?”
他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奈何路燈太暗,再走到前面,看一看兩個被踹碎的車燈,他心疼之餘,也忍不住一咬牙,“臥槽,這是穿了鐵鞋?”
光線不好,不過他的車上有警用強光手電,拿出來一照車前臉那個洞,頓時呆住了。
對方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直接戳穿了車前蓋不說,還戳穿了整個車的前部,包括車底的發動機防護鋼板。
從上到下一條線,就是雞蛋大小的洞。
搞明白這些情況的時候,張所長已經打電話找來了人,大家看着這個洞,也是嘖嘖稱奇。
“握草,這是什麼玩意兒弄的?子彈也打不成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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