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尊之上的大能,要說難應付,是真的難應付,但是找對方式,應對起來並不難。
江湖中很多事是看破不說破,大家心領神會就好。
但是一旦有人戳開,無言的默契被打破,會引發很大的變數。
馮君的要求和洛元化等人的表態,讓所有人都必須面對“光聽不說”這個問題。
有人不高興,但也有人很高興——誰都不想遇到不公平的對待。
最主要的是真尊都要面子——起碼在面對四十多名同等修爲修者的時候,必須講體面。
所以沒人會公然表示,我就是要只聽不說。
衛三才甚至很坦率地承認:讓我質疑,我就敢亂問……誰要敢笑話我,那就沒完。
其實他的表態,是在幫馮君掃雷,爲此他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短板。
這麼做肯定會影響家族聲譽,但是他跟千重關係很鐵,也很在意跟馮君的交情。
所以外人的笑話,他就懶得顧忌了——你笑我丟人?到底是誰傻,還說不定呢。
遺憾的是,大多數真尊沒有他這個底氣。
那些不擅長規則感悟的,就是暗暗提醒自己:要記得發言,還得儘量問到點子上。
沒錯,事情一旦被說破,心裡的小九九就不能想了,大家必須注意自己的體面。
甚至連臨時退出的真尊都沒有——這時候離開,可不說明心虛嗎?
不過馮君在冰原休整了兩天,準備前往阿修羅世界的時候,還是有兩名真尊離開了。
當然,他們都拿出了不得不離開的理由:確實有要緊事急需辦理,論道時間又太長。
這是他們的理由,但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就很難說得清楚了。
一名真尊甚至特意辯解了一下,“我感悟規則的能力不方便說,但是我推演很強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特麼真不是臨時要跑路,是確實有事,否則只憑推演能力也能參與!
其他真尊微微一笑,嗯嗯,理解,誰還沒個臨時有事的時候?
這位真尊見狀,差點氣吐血,不過衛三才在背後表示:那貨的生氣是裝的,他就是不行!
事實上,在事情被說破之後,這種臨時退出真的很丟人,會在真尊圈子裡被人私下嚼穀。
然而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此刻退出就意味着,放棄了第一時間得到最後的推演方案。
可惜嗎?真的很可惜,是個人就能想到,這次的推演結果,絕對不會像上次那麼廉價!
參與者應該是人人有份,不參與的……想要得到推演方案,會付出非常高昂的代價。
所以此刻的退出,也是需要勇氣的——必須捨得放下。
然而話說回來,這種現象也不難理解,有的人真的太要面子了,越是大能越是如此。
不過莒家的真尊悄悄地打了一個小報告,“退出的真尊……好像跟別的真尊做了約定。”
馮君幾人相互交換個眼神,對此也很是無語,這個就沒辦法控制。
事實上,整個天琴對類似情況都挺無奈,說好是幾家的私密,被廣泛利用。
這有點像地球那邊的專利授權。
授權出去之後,那些得到授權的公司,再跟外人達成什麼交易,這就很難控制——名義上是有授權的,人家倒手賣高價給外人,產品卻還是自家開發的,這該咋整?
然而不管怎麼說,大家都還算認這個授權,退出的真尊想要得到一個空間,也會付出相當的代價,起碼大家沒有白折騰一場。
想通了,也就不氣了——關鍵是氣也沒用,於是大家開始準備前往阿修羅空間。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啓程之際,又有幾個人趕了過來,一個真尊和兩個真君。
兩個真君都是熟人,一個是熊家的真君,一個是幽影真君。
熊家是已經隱世了,跟姚家差不多,上次還被馮君找了過去,按說是會低調很多。
但是這一次推演的是轉化阿修羅空間,涉及的實際利益真的太大了。
熊真君的消息不是很暢通,反應就稍微慢一點,但是搞明白情況之後他就迅速趕來了。
他直接忽略了跟馮君以往的恩怨,修者的社會要說現實,還真的很現實。
再說了,已經說好揭過了,那當然就應該揭過。
熊真君表示,推演和規則感悟什麼的,我就不介紹自己的情況了,熊家擅長空間之術。
專業對口,就是這麼自信!
幽影真君則是表示,萬幻門不止精通幻術,也精通規則——幻術就涉及到對規則的模擬。
萬幻門之前跟馮君有齟齬,雖然也揭過了,但是上次論道沒有真尊前來參與。
說到底還是有點不便直接照面,所以這次幽影真君索性親自來了。
至於他是不是被守護者嚇到了,有意想討好,這就……誰知道呢?
這倆的到來,讓整個論道的羣體的真君數量提升了一倍,關鍵是宗門陣營也有真君了。
而更讓馮君感到意外的是,新近趕到的真尊,居然是玄黃門的!
這名真尊稱號是韶垚,算是老字號了,應該是四五千歲,認識他的人不少。
玄黃門的主力一直在蟲族世界,據說是有一個真君都回歸了,也到了那裡坐鎮。
韶垚真尊消失在大家的視野裡,差不多也有千年了。
現在他突然冒了出來,沒有去蟲族世界而是來了冰原,顯然玄黃門對這裡也相當重視。
他說話也很直接,“我是韶垚,略懂一點推演,欠缺的是對規則的感悟。”
韶垚真尊名聲在外,大家都知道,他對推演真不是“略懂”——那只是謙虛。
而且他也坦承,我就是來聽規則的,這也讓人生不出怨氣——人家用推演爭取資格。
還是那句話,只要是個真尊,誰都能推演兩下,但他推演能力名聲在外,實力可見一斑。
不過馮君就有點盤算,於是他私下問頤玦,“這個,那位跟玄黃……有點瓜葛?”
他是有點擔心,九情萬一發現玄黃門的真尊,就可能出現點意外,這事兒只能問她。
“沒事,”頤玦終究是宗門出來的,對此有發言權,“宗門心法百川匯海,但是細節氣息相差也許萬里,除非……韶垚真尊和那位修煉的同一門心法。”
可以聽得出來,九情帶給大家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以頤玦的驕傲,哪怕雙方不在同一世界,她還是謹慎地稱呼他爲“那位”。
下一刻,她又搖搖頭,“不過這也不可能,那位可是走了很多宗門的,功法方面的窠臼,想必早就突破了,韶垚應該不會對他有感應的。”
“你對他的評價這麼高的嗎?”馮君有點愕然,他一直覺得……九情是個倒黴蛋兒。
“九……那位,可是稱霸了一個時代!”頤玦正色回答。
“能霸絕一個時代的人,都不會是簡單人物,也許他的現在……就是我的將來!”
馮君訝異地看她,想一想之後回答,“我不會讓你成爲他的樣子。”
他從來沒有對頤玦說過類似的話,對修者來說,這幾乎相當於是成爲道侶的承諾。
這個承諾太重,而他的修爲也太低,按說沒資格說這樣的話。
但是他能感覺到,此刻頤玦的情緒比較低落,實在忍不住,就這麼說出來了。
頤玦怪怪地看他一眼,然後說了一句,“謝謝,但是你的實力……不允許!”
她也學了點地球的術語,但是這話……就太扎心了。
馮君的嘴角扯動一下,勉強算是個笑容。
他倒是想說一下自己的前景不錯,但是空口白話的,有意思嗎?
天琴的修者很理想化,可現實起來也很現實。
一個小金丹跟出竅真尊說“我將來會保護你”?別鬧,開玩笑也要有個分寸。
事實上,他跟守護者交談之後,隱約感受到對方似乎在謀劃什麼。
這讓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尤其是對方居然送了一塊玉簡出來。
他並不認爲守護者會害自己——它真有這心思的話,可以有無數種手段。
然而,他寧可希望對方是打算害自己——哪怕他根本抵擋不了守護者的加害。
因爲他的直覺告訴他,自己可能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麻煩中。
要知道,他以前從來沒有從守護者那裡得到任何功法的信息。
但是它居然給了他一塊記錄了多個異世界達標的玉簡,還慫恿他前往。
馮君其實不排斥冒險,不冒險哪裡來的收益?大部分的好處不可能自天而降。
可是,能讓守護者都含糊其辭的事情,要說他沒有壓力,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頤玦說什麼實力不允許,他一點都不想爭辯。
他的未來會怎樣,起碼要去那些異世界走走,完成了守護者的交待,纔能有明確眉目。
所以他只是表示,“我是擔心,韶垚真尊的氣息,被那位感應到。”
韶垚在人羣中跟老友們寒暄,猛地心血來潮,感覺到有人在提及自己,於是側頭一看。
當他發現是馮君在跟頤玦商議事情,於是笑着微微頷首,並沒有說什麼。
頤玦哭笑不得地表示,“看看,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不過我感覺,就算那位能發現韶垚……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動作,玄黃待他其實不薄。”
這種時候都不忘DISS我一下,馮君笑一笑,“大能的心思,誰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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