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情聞言,忍不住低聲嘀咕一句,“我哪裡有詛咒你師門的膽子?”
不過他對馮君的來歷真的很好奇,“你的師門……應該是在一個獨立的世界。”
馮君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他不以爲意地笑一笑,“您這話……跟沒說差不多吧?”
“倒也是,”九情無奈地苦笑一聲:我本來想說“大世界”的。
但是現在,他真不敢隨便說了——有些因果是他承擔不起的。
所以他想一想之後發問,“你一定想要知道第四個通道口,是有什麼原因嗎?”
“確實有原因,”馮君不動聲色地回答,“但是我不方便說。”
“我明白,”九情這次表現得相當通情達理,“是跟你師門有關吧?”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這時候,馮君的心裡相當疑惑。
對方是堂堂的元祖,還是自視非常高的那種,絕對不可能無的放矢。
然而,他還沒辦法仔細問,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有點關係吧。”
“那我這麼跟你說吧,”九情也下了狠心,不想再隱瞞了。
“那個挪移走通道的人,確實是盜脈的修者。”
“盜脈的修者……”軒轅不器咬牙切齒地嘀咕一句。
九情不耐煩了,“不就是個阿修羅世界的通道嗎?瞧你這點眼界,有點真君的體統成不?”
“身爲真君,當然要幫族中小輩爭取資源,”軒轅不器這一次也不答應了,還一個勁兒地說我呢,你自己做得就很合適嗎?“阿修羅世界小了點,前輩你不是也在嗎?”
別跟我扯那些犢子,一個勁兒地說這裡是小場面,你自己做的不也是這些?
“呀?”九情氣得差點笑了,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我說話?
然而,此前他對上馮君有點軟弱,現在較真的話,有欺軟怕硬之嫌。
所以他只是冷哼一聲,不悅地表示,“我能抽取這方世界的靈氣和本源,你做得到?”
軒轅不器聞言就有點不服氣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但那是受到了阿修羅規則的影響。
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反駁,馮君出聲了,“盜脈修者,是前輩的故人之後?”
九情卻是輕描淡寫地表示,“我比盜脈還要遭人恨,有幾個盜脈朋友……不算什麼吧?”
這個答案讓馮君有點小意外,但是想一想大佬也跟對方認識,就覺得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行走在陽光下的修者能抱團,灰色地帶的非主流自然也能,畢竟只有抱團才能取暖。
不過這件事顯然不能就這麼算了,“此前這裡……也有盜脈的吧?”
“我沒注意,”九情很乾脆地表示,“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值得我關注的。”
這不是託詞,很多高階修者都有這樣的心態——周邊有些什麼螻蟻,需要在意嗎?
只要影響不到我,那就無妨;如果出問題的話……一掌拍死就完了。
而且這裡只是阿修羅世界,有上限的,他如果願意的話,摧毀整個世界都不成問題。
“我想要知道另一個通道口在哪裡,”軒轅不器還是出聲了,“請前輩成全。”
“成全是不可能的,”九情斷然拒絕,話說得很絕,“我跟家族修者沒那交情。”
“嗯?”輕瑤聞言眼睛就是一亮,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可是軒轅不器就惱了,“前輩這麼迴護盜脈,是不是昔年曾經有過合作?”
這話就幾近於挑釁了,不過不器大君既然不高興了,啥事都做得出來。
再說了,有馮君在旁邊撐場子,他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果不其然,九情還真沒有生氣,他很坦然地表示,“不止合作,我還客串了幾天盜脈……生爲修者,難道不該什麼事都見識一下嗎?”
這話說得就很讓人無語,以這位的行事風格,拿大義去約束,也有點不太現實。
“那就太遺憾了,”馮君一攤雙手,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們跟盜脈的仇很深,到時候師門發動,希望不會波及九情前輩。”
你特麼這是威脅誰呢?九情也有點無奈,“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要最後一個通道的座標,”馮君很乾脆地回答,“不勉強,幫不幫就看您了。”
不勉強嗎?九情下意識就像拒絕,但是最後還是回答,“這需要一段時間……不對!”
他反應過來一個問題,“你們自己就能推演,爲什麼要讓我提供……是看我好欺負?”
“我們推演,會受到世界之力的排斥,”千重的眼中,露出一絲狐疑來,這是常識啊。
“前輩您出手,就不存在這個問題……您不這麼認爲?”
“臥槽,”九情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居然被一個小小的真君歧視了。
更糟糕的是,人家的歧視很有道理,怪就怪他在這個世界待得太久,很多東西都淡忘了。
還好,他依舊可以找出一些理由來,“盜脈給那個通道口附上了隱匿效果……”
“就算是我出手,一點一點搜過去,恐怕也要相當長的時間……三五年都有可能。”
“如果不嫌我慢的話,我是可以操作的一下的……小金丹你怎麼看?”
“三五年……那就算了吧,”馮君搖搖頭,他其實只需要知道通道口的隱秘性就夠了。
只要足夠隱秘,一時半會兒找不出來,他對守護者就有了交待。
至於說以後的事情,那就以後再說了,修道的路上,從來沒有什麼一勞永逸的事情。
解決麻煩,以及保證麻煩在短期內不會繼續發生,那就足夠了。
以後的事情,自然有後面的人操心。
考慮得太久遠,路鋪得太平,放鬆的心態可能導致失去應變機會,也可能害了後人。
九情元祖見他不要求繼續探查,也就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陣,馮君的識海里猛地傳來一股細微的神念,“你要查盜脈……去七情道。”
“臥槽!”馮君聞言,嚇了一大跳,“這個、這個、這個……啥意思啊?”
他只嚷嚷出了後半句,但就算這樣,其他在推演傀儡術的人也齊齊擡頭,看向了他。
“沒事,”馮君苦笑一聲,四下拱一拱手,“突然想到了一點古怪事,請大家海涵。”
其他人倒也不疑有他,修者悟道的時候,各種古怪事多了去啦,發作起來不由自主。
只有頤玦例外,她很是好奇地看了他幾眼。
“頤玦大尊,您忙您的,”馮君見狀,特意又衝她拱一拱手,悄悄地眨了眨眼。
大能太多,神念傳話太容易暴露,反而是小動作可能相對靠譜。
不過他心裡還是頗爲震撼,“前輩你的消息沒有錯?”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九情受不了馮君粗疏的神念,傳輸了個方位過來,“你來這裡。”
馮君才一動作,頤玦等人的眼光就看了過來,“你去哪兒?”
現在不僅僅是他們擔心馮君的安危,馮君一旦離開,他們的安全也不好得到保證。
馮君只能表示,自己跟九情元祖有點話要說。
頤玦直接反對,她認爲己方其他人放出一個靈氣罩,保證不偷聽就行了。
馮君自是無可無不可,九情卻是表示,一羣真尊之上的存在,膽子還不如一個金丹大!
不過這次連軒轅不器都懶得懟他:天大地大,安全最大!
這是所有修者都秉持的理念,可能被什麼人隨便一句話打消嗎?
倒是九情對馮君又看重了一點,“你的膽子還真的不小啊。”
馮君也不會打腫臉充胖子,“跟我的膽子無關,主要是師門長輩的庇護,前輩您繼續。”
“其實我不繼續,你也應該想得到吧?”九情反問一句,“七情道肯定跟盜脈有關。”
“這個我還真想不到,”馮君苦笑着一攤手,“盜脈不是由散修發起的嗎?”
“我也沒說不是啊,”九情並不否認他的話,反而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可以想一想,是什麼樣的散修組織,能承受那麼久的強烈打擊,自身還扛得住?”
馮君愣住了,好半天才輕聲嘀咕一句,“我還以爲盜脈是有自己的信仰。”
沒有自己信仰的話,想要扛住那麼久的持續打擊,一般的組織還真的做不到。
最最起碼,也得有大資金支持才行,可惜的是,盜脈一直靠劫掠生存,哪來的資金?
“屁的信仰,殺人奪寶嗎?”九情不屑地哼一聲,“沒有七情道的話,盜脈早就垮了。”
馮君點點頭,這話的邏輯倒沒問題,但是他又想到一點,“前輩你說自己曾入盜脈?”
“我就是想體驗一下盜脈的生活,”九情很隨意地回答,“但是並沒有殺人。”
這位活的是真的率性,不過能強調自己“不殺人”,說明也一直在堅持底線。
而且以他的脾氣,說沒殺人就肯定沒殺人……他連謊話都不屑說。
反正馮君不會去計較,他只是發問,“盜脈不是沒有出竅期以上的修者嗎?”
九情不以爲然地回答,“不是沒有,只能說出竅以上的都是七情道門下,一般不露頭。”
“普通修者的話,一旦晉階真君,眼裡也看不上盜脈了。”
馮君好奇地發問,“當時您是什麼修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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