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爾凡是從平民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的,雖然有一些個人的際遇,但是毫無疑問,如果他個人沒有能力的話,就算給了他機會,他也抓不住。
他的身子先是一個激靈,眉頭狠狠地皺了兩下,才輕聲發問,“你是什麼人?”
“什麼什麼人?”他的老妻下意識地去擡他的手腕,想看看腕錶上的體徵指數正常不。
“別鬧,”雷爾凡一把就甩開了她,異常煩躁地發話,“有正經事。”
“什麼正經事?”老妻還待發問,發現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頓時不敢再說話了。
“什麼人?當然是爲那位延壽的人,”雷爾凡的腦中,那個聲音再度響起——指望馮君說自己是“類人文明”,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類人……呃,是你們?”雷爾凡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說實話,除了那個爲大姐延壽的勢力,他也確實想不出,誰能有這麼詭異的能力了。
他信了起碼七成,剩下三成,卻是身爲捕頭該有的謹慎。
下一刻,那個聲音再次在他的腦中響起,“好了,你有什麼話,你不用說出來,在腦子裡想一想就可以了。”
雷爾凡左右看一看,衝着老妻做一個“噤聲”的手勢,神色肅穆地低聲發話,“是給大姐延壽的那個勢力,找上門來了……你先出去吧,不要跟別人說。”
“是類人文明?”老太太倒吸一口涼氣,她說那四個字倒是毫無顧忌,不過下一刻,她的臉上泛起了堅毅之色,執拗地表示,“不,我不出去,要看着你!”
“隨便你吧,”雷爾凡也不好拂逆了她的心意,眼睛微閉,跟對方仔細地溝通。
老太太卻是一臉的關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時不時皺一皺眉,嘴巴也抖動了好幾次,但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差不多五分鐘之後,雷爾凡的眼睛再次睜開,目光亮得嚇人,低聲發話,“有希望了。”
聽到他的聲音裡有不可抑制的顫抖,老太太真的很想問一句,你是不是幻視幻聽了,不過最後還只是問了一句,“你確定對方真的是類人文明?”
“什麼類人文明!”雷爾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說咱不帶這麼給自家招災的,“就是爲大姐延壽的神秘文明,他們說……找我有事,你千萬不要跟第二個人說。”
他原本想說,對方是想爲大姐出頭,但是考慮到老伴的嘴有時不是很嚴,於是忍住了。
然而老太太還是猜出來了,“那個……是能爲大姐報仇嗎?”
這話說出來可就不合適了!雷爾凡不高興地瞪了老伴一眼,“你怎麼會這麼想?”
“是個人都會這麼想的好不好?”老太太反問他一句,“才爲大姐延壽,人就被殺了,類人……神秘文明不要面子的嗎?”
還真是這個道理!雷爾凡覺得自己還沒有老伴想得明白,居然問東問西半天,不過最終他還是含含糊糊地表示,“是不是這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你別亂說。”
說完這話,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最後居然表示,自己想吃東西了。
吃完飯之後,他打了一針速眠針,定的是一個小時左右的深度睡眠,時間一到自然醒轉,然後開了懸浮車離開。
他的司機和保鏢想要跟隨,被雷爾凡嚴詞拒絕,他表示自己想要一個人出去散一散心,至於說可能遭遇埋伏?他還愁對方不找上門呢。
對於他這種狀態,司機和保鏢們也很是無語,不過他們並不是上級派下來的那種隨員,自家老闆硬要堅持,他們還能反對不成?
雷爾凡開着車疾馳而去,路上偶爾有人攔車檢查,發現是市捕房的老大,於是直接放行。
他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將車開到了很遠的市郊,選擇一片稀疏的樹林停下,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只覺得眼前一花,有個人影出現在了懸浮車旁邊,腦中聲音再次響起,“是我!”
見到這一幕,雷爾凡心中所有的疑惑都不翼而飛——能擁有這種神秘莫測的手段,只可能是那個文明!
所以他很乾脆地打開了車門,“你好,需要我下去說,還是你上來說?”
“我上去吧,”馮君也不推辭,直接走上了後座,“感覺在你車裡,監控要少一點。”
“這裡是監控死角,不過也是我預留的陷阱之一,”雷爾凡非常坦率地表示,然後沉聲發問,“未知先生你怎麼稱呼?”
“我的稱呼並不重要,”馮君沉聲回答,“重要的是找出真兇,你們目前有什麼進度?”
“請容我冒昧地問一個問題,”雷爾凡關閉了車燈,但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明亮,“我聽大姐說過,你們的文明是相對比較傲慢的……爲什麼會主動追兇?”
“因爲他們垂涎的很有可能是我們的延壽技術,”馮君淡淡地回答,“不管怎麼說,我們才延壽的人,就被搞死了,這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而且……柴院長在我面前自殺了。”
“柴院長……那個小白臉?”雷爾凡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然後不屑地哼一聲,“死了也好,他三條命也抵不上大姐一條命。”
“不要總自說自話好不好?”馮君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他以死相邀,我也許過一段時間纔會來……一下壞了我兩個延壽指標,事情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的強勢,讓雷爾凡也忍不住撇一下嘴,不過終究是做了捕房的,受氣也是常事了,“進度倒是有一些,但是沒有突破,資料很多,未知閣下想要知道哪些方面的消息?”
“當天第一手記錄的資料就好,”馮君淡淡地表示,“我只要第一手現場資料,不需要你們的分析和判斷。”
這簡直是……赤衤果衤果的侮辱!雷爾凡心裡很不是滋味,不過他還是忍了,“一手資料我們掌握得也不是很多,當時對方發起攻擊的時候,癱瘓了我們很多監控。”
“無所謂,有多少算多少吧,”馮君很隨意地回答,“最好有逃亡者的路線圖。”
“大致的路線……還是有一些的,”雷爾凡見對方說得信心十足,心裡反而是沒什麼牴觸了,“你等我登一下內網,下載一下資料。”
他自顧自下載資料,發現對方居然沒有什麼反應,忍不住心生狐疑:你就這麼放心我?
“我不是放心你,”馮君冷冷地表示,彷彿有讀心術一般,“而是你根本奈何不了我,林勇量的二兒子都躲在首都星不敢出來,你不會比他強,而且你還欠了你大姐人情。”
“沒錯!”雷爾凡點點頭,隨手點開車內投影設備,“我大致跟你介紹下當天的情況……”
當天的星際海盜確實是真海盜,先是化妝潛入,然後猛地發起攻擊,發現捅了馬蜂窩之後迅疾地撤走,沒有來得及撤離的,大多選擇了自火暴——也有少數個別人服毒而死。
反正就算那些自火暴的,也不可能百分百保證摧毀自己的DNA,那些服毒的更是完整地留下了線索,然後大家就發現——有一半都是榜上有名的海盜。
剩下的一半,也未必就不是海盜,畢竟聯邦還沒能力對所有的海盜登記造冊,而其中還有兩人的基因,跟某一支叛軍家族的基因屬於同一親族族譜。
馮君聽他介紹完之後,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這些人出沒的地點,我都要去看一看,你就開着這個車幫我打掩護……有什麼問題沒有?”
“問題倒是沒有,”雷爾凡沉吟一下回答,“但那不是我的轄區,如果有人檢查你……”
“你讓他們查就好,”馮君不以爲然地表示,“我只希望你的車在場,稍微遮蔽一下。”
雷爾凡二話不說就驅車前往莊園,用了差不多三個小時趕到,一路上起碼遇到了三撥檢查的人員,不過他的面孔和座駕,在當地也很有名了,一般人遠遠一看就放行了。
但是到了第四波,就不好使了,攔路的是一支捕快和預備役的組合隊伍。
他們直接截停下了車輛,一個捕頭走上前,黑着臉發話,“我說雷老大,能不能適可而止?您這隔三差五就來一趟,知道的是您念舊情,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辦事不利呢!”
要知道,他跟雷爾凡是差着級別的,他的頂頭上司,也不過跟雷老大平級,他居然敢這麼說話,顯然也是有點受不了。
但是雷爾凡也受不了,他臉一沉,“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羅森的意思?你們這麼久都沒有眉目,也好意思指責別人?讓路!”
捕頭也不敢真的得罪這位,於是往車裡看了一眼,繼續沉着臉發話,“既然雷老大你是一個人來,我就不問了……你也差不多點,羅森老大心裡也不好受!”
一個人?雷爾凡心裡揪了一下,臉上卻不動聲色,甚至還厭惡地發話,“讓路!”
車子駛出了幾十米外,他纔看一眼全息車景,卻愕然發現,車上果真是……只有自己一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噝?”
“是在找我?”後座的空間一陣扭動,一個身影憑空顯現了出來。
(最後三個小時,誰還有月票的,就投了吧,月底了,凌晨慣例有加更,預訂下月保底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