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聞言愕然，“你的意思是說……人爲控制生產線的使用壽命？”
“沒錯，”宣高點點頭，“畢竟有些生產線，是建設在一些不是很穩定的地區，萬一出現意外，哪怕在極端情況下，也可以控制生產線的使用壽命。”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馮君先是搖搖頭，然後嘆口氣，“我需要付出什麼才能得到它？”
這就是他高興不起來的原因——這個門芯片理論上可以一直使用，人家總不可能白送。
“這個還沒有定論，”宣高一攤雙手，很無奈地回答，“不過他們向我承諾，不會讓您爲難，對了，我忘了告訴您……英雄師長的康復，導致軍方對您的印象很好。”
行正星軍方對類人文明的態度，也是在不停地變化，最糟糕的時候，甚至導致了軍方四號人物吞槍自盡——那次自殺過程中，有一些無法解釋的疑點，很多人認爲是神秘勢力做的。
後來馮君爲英雄師長祛毒，過程中也不乏簡單粗暴，還有很多醫療設備失蹤，但是不管怎麼說，人是救活了，對於整個聯邦來說，都是非常鼓舞人心的消息。
英雄師長現在已經康復了，爲了能接觸到神秘勢力，他甚至親自去找了宣高兩次，態度客氣到不得了——沒有這位居中引介，他可就死定了。
宣高當然受寵若驚——這位經過這麼一難，前程恐怕不止限於軍團長了。
不過宣老闆對於引見神秘勢力的請求，還是婉轉拒絕了——那邊的規矩確實很大，我真的是一點主都做不了。
英雄師長表現得相當遺憾，但是並沒有做什麼不合適的事情，反而在回到軍營之後，還向上級建議，多給宣高的運輸船隊一些訂單，跟他保持好關係很重要。
“這樣嗎？”馮君有點愕然，說句實話，他真沒有想到，聯邦軍方能出現這麼大的轉變，他也不認爲宣高可能騙自己，“封存生產線的門芯片缺失，會不會讓軍方陷入被動？”
宣高狡黠地一笑，又擠了擠眼睛，“既然他們不說，咱們又何必去問？”
馮君想一想，卻是難得地搖搖頭，“我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一點，如果讓他們感到爲難了，我願意付出相應的代價……對於友善的人，我們願意做出同等回報。”
宣高笑着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的味道，“也是，不過你這麼操作，可能會讓軍方陷入一些麻煩中……比如說涉嫌跟外來勢力勾結，這種猜忌是很要命的。”
頓了一頓，他又補充一句，“不過您的友善……我會替您轉述的。”
“好吧，那就這樣，”馮君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我會按時接收貨物的。”
目送着他消失在夜色中，宣高又上了座駕，將情況一五一十地轉述了一遍。
通訊器那邊，是一箇中年軍官，“也就是說，外面所傳神秘勢力的高傲……都是假的？還是說你接觸的這一名個體，對聯邦相對友善一些？”
“跟陳九接觸的也是他，”宣高正色回答，“他對林家的態度，可遠遠談不上友善，事實上我更認爲，這個文明很注重對等交易和溝通……作爲比較強大的文明，這一點很難得。”
“也許在對方的眼中，聯邦真的是不值得計較的文明，”中年軍官的語氣裡，並沒有多少軍人的鐵血，反倒具備職場精英那種冷靜和機敏，“只有這樣，邏輯才能自洽。”
宣高點點頭，深有同感地表示，“外表內斂心裡高傲……必須承認，這是很尊貴的氣質。”
他可不像陳九，一點都不掩飾對神秘勢力的欣賞——主要是軍方不介意他的態度。
“這樣的話……那就要考慮，怎麼才能更好地取信對方了，”中年軍官掛掉了通訊。
他身邊兩側，有足足八個年輕軍人，正在操作電腦。
中年軍官輕咳一聲，“好了，要加緊對對方的性格畫像……這也許是一個難得的契機。”
馮君並不知道，聯邦軍方跟林美女一樣，選擇對他進行性格畫像，離開宣高之後，他來到了左京——何潤先現在已經被治療好了，依舊負責基地的生產。
千重爲了表現出自己的價值，一直在觀察行正星上的各種細節，對於跟馮君有接觸的合盛，她也下了相當的工夫。
所以馮君知道，何潤先對聯邦一直耿耿於懷，陳九幫着聯繫爲林捷琳延壽之後，何潤先也被聯邦騷擾到了，但是他非常乾脆地拒絕了——我對穿針引線不感興趣。
在這個過程中，他當然經歷了不小的壓力，但他就認了死理：爲了釣出神秘勢力這條大魚，你們居然讓我經歷了一年多的痛苦，控制着我的病情不許好轉，這仇我記得很清楚！
他的記仇當然是可以理解的，然而，聯邦的鐵拳也不是好惹的，作爲一個統合了所有人類勢力，並且勇敢抵抗蟲族進攻的正府，真的有鐵腕治理的能力。
總算還好，合盛是本星系的明星企業，總部在聯邦也有相當的影響力，再加上來找何潤先的人都是爲了個人目的，不方便通過官方施壓，才保證了他沒有受到太多的針對。
但就算是這樣，合盛在礦山設備的銷售中，也受到了明顯的打壓，以至於原本有機會升職的何潤先，不得不繼續蜷縮在生產基地裡。
事實上，就連在生產基地中，他主持的事務都在減少，不爲別的，就是總有人在騷擾他，合盛總部索性表示，將何潤先從總管調整爲總監。
其實要說起來，他還是基地的一把手，只不過從臺前轉到了幕後，起着一把手的作用，卻不怎麼跟外界接觸，也正合適他放鬆被戰爭繃緊了的那根弦。
馮君抵達左京的時候正值傍晚，來到生產基地之外，他直接放出神識呼叫何潤先，“何主管，又來找你下訂單了……你接受不？”
何主管健身完畢剛洗完澡，穿着浴袍正喝飲料，聞言嚇得差點把手中飲料扔了，“誰？”
馮君笑着表示，“戰爭期間我訂過不少設備，就是那六個G的加速度……”
未幾，穿戴整齊的何潤先開着懸浮車來到了工廠外，停到一片無人區域，然後下車四下張望——不是沒有人嘗試套路過他，不過很顯然，聯邦的科技並不支持腦波直接傳輸信息。
馮君從遠處的樹林中走了出來，笑眯眯地打個招呼，“你好，礦山設備還賣嗎？”
“當然可以賣，”何潤先點點頭，笑着回答，“不過上一次你說是最後一批，所以現在存貨不多，需要臨時增加生產，這一點還請你理解。”
“我可以等，價格也好說，”馮君笑着點點頭，“這次我打算再定五千臺，量大優惠嗎？”
“當然可以優惠，”何潤先笑着回答，心中的積鬱瞬間消除了不少——因爲其他勢力的針對打壓，本地工廠的業務並不飽滿，還得總部勻一些單子過來，有些單子還得瞞着客戶。
何潤先對此相當不滿，行正星已經解除了封鎖，生產基地卻是有一單沒一單的，簡直成了別人的笑柄，他一直憋着股勁兒呢。
現在這麼大的一個單子下來，他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有本事連這單子也給我壓住！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要體現出足夠的專業水準，“五千臺會不會有點多？我倒是不怕生產，但是希望閣下能做好規劃，這並不是通用的礦山設備，買多了也沒地方可用。”
“我們又有了新的發現，”馮君不想跟他解釋那麼多，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一個月能生產出多少臺？價格是多少，我需要繳納多少定金？”
“露天和坑道設備比例依舊是二比八嗎？”何潤先確定了型號之後，才沉吟着表示，“具體價格我要回去仔細算一算，至於說定金……還是不用給了，省得又被人盯上。”
“五千臺……不用給定金？”馮君訝異地看着他，“不是開玩笑吧？如果我不來提貨的話，你知道合盛會虧損多少嗎？”
何潤先不以爲意地搖搖頭，他對於生產領域的事情門兒清，所以很肯定地表示。
“一個月的時間，還真生產不出來五千臺，就算加上其他外星系的生產基地，第一個月最多也就能保證一千臺……畢竟還有其他設備的生產任務，第二個月會好一些。”
“那行吧，我也很討厭那些傢伙，”馮君點點頭，他也不喜歡被人盯上，“那就是千臺一結算，定金我就不給了，湊夠一千臺，你可以擺出這麼一個暗號……”
兩人約定了暗號，何潤先遲疑一下，還算是期期艾艾地表示，“你要是真覺得，不給定金不合適的話……聽說你們可以幫聯邦的人類延長壽命？”
“這渾水你就別趟了吧？”馮君不以爲然地看他一眼，“好不容易能抽身出來，還在商場上受到了別人的打壓……這時候你又想到了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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