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跟太虛門一干人,搞得有點不愉快,當天那兩名出塵弟子就離開了白礫灘,不過也沒有走遠,只是到了燈籠鎮。
據說還有弟子想跟着走,被無秀真仙強行按下了,說你們非要搞這個意氣之爭,換了別處我也不管,但是在此地絕對不行!
你們是痛快了,也不在乎自家的損失,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多少同門會因爲你們而倒黴?
至於說馮君敢不敢這麼做?不看我就說了“鐵骨錚錚”四個字,人家就想把你們全攆走?
無秀真仙其實也是腦門一熱就動手的主兒,但是門裡既然讓他負責了這一攤,他就不能再任性了,否則真要被馮君激將成功,太虛將來想挽回局面,還不知道得付出多大代價。
責任最能催人成長。
第二天,辜白和曉鬆真人來訪,辜白真人還是笑嘻嘻的,看起來一點都不介意昨天的事。
他甚至表示,現在的太虛弟子太習慣端着了,受不得委屈,卻不想一想,修者的根本是什麼——不是報團取暖,而是在於個人修爲的提升。
不過曉鬆真人對馮君,卻很是抱怨了幾句,說自己好不容易忽悠來幾個上門弟子,你卻這麼暴躁,實在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馮君倒也沒有計較,只是笑着回答,“都說上門法度森嚴,我有意效仿一下不行嗎?”
辜白聽到他的回答,多少有點意外,他只當此人非常難說話,沒想到還挺注重情誼——曉鬆真人的靠山,可是遠不如墨衡長老,馮君居然不生氣,應當是看在往日交情上。
曉鬆真人當然知道馮君的脾氣,於是又不以爲然地說了一句,“規矩之外,不外乎人情,除了大道之爭之外,誰又能做到毫不徇情?”
這種話,馮君有的是回懟的方向,不過最終他還是笑了一笑,“說句實話,我挺感謝那個抱丹率八成多的傢伙,多謝他爲袁鴻出頭,我才能驅逐走他。”
“你很想驅逐他嗎?”曉鬆真人訝異地看他一眼,“他的抱丹機率這麼高,能爲同道氣場加持一些氣運,又結下了抱丹因果,你怎麼會這麼討厭他?”
前文說過,借地抱丹是要結下因果的,雖然白礫灘這裡大部分項目收費,但這並不代表所有因果都能了卻,支付過靈石,也不過是因果少了很多。
這就像地球界的人在哪裡上過學、當過兵一般,縱然不是故鄉,可是在那裡你進步了、奮鬥了、交到了朋友,那就會成爲生命中別有意義的符號。
“哪裡有討厭?我說了是感激他呀,”馮君笑吟吟地回答,“如果不是他,袁鴻沒準又得找人說項,我硬頂也挺累,他這一冒頭,被取消了名額,袁鴻爲了義氣,也只能跟他作伴。”
“所以袁鴻找人繼續求情的機會,被他的同門徹底抹殺了,我爲什麼不感謝當事人?”
曉鬆真人聽得目瞪口呆,“這種事情,還能這麼理解嗎?”
馮君點點頭,波瀾不驚地回答,“沒錯,他們是怎麼想的,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曉鬆真人,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呀。”
曉鬆真人被這個答案打擊得不輕,好半天之後纔回答,“同門情誼,難道不該講嗎?”
馮君無可奈何地白他一眼,“好心辦錯事的例子很多,你不會連這也不知道吧?說到底還是智商問題……覺得自己不含糊,也講同門義氣,但其實不過是坐井觀天,沒有大局感。”
曉鬆真人啞口無言,再想一想無秀真仙的反應,覺得這話還真有些道理。
倒是辜白笑着發話,“那找人講情的時候,多捎帶一個人不就行了?反正開一次口。”
“你們聒噪個什麼?”頤玦真仙忍不住了,意念冒了出來,“給一個人說情也就算了,還要給外人說情……我就特別好奇,這是你們的錯覺,還是墨衡道友真的就膨脹成這樣了?”
“他難道不考慮一下,我在白礫灘嗎?還是說對他而言我只是後輩,根本無足輕重?”
辜白嚇得悄悄地咧一咧嘴,不敢再吱聲了。
衆人辯論的時候,避過了大多數人,梅九山都沒資格靠近,但是前度保鏢又重來的管紅袖在場,她是守得住的秘密的人,可是太虛門做事不講究,她就要忍不住跟閨蜜說一聲……
於是接下來在一天之內,白礫灘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馮君卻是沒有管這些紛紛擾擾,因爲第二天,楊玉欣開始閉關了,衝擊煉氣期。
嚴格來說,最早跟馮君修煉的這幫人裡——不算男性的話,也就是她還沒有進入煉氣了,而馮君跟她開始得糊里糊塗,但後來卻是越來越離不開。
她用了十天時間,終於艱難地踏入了煉氣期,而在她出關的時候,雲布瑤開始閉關,衝擊煉氣六層——先天純金體質一點都不比張採歆差,只不過她這邊經常不走字,所以差一點。
不過雲布瑤閉關的時候,馮君根本就沒有理會,這種小關口不需要他在意,在楊玉欣出關的第二天,他再次跟頤玦真仙去了天琴位面,推演束氣成罡的秘術。
這一次推演,又用了三天時間,而且位置又換了,去了一個叫做逸雲的位面,廣義上講屬於靈植道的地盤,但是事實上,基本就是公用板塊,這個板塊上,秘境家族的勢力更強些。
馮君每次去天琴,都要換不同的落腳點,第一次是屹遙,第二次是庚字原。
頤玦真仙對此很不習慣,不過第一次在屹遙被劉興宇發現了,她就容忍了第二次的變換,可每次都換,她覺得實在沒有必要——你是不是有點太小心了?
馮君也覺得,沒必要讓她小看自己,男人嘛,總是要面子的。
所以這兩次,他們都是在逸雲,這個板塊足夠大,百億裡方圓是有的,大部分地方荒無人煙,人類開發出來的地方不足百分之一,比昆浩界還要地廣人稀,元嬰期妖獸也很多。
正是因爲這裡開發得不夠,原生態保護得比較好,植物茂密,靈植道纔會比較關注。
兩人推演到第三天,從感覺上講差不多了,小毛病肯定還有,但是基本上可以確定,超過了元罡門的束氣成罡。
頤玦忍不住勸馮君,“要不你試着修煉一下,再施展一下,看一看威力?”
這個要求不過分,秘術沒有那麼難修煉,而且也不是修煉錯了就不能改了——看一看華夏武術就知道了,無能者按部就班,真正的高手,在修煉之後,能改進成最合適自己的方式。
光一個太極,就能誕生那麼多流派,那些流派的創始人,一開始修習的絕對不是自家那一套,都是慢慢改進來的。
所謂“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那是在關鍵的節點上有誤導,而不是修煉了就不能改。
馮君並不排斥這個建議,但是他還是有點疑惑,“爲什麼你不出手試?”
“因爲我是從太虛出來的,不合適去試這個秘術,”頤玦真仙的話也很有道理,“要避嫌的,正經是你修煉了,造成既成事實,太虛也不好限制了……關鍵你是乾修啊。”
束氣成罡的秘術說起來沒什麼限制,但是大部分時候還是乾修在用,坤修張嘴一吼,想一想那場景……河東獅吼基本上也就那樣了吧?
馮君也沒有推辭,稍微試了一下,感覺不是很熟練,不過基本上可以確定,超出了元罡門的威力,一嗓子喊出去,周邊方圓百里的樹木全部倒伏,連樹根都被從土裡震了出來。
他定一定神,“威力是不小,但是我吼一聲,小腿地機位置會抽筋……感覺脾經有問題。”
“束氣成罡……跟脾經干礙這麼大嗎?”頤玦真仙表示不解,但這也是有可能的,她沒有再計較,“那回去再改進吧。”
兩人離開之後不久,一個四人小隊來到了這裡,忍不住駭然,“這裡……出元嬰妖獸了嗎?這麼大的破壞力,要不要彙報一下?”
“彙報個毛線,”隊伍裡唯一的坤修表示反對,“這能賺幾個,不如咱們邀幾個好手,一同埋伏這隻妖獸,萬一殺到了,可不就賺大了?”
馮君帶着頤玦真仙回去,正好雲布瑤開始晉階了,兩人一邊看她晉階,一邊繼續推演。
又過三天,雲布瑤晉階了,其實這很正常,對先天純金來說,真不是什麼坎兒。
兩天之後她穩定了境界出關,正好趕上季不勝晉階金丹四層。
同道氣場最能幫助的是出塵期抱丹,但是金丹晉階的話,在同道氣場裡也能得到一些幫助,畢竟是正面的氣場影響。
馮君也沒有招呼他,正經是頤玦真仙又改動了一下“束氣成罡”,想約他再去天琴。
正好此刻挽情真仙過來了,聽說兩人要上天琴,說捎我上去好了,我還能幫你們嘗試推演不是?
這話倒也不錯,推演功法的人,除了頤玦這種爲自家推演神通的,想要推廣出去的秘術,都要有人做假設的對象纔好,畢竟是“醫不自醫”。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馮君在帶着兩人進入天琴位面的時候,心裡驀地生出一股警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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